李豐年繞道去買了一盒桂花糕,來到城西的糕點鋪才發現賣桂花糕的老奶奶換了人,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來盒桂花糕。”
少女抬眸,眸子接觸青年後一顫,聲音有些結巴道:“客官,要原味還是豆沙的?”
“原味就好。”李豐年知道甄小魚喜歡吃原味的,她喜歡純粹的花香,就像她的房間裡總擺著一株皎潔的茉莉。
少女將桂花糕裝進李豐年提來的餐盒,遞迴他手裡,兩隻手交接時,一抹纖細的皓腕從衣袖下偷偷溜出。
少女也沒多害羞,反而笑問:“奶奶說前幾天有位公子整天光顧我家糕點鋪,想必是客官吧?”
奶奶還跟她說那位公子如何如何英俊,因此,她一眼便認了出來。
“哈哈,應該是我吧。”李豐年沒有隱瞞,前幾天自已接小魚師姐時確實天天繞道來買桂花糕,“那老婦人怎麼不在?”
少女掩嘴一笑:“往日都是我看店,幾天前得了風寒,讓奶奶替我看了幾天店。”
“對了,這些桂花糕都是我親手做的,客官認為,味道如何?”
“挺不錯的。”李豐年禮貌一笑,轉身離去。
“客官常來呀!”
“好。”
待李豐年走後,糕點鋪後門轉出來一個老太太,老太太佝僂著背病殃殃的樣子。
“曉月呀,今天怎麼想起來替奶奶看店了...”
“沒什麼,”少女不鹹不淡的回了句,“他平時都什麼時候在...”
......
卻說李豐年提著桂花糕來到陽明學宮門口。夕陽還沒落山,卻已經有零星幾個學子走出學堂了,李豐年的目光盯著某處,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忽然李豐年的注意被一道聲音吸引。
“喂小妞,老老實實跟哥哥去靈州仙城,哥哥帶你去見見世面!”
“不要!”
李豐年的面色瞬間沉了下去,他聽出那道聲音是小魚師姐。
二話不說,他直接闖進學宮。
“喂,你是誰呀,怎麼擅闖學宮!”兩個門童模樣的青年圍了過來,直接被李豐年撞倒在地。
“他們在那胡作非為你不管,卻偏偏要管我,是不是。”李豐年聲音冰冷。
二人眼底閃過羞憤,那人他們可不敢管,不光他們不敢,學宮裡的教書先生都不敢——原因無他,那紈絝青年是潭州仙城王家的子嗣!
那些人可是仙城來的,修士的威名他們可都聽說過,因此無人敢趟這渾水。
李豐年沒有理會,徑直走了過去。
爭執的地方已經被學子們團團圍住,李豐年擠了進去,看清那人,眼底泛起絲絲寒意——那青年赫然是當時向他問路的那個紈絝,沒想到,竟在這裡遇到了。
他還對著小魚師姐滿口葷話!
此時李豐年後悔了,後悔沒當時解決了這個混賬!
甄小魚被一位女子護在身後,那女子厲聲呵斥:“王嶽你個混賬東西,大先生們剛出去講學,你就在這裡為非作歹!”
“你腦子裡裝的精蟲何人不知,若你再在這滿口渾話,我必告知大先生,讓他將你逐出學宮!”
“好呀好呀,正好小爺不想念書,”王嶽那張其貌不揚的臉上流露出不屑神色,“管你舉不舉報,小爺今天就是要帶她走!”
“想阻攔的掂量掂量,一群螻蟻一樣的凡人,我王家的一個家丁出手都能搞的你們家破人亡!”
此言一出,周圍那些捏著拳頭的學子都是臉色蒼白。
的確,跟修士相比,凡人真如螻蟻。
那女子的眼底也閃過一抹怒火,若不是自已離家出走,擔心被抓回去,弄死那個紈絝易如反掌...可是...
甄小魚一雙大眼睛裡蓄著怒火,可是,她明明也是一身修為,卻為了隱藏修士身份不得不忍氣吞聲。
“還等什麼,還不快把她抓上馬車!”王嶽一揮手,幾個家丁圍了上來,將手伸向甄小魚。
“碰!”一聲悶響,王嶽正揹著手靜等好事,卻見身旁馬車一晃。
他抬眼一看,卻見那個五大三粗的家丁一腦袋扎到馬車裡面,昏死過去。
“你是!”他瞳孔一縮,自已手下可都是修士,這青年竟能一擊重創修士,肯定也有修為傍身。
還不等他張口,青年竟神出鬼沒的來到他身旁,恐怖的壓迫感傾軋而來,他的話卡在喉嚨,硬生生沒能說出。
青年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別在這裡鬧事,我去潭州找你。”
“滾吧!”
王嶽被他聲音中的寒意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待他緩過神來,冷笑一聲:“好呀,小爺等著你!”
“別食言!”
坐上馬車,他頭也不回的駛離學宮。馬車上,王嶽冷冷一笑:在這裡我奈何不了你,到了潭州,我能讓你連自已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見王嶽離去,李豐年收回冰冷的目光,回頭看向甄小魚:“小魚師姐,我們回家!”
“嗯。”甄小魚用微顫的鼻音輕哼了一聲。
不由分說,他牽起甄小魚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帶走。
在身後,甄小魚望著師弟高大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愧疚。
她不知曉師弟跟那人說了什麼才讓他離去,她只知道師弟可能會暴露修士身份。
到時候被師尊責罰、甚至被逐出師門,都有可能。
他都是為了自已...
而自已還故意躲著他。
剛欲開口感謝,卻聽他道:
“師姐,我帶來桂花糕。”
甄小魚美眸裡的柔光肉眼可見的消散了,隱隱有水光暈了上來,她站定,手腕從他手裡掙脫。
李豐年一愣,回頭用不解的目光看著她。
她強忍著聲音裡的顫抖,字字清晰道:“師弟要是喜歡吃她家糕點,就自已買去吧...”
“我不想要!”
說完這句,她便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