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替我關上石門!”說到這一句時,老者聲音冰冷,甚至帶有些許慍怒。
李豐年眉頭一皺,開口:“老人家,我好心為你開啟石門,也算救了被困洞中的你,”
“而你不僅不解釋這是何處,還要趕我走?”
“難不成你想一輩子留在這裡?”
老者沒有理會他,蹣跚地與他擦肩而過,重新坐回棺前寶劍處,盤腿而坐,無聲閤眼。
李豐年靜靜看著這位形銷骨立的老人,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悲愴。
是什麼理由讓一人枯坐於棺材前,窮盡一生...
沒忍住,李豐年問道:“前輩,莫非您是天寶道人的守墓人?”
老者愣了愣,聲音冷淡道:
“不是,我是他徒弟。”
“天寶道人一介散修,並無徒弟?”李豐年試探道。
老者無神的眼睛睜開,冷聲道:“我是他徒弟!”
“他”這個字眼,被老頭咬的格外重。
“倘若你無事就趕快離開,給我關上石門!”
李豐年眉頭微皺,遲疑了一剎,卻見老者豁然起身,一把拾起棺上寶劍,周身那恐怖的劍意令李豐年周身一寒!
這等恐怖的殺意,李豐年至今從未遇到過。
“我說了,你不配。”
“快離開,別逼我殺...趕你!”老頭雖嘴上狠厲,但顫顫巍巍的身體早就昭示了他的虛弱。
李豐年被那股恐怖的殺意籠罩,卻神色不變:“前輩要找何人?”
瘦削老者沉默了良久,突然把劍重新放回去,盤坐下,聲音緩和了許多:“也罷,就當聊聊天了。”
“我要找,劍道天才。”
李豐年點點頭,自已確實不配,現在他對劍道頗有了解,但都是拾人牙慧,天才是如何也算不上的...
思索片刻,李豐年徑直走上前,坐到老頭身邊,從儲物戒裡取出半壺殘酒,遞給老頭。
老頭眼睛偷瞄了好幾眼,終是沒忍住,一把拿來。
“咕咚咕咚…噗!”興許是許久沒飲過酒了,老頭一口全嗆了出來,但就這一下,他眼睛卻紅了起來。
李豐年藉機問道:“這黑棺裡面的,是天寶道人嗎?”
一口酒也讓老頭的話匣開啟:
“不是,”
“這裡面是我師父。”
李豐年眉頭一皺,難道他的師父不是天寶道人?
“可這裡不是天寶道人的坐化之地嗎?”李豐年不解道。
“呵呵,”老頭不屑笑道,“天寶道人一個歷劫境修士,哪有面子讓三位大帝聯手為他封藏墓穴?”
“此地,其實是我師父,乾坤劍聖的墓穴。”
乾坤劍聖!
李豐年瞳孔猛縮,乾坤劍聖的名氣大到人盡皆知,甚至閉塞農村裡老眼昏花的老頭也能談論兩句乾坤劍聖的事蹟!
原因無他,只因乾坤劍聖是幾百年來最年輕的種道境,也就是聖者。
傳聞他掌乾坤匣,持絕影劍,以“掌中乾坤”種道,暗合時間、空間大道,玄妙無比。
他既是最年輕的種道境,也是最有希望成為新帝尊的聖者!
可這樣一位強者,竟在一場大戰中隕落,屍骨無存。
在李豐年看來,乾坤劍聖的配置,比他這個弱雞穿越者更像主角。
因此他不禁懷疑乾坤劍聖根本就是民間杜撰出來的爽文男主。
可事實是,他真的存在,他的棺槨就躺在自已面前。
“沒錯,這裡其實也並不是什麼洞天,一個歷劫境修士的洞天豈會孕育出明臺蘊寶?”
李豐年點點頭。
“這裡其實是一處古戰場,人族妖族在此大戰,無數強者在此隕落。”
“我師父,同樣隕落於此!”說到這,他面色悲愴。
李豐年心底駭然,他原以為到了聖者修為,這天地之大,應該肆意遨遊才對。
究竟是怎樣兇險的場面,才會讓這位前途無量的聖者身隕於此?李豐年不敢想象。
“哎,往事不可追矣。”老頭神色唏噓,卻無太多哀傷,他看向李豐年,解釋道:“我不是什麼守墓人,只是無意間得了乾坤劍聖的傳承,繼承了他的衣缽。”
“光是領悟他那精深的劍意就消磨了我百年光陰。”
“可惜,徒有誅邪扶天意,心有餘兮身無力呀...”
李豐年能體會到老者神色裡那深深的遺憾,於是說道:“所以,前輩像將劍意傳授他人,替你,也替他完成舊志嗎?”
“那為何不同我出去,外面天驕很多,說不定就有合適的傳人。”
老者搖搖頭:“來不及了,本屆洞天大概是最後的機會了,若不能將其斬殺,師父的殘魂將無法鎮壓住它...屆時,不知又要在人間掀起多少腥風血雨!”
“小子,你該走了...它要醒了。”
“前輩您等等,我的夥伴也在這附近,她是位劍道高手!”李豐年突然靈光一閃,傳自乾坤劍聖的劍意肯定厲害,這擺在眼前的機緣,他確實有點眼饞了。
既然自已學不到,那不妨叫小魚師姐來學,到時候求求她,她心腸這麼軟肯定會教給自已的。
自已可真是個計劃通!
“呃...你快去,我可以再等等...”老頭兩眼一亮,聲音有些興奮。
可話音剛落,洞室一側的牆壁突然傳來轟轟隆隆的響聲,這聲音李豐年熟悉,是石門開啟的聲音!
老者的眼睛豁然瞪圓,“怎...怎麼可能,有人進入了鎮封之地!”
“壞了,得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