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白蓮國的子民怨氣鎮壓下地。
劉真兒靈力大大削減。
她鎮不住了。
肚子的胎靈鑽出。
方小四收回鬼眼,只見劉真兒張開兩腿,抓著那胎靈的頭就要往回塞。
誰知那胎靈移動極為迅速敏捷,瞬就從她的胯下飛爬過。
鑽到一旁屍骸堆疊中,上唇開裂擴大,低垂著臉,嘴裡發出“嘶嘶嘶——”聲,非常淒厲。
劉真兒雙腿蜷縮,腿邊露出一條粉紅如血的臍帶。
在溼粘的白骨堆裡,她痛苦的捂著臉,低沉道:“不.......不!不能去找他......不能!”
那胎靈似乎能聽懂生母的意思,從那枯骨堆穿梭爬行,腹部的兩條腿也交織,運動飛快。
一轉而去,那胎靈嘴裡叼來一幅畫。
在渾濁粘稠的黃金雨中,那幅水墨水墨丹青的畫被打溼,仙鶴與昔人都被稀釋。
人走物存,這幅畫是真的實物。
只見那胎靈把畫叼著,放在劉真兒的身旁邊,腳踩在那白鶴上的人影,“斯哈斯哈——”發出一陣怪聲。
方小四看過那幅畫,踩的應該是紫點,王紫虛。
劉真兒聽完,只是痛苦不堪的搖頭,嘴裡勉強擠出幾個字:“不......不,不能去找他!”
胎靈猛地咬住那畫卷,張開嘴,就要活吞那幅畫卷。
劉真兒一見,一手捏住胎靈後頸,一手抓住把畫柄,用力一扯,把畫杆從胎靈喉嚨裡扯出。
接著把那幅畫快速收卷好,放在自已的懷裡,哭道:“孽種!孽種......為什麼會跑到我肚子裡來!”
方小四想,劉真兒甚至不知道男女行事會懷孕?
方小四蜻蜓點水般的,用腳尖輕點幾個骷髏頭,避開黃金雨坑窪的地方。
跳到劉真兒面前。
方小四悶著一口氣吐出,緩緩道:“王紫虛就在附近,是也不是?”
劉真兒一怔,滿目茫然,用嘶啞的聲音喊叫道:“不......不是!他成仙了,他不會在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些是真的,”方小四指著不遠處那口巨大的“九轉玄黃”煉丹爐。
接著指回劉真兒手裡的那幅畫,和那個六肢在半空掙扎的胎靈。
“別騙鬼了,”方小四緩緩開口道,“也別自欺欺人,這只是你結的屏。”
方小四看她橫流的鮮血,面部凹陷處的血結成痂。
白色校服上五瓣蓮花早已汙濁不堪,兩大腿內側血跡盈盈。
方小四接著道:“你愛他愛到發瘋,也恨他恨到入骨。”
“你想見他,卻又不敢見。”方小四語調一轉,道,“為什麼?”
“......”
為什麼呢?
劉真兒看著自已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右手拿著一幅破畫卷,右手拖著一個怪胎,究竟是為什麼嗎?
她痴痴一笑,目光呆滯,穿過方小四的側旁,看向她身後連綿不絕的十里幽魂山。
“他......他把推入爐鼎,”劉真兒哽咽說道,目光灼灼,憋著一股氣道,“他殺了我、殺了未出生的寧兒,然後把我父親也推入丹爐中蒸死!”
“為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劉真兒陷入痛苦的回憶中,道,“明明我們那麼相愛。我愛他,那麼想跟他睡!可是,為什麼漸漸他就變了,不願意跟我睡覺了。”
“他不愛我了,他要去找別的女人睡覺,所以想要離開我的床榻!”
劉真兒雙手捂臉痛哭,接著道道:“我恨....我好恨啊!我想不明白!我的身子活活煮了上三天三夜,死不瞑目!”
“你到底明不明白,”方小四頓了頓道,“愛不等於跟人睡?”
劉真兒眉間緊蹙,那塊撕裂掉的頭皮顫動,一副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方小四。
她怔住,問道:“你說什麼?”
方小四來不及跟她解釋,
胎靈趁劉真兒鬆開手,六肢掙扎,跳在一旁的骷髏肋骨上,“嘶哈嘶哈——”朝著劉真兒一通詭叫。
“不,快回來!”劉真兒惶恐的尖叫,彷彿要去見地獄的魔鬼。
可胎靈喉嚨裡發出一陣嘶啞,六肢交錯運動,爬行跳躍在屍骸堆上,一點紅白交錯的身影越縮越小。
劉真兒拼命跟上,甩著汙濁不堪的白綾去捆,只攬回來一堆碎掉的白骨和骷髏頭。
“四哥,都走光了?”溜子摸著頭,呆呆看前兩個越縮越小的影子,道,“這咋整啊?”
“跟上!”方小四嘴裡喃喃唸叨玄武留下的咒語。
只到最後一個字“大”,天方瞬間擴大到原來的小屋形狀。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移動到方小四的腳邊。
壓得下面的骷髏白骨頭“嘎啦”幾聲粉碎成渣。
溜子一跳上來,方小四正要啟動天方,一隻手扒拉住她的衣裙。
“聶大哥,能不能帶我一起走,這裡找不到我阿兄!”謝有飯從白骨堆裡爬出來,只見到自已一個弱小無助的孤魂。
溜子狠狠瞪了謝有飯一眼,呵斥道:“你不又是哪個妖精鬼怪變的吧?要來坑我們!”
方小四頓了頓道:“溜子你說的不無道理。”
謝有飯怎麼糊里糊塗,到了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屏中,這點確實可疑。
其他的怨靈入地,他怎麼還好好在這?
謝有飯表情一下子慌張起來,眼裡的淚水就快要湧出來。
誰知下一秒,方小四就把他提起來,腳尖離地,帶上天方。
在溜子驚詫的目光中,方小四繼續道:“就算是,他太弱了,傷害不了我們。”
有道理。
“......”謝有飯:感覺說的不是什麼好事呢。
天方懸浮於白骨堆中,離前邊的黑影越來越近。
方小四向前探去,是一望無盡的,連綿不絕的白骨山。
成了數不清的無數座十里幽魂山。
“這距離下個屏還有點距離。”方小四咀嚼著餅,望向天方外側。
“等會,我砸搞不懂了,四哥你剛才說下一個屏?”
溜子嘴裡的餅瞬間少了點味,問道。
這不就是劉真兒的屏嗎?
哪來的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