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啥貴，爛命一條。”柳香豔自嘲一笑，道，“老孃我原名叫柳香蓮，可生的不是個時候呵，後來家人改叫‘憐’，再後來......老孃就叫了一輩子香豔呵！”
聽著這一陣呵呵，方小四心頭一顫。
女人乾澀冷嘲，又無可奈何。
若不是國破家亡，柳香豔，不，應該是柳香蓮！或許完全不是今天這副模樣。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方小四打破這尷尬的沉默，轉口道：“那白蓮國另一個名號是？”
柳香蓮輕蔑吐了口氣，把肚子那點苦水倒完：“白蓮國，另一個名號叫‘擺臉國’。
呵，我們白蓮國的子民生的高貴，活的潔雅。那般野族蠻人，表面上客客氣氣，送物交貢。背地裡嘴臭嚼耳根子。以為我們稀罕他們的東西嘛！他們送的東西我們國主一份不收！”
方小四一想柳香蓮翻白眼的習慣，頓時就明白這擺臉的意思。
白蓮國的皇親貴族，要是都有翻白眼的遺傳病，真的很難不讓人誤會。
方小四開始盤算起來。
白蓮國一方面是“百鍊”，擁有著頂級的修仙資源，獲得富得流油的財富。
另一方面“擺臉”，不接受賄賂，也有點看不起示好的邦國，外交一團稀爛。
這，註定白蓮國的昌盛是短暫的。
所以，可想而知，當白蓮國有一絲動搖的時候。
周邊的國家一旦有人揭竿而起，其他國家便傾巢而出，瓜分這一杯又肥又嫩的甜羹。
“喲喲，俊俏郎，你尿比我話還多呵！拉好了沒啊？”柳香蓮看那月色往後退，反應過來道，“他孃的呵！不會真掉糞坑裡了？”
方小四緩過神來。
把勺子裡還剩半勺的水“咕嚕”倒掉，豬勺放回去，朝著門，叫道：“好了，馬上來.....”
方小四一推門出去，只見入門口處。
兩個人影匆匆忙忙衝進來。
後面一個壯如水桶，背上背了個小女孩，前面一個瘦如長竿的老漢。
後邊撞前邊，雙雙倒地。
“咚”的一聲，老漢手拿的一個玉壺，滾落下來。
壺蓋“咯噔”，豎起轉到方小四腳邊。
方小四用腳一擋，伸手撿起玉壺蓋。
蓋上的是五瓣蓮花紋，白玉晶瑩剔透，潔白無瑕。
蓋子一翻，蓋內壁上有一層溼黏的液體，黃白交加，又沾了點紅的液體，正往下滑。
她打著三分揣測，鼻子靠近一聞。
臭！
腥臭！
惡臭！
她一手拿開。低下眼看皎皎月光下，撒了一地溼噠噠的粘液，正緩緩鋪開。
空氣瀰漫出一股像羊肉的腥臭味。
“四哥.......啊哥哥！”溜子頭髮亂糟糟，頂成一個雞窩，下半身衣衫爛開，後腿直接開了一條大縫。
他雙腿夾成內八，裝腔作勢道：“我真見到變態啦！”
方小四一看，噓唏嘆口氣，拍了拍溜子孃的背，道：“兄弟，我也。”
背上那穿著紅衣的女孩吃著糖餅，呆呆盯著方小四。
溜子回過神來，道：“四哥，這小新娘子叫木木！不會說話，是個小啞巴。”
“剛才我變成她模樣，讓她躲在床底下吃糖咧。你給我的丹子夠多，能買好幾塊糖餅！
“你不知那個死變態，去他老子的，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去.......”溜子回想起猥瑣場面，頭皮發麻，腳撇成內八，耳朵發紅，一副羞恥不堪的模樣。
溜子接著道：“還想摸老子的蛋！老子的老子都幾百年沒摸過老子。四哥，我實在裝不下去了，把那赤條條的變態狠狠揍了一頓，一腳踹他兩顆蛋上！揹著人跑了。不知人死沒？”
“那人，是你打殘的？”老漢看著撒了一地的粘液，雙眉緊鎖，眼神晦澀不明。
溜子老實點點頭，道：“就是我打的，死變態該打！”
“那個赤裸倒地的老漢子，疼的生不如死，哭爹叫孃的，是你乾的？”老漢朝著方小四望去。
方小四毫不客氣，“嗯”了聲。
柳香蓮看撒了一地的粘液，尖著嗓子，來回指著溜子方小四的鼻子，叫罵道：“要死咯，全村的希望都被你和這個男人婆搞沒了，.......呵呵。”
她又笑又哭，最後泣不成聲。
“宮主，您別太傷心......”老漢愁眉，一手撿起玉壺，一手想去扶起癱軟在地的柳香蓮。
老漢眉目一股剛毅正氣，眼神深邃堅韌，一股內斂而深沉的氣質。
這是在屏民中，方小四見到的第一個還沾著點人氣的魂靈。
只是老漢身子孱弱，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反而摔倒。
柳香豔趕忙扶了他一把，道：“藍翎，你立刻馬上，把這害國的男人婆和她男人殺了，我還當你是個男的！”
方小四一聽，朝藍翎褲襠一看，果然是塌陷一塊。
從身體結構上，少了男人最重要的部位。
自然在柳香豔口中，成不了一個真正的男的。
藍翎沉了口氣，道:“宮主的吩咐，屬下......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兩個人都知道在自欺欺人，他們站起來都難。
方小四看兩人，心頭有點酸。
沒想到藍翎話沒說完，道：“.....他們，殺了姓黃的、姓孫的......”
方小四蹙眉，看他如何編出個理由，維護那兩個淫賊。
沒想到，藍翎接著道：“但那種奸邪淫蕩之人，就該剷除，白蓮國有這樣的人在，是恥辱！他們......沒做錯。”
柳香蓮臉上一陣錯愕。
方小四細品，轉口逼問道：“原來你們也知道奸邪淫蕩可恥，為什麼又奉行‘一夜四次’這種荒唐的行為，為什麼要光天化日下，上街討人睡？”
“......”地上坐著的兩人面面相覷，一時噎住，竟然說不出話。
不知多久，柳香蓮喃喃道：“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呢？”
她陷入一段痛苦的回憶。
咬牙切齒道：“那些惡人，踏進白蓮城時，殺人如草芥，堆積成山，血流成河，城裡的每一朵白蓮都染成紅色！燒殺搶掠一樣不少，金銀珠寶，靈丹妙藥......
“搜光後，一把火把宮殿廟宇全殺了。就連我的母親上吊白綾死了，那群野族還要凌辱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