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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情書唯一的讀者

張松文被她罵的有些抬不起頭來,撇著嘴小聲嘟囔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怎麼不是男人了,谷城被撞成那樣,醫生都說他下半輩子估計是硬不起來了……”

張老師質問道:“當初那封信是你寫的?”

張松文一愣,沒想到張老師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他有些迷茫的說:“是我寫的,要不是她一直騷擾我我也不會這樣……老師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恐龍妹退學之前告訴你的?”

得到了張松文的回答,張老師頓時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她望著張松文,那雙被皺紋爬滿的蒼老雙眼中瞳孔瘋狂顫抖。

張松文被她看的有些心虛,目光不停的躲閃。

張老師的嘴唇動了好幾次,但每一次張開,結果都是同樣的欲言又止。

如此反覆,像是在艱難的做出什麼抉擇,最終,張老師選擇了沉默,轉身一言不發的離開。

張松文又是一愣,他不知所以地回頭看了一眼在座眾人,眾人心有靈犀的都避開他的視線,或者聊天,或者低頭吃飯。

總之沒有一個人肯對這個局面說上那麼一句勸和的話。

張松文見求助無果,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認命的追著張老師上了樓。

他倆一走,聚會的氣氛瞬間放鬆了不少。

沈七七笑道:“陳歡,你瞧見剛才張松文那沒出息的模樣了嗎?”

陳歡跟她好像是聚在一起講八卦的閨蜜,張老師和張松文一走,兩人臉上的表情都豐富了很多。

“瞧見了呀,怪不得你這麼多年都看不上他。”

【你可以趁現在打聽一下訊息。】墨翡道:【沒了張老師和張松文,大家看上去都放鬆了很多,注意規則限制。】

【好。】

陳歡道:“上學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倆眉來眼去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在糾纏。”

沈七七支著下巴,嘴角勾起一絲嫵媚的笑容:“不過說來也奇怪,這老婆子怎麼突然問起恐龍妹的事兒了。”

陳歡:“吃醋了唄,笑死。”

藍潼趁兩人高興時,默默融入進來。

“你們還記得當初王思茗都對張松文做了什麼嗎?”

陳歡震驚地問道:“你忘了?”

藍潼含糊其辭地說:“記性不太好,記不太清了。”

“這你都能忘?”沈七七鄙夷地說:“恐龍妹做的那些奇葩事到現在我還偶爾當樂子講給別人聽呢。”

陳歡捂嘴笑道:“那你講講唄,反正他倆現在走了,我們留在這兒乾坐著也沒什麼意思。”

沈七七目光有意無意落在姜濤身上,說:“姜濤,你來說吧,你不是見過恐龍妹給張松文的情書嗎?我覺得這件事還是你講起來最好。”

姜濤剛興致沖沖的準備講述,宋萍忽然冷聲開口。

“你們在背後議論嘲笑別人是不對的,這對當事人來說是不公平。”

沈七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我們怎麼背後議論別人了,我們當面沒有議論嗎?”

宋萍被噎的瞪了瞪眼睛。

陳歡不爽地說:“你要不聽就走,反正我們要開始說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個新話題,你還不讓我們說了?”

藍潼注意到她話裡莫名其妙的這一句。

這麼多年。

她心中暗暗猜測,難道眼前這些人知道她們存在於一個無限輪迴的副本里?

宋萍下意識看了謝潯一眼,漲紅著臉問:“為什麼我要走?分明做錯事的是你們。”

藍潼感覺她們要吵起來,主動出聲說:“班長,現在我們只有八個人了,不然你去把張松文帶來的螃蟹蒸了吧。”

宴會只有兩個小時,她沒那麼多時間跟這些人浪費。

宋萍頓了頓,貌似想說背後吃螃蟹不公平,可藍潼這句話很明顯是在給她臺階下,讓她找個理由不用留在桌上,又不用直接退出聚會。

思量片刻,宋萍起身匆匆去了廚房。

她走了之後,姜濤立馬講起了關於張松文和王思茗的故事。

張松文在中學時期很出名,成績中上,家境優越,模樣小帥還十分會說話,屬於老師和女同學都愛戴的那種。

王思茗也很出名,只不過她的出名和張松文完全相反。

王思茗的成績很差,一米七的個頭一百七十斤的體重,面板又黑又粗糙,相貌醜陋,用姜濤對她的形容就是——那張臉好像是被車碾過的一團泥,連車印子都沒揉平就被女媧安在了一個正方體上,大家都以為看到的是她的五官,實際上是那些凹凸不平的輪胎印。

起初張松文和王思茗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張松文在學校裡十分吃香,無論是同學還是老師對他的印象都很好,他出手闊綽,風趣幽默,每次出現都是眾星捧月,身後跟了一堆人,不是妹子就是小弟。

相比之下王思茗太慘了,那時候流行著一個名為“親近相”的說法,大致是家人和朋友之間相處久了,彼此的相貌會逐漸變得相像。

因為這個說法,女同學們紛紛孤立了她。

男同學們只要一跟她說話就會被人嘲笑是對她有意思。

正處青春期的孩子最喜歡起鬨,哪怕心知肚明在正常不過的幾句對話,也會被人故意扭曲事實,傳一些十分荒誕的謠言。

就這樣,王思茗被所有同學孤立了。

她用過的東西和她所在的位置如同瘟疫一般存在著,人人恨不得見了她躲著走。

老師也不喜歡她,把她的座位扔到最後邊,讓她坐在垃圾桶的旁邊,隔三差五心情不好還會找茬把她辱罵一頓。

其實講到這裡,姜濤並沒有講清楚王思茗真正被欺負的原因,她似乎什麼也沒做,被欺負的原因只是因為一個謠傳的故事,和一張不是很符合大眾審美的皮。

在眾人的集體孤立下,王思茗連個正常說話的人都沒有,那些掰著手指頭數的孤單日子裡,她開始看起了小說。

沈七七說,剛開始王思茗還是很正常的。雖然被欺負,但對別人並沒有怨恨,說話很有禮貌也很客氣。

直到她開始悶頭看一些不正常的小說。

王思茗似乎在那些漫長的日子裡逐漸變了一個人。

她開始莫名其妙,穿的莫名其妙,打扮的莫名其妙,沒人理她她就寫一些奇怪的東西,自言自語說些奇怪的話。

姜濤有模有樣的學著王思茗的拽拽的動作,神態,語氣。

藍潼和墨翡都看呆了,簡直像是從姜濤的表演裡看到了當初的王思茗本人。

陳歡說她曾經八卦的問過王思茗這是什麼情況,王思茗只是把眼睛微微睜開,那雙眼睛睜開的好像跟沒睜開一樣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說自已換了種風格。

陳歡這才意識到,王思茗這是看小說看魔怔了。

在學校舉辦的一次集體活動中,張松文和王思茗被分到了一組。

王思茗按著自已的人設,拽拽的聲稱不需要隊友協助,讓張松文去跟別人一組。

張松文看出了王思茗狂拽人設下自卑的心理,可能是憐憫心在那一刻作祟,他主動對王思茗說能分到一組是緣分,他不想和別人組隊。

那場集體活動,兩人的組隊憑藉張松文在老師面前的人緣,成功拿下了班級第一。

張松文當時並不知道他的一時善舉對給自已帶來什麼後果,直到他收到了第一封來自王思茗的匿名情書。

給他送情書的不少,可連名字都沒寫的情書倒是頭一封。

張松文開啟看了看,一開啟就差點被信紙上濃烈的劣質香水味燻懵。

那封情書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式各樣的情話,海誓山盟,海枯石爛,山無稜天地合……寫信的人把他們寫成了一對上天打造的金童玉女。

滿紙情話,唯獨沒有一句講述出關於兩人之間的事。

張松文壓根想不出來這情書是誰給他寫的,他也並不在意,看了兩眼就讓姜濤扔進了垃圾桶裡。

姜濤就是在這時候偷看的情書。

他也想不出是誰寫的,只能好奇的在心裡盲猜。

王思茗的座位就在垃圾桶旁邊,看到自已寫的情書被姜濤扔進垃圾桶,她並沒有氣餒,而是開始了更加猛烈的進攻。

情書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出現在張松文的課桌上,信封越來越厚,香水噴的越來越濃。

張松文一開始還會看兩眼,到後來也懶得看了,直接讓姜濤幫忙扔掉。

可以說姜濤雖不是情書的收信人,但是唯一的讀者。

王思茗就這樣一天天的寫,直到那個漫長的暑假來臨。

她在家裡寫了無數封情書,可無奈送不到張松文手裡。

日復一日的思念壓得她喘不過氣,即將剋制不住的時候,王思茗懇求母親給她買了個手機。

她在一番打聽後找到了張松文的網路賬號,不過她並沒有告訴張松文自已的身份,而是編造了一個學妹的身份和他成日聊天。

兩人的聊天越來越頻繁,張松文更是主動朝她要起了照片。

王思茗早就按捺不住了,直接邀請對方見面約會。

她在暑假這段時間裡學會了化妝,每天強迫自已學著小說女主的行為和言語。

雖然外貌和小說女主有些差距,但她堅信,透過這段時間的聊天,張松文早就已經熟悉了她的靈魂,根本不會在意她不完美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