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105天,下午。
街區。
陳輝剛一下樓,便隱約察覺到了周遭氛圍的不對勁,有幾隻長臂猿自他下樓起就一直跟蹤他。
它們就像電影裡的蜘蛛俠,吊在別人家防盜窗上,它們的力道很大,一蕩能飛出十幾米。
他停下腳步,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捕捉那些潛藏在暗處的氣息。
片刻後,他睜開眼,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三隻……不對,是四隻!它們到底想幹什麼?”
他拎著那桶沉重的人肉,穿過兩個街區,他的感知力變得異常敏銳,能夠洞察周遭發生的一切細微變化。
期間,他注意到七名倖存者悄悄掀開窗簾的一角,用警惕而又好奇的眼神觀察著自已。
然而,當他順著那些目光的方向看去時,那些人卻像是被什麼驚嚇到了一般,紛紛謹慎地關上了窗簾,彷彿生怕被他發現。
沿街店鋪裡,七八百隻二愣子在休息,等待夜幕降臨。
一旦夜幕降臨,這些看似呆滯的喪屍就會變得異常兇猛。
五隻循聲者強行扣開一家人的房門,將裡面的一家三口悉數殺掉,它們的利爪如同鋒利的刀刃,輕易地破開了那些人的胸膛,享用著他們的內臟。
儘管陳輝聽不到那家人被迫害時發出的尖叫聲,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生命痕跡的消失,那種感覺就像是細胞之間的相互呼應被突然中斷了一般。
此外,他還察覺到了一隻千里眼的存在。那隻生物顯然聞到了桶裡的氣味,但它並沒有直接撲過來,而是選擇了飛走。
陳輝不知道它去了哪裡,可能是自已的感知範圍有限,無法完全掌握周遭的一切動態。
“看來我又獲得了一種能力。”他低聲自語,苦笑一聲,言語間透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而且這種能力改變了我的飲食結構。真不知道是祝福還是詛咒。”
在他的感知世界中,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異常敏銳,但最讓他無法忽視的,還是那桶靜靜躺在身旁的人肉。
暗紅色的色澤在昏暗的巷弄中顯得格外誘人,那獨特的氣味,莫名地吸引著他,如同深淵中的花朵,散發著致命的芬芳。
儘管它們在外觀上令人抗拒。
他尋覓到一條相對隱蔽且稍顯安全的小巷,決定在此稍作停歇。
飢餓如同野獸般撕咬著他的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呼喊著對食物的渴望,他幾乎能感受到自已力量的流逝。
他開啟揹包,王汀竹為他貼心的備好了食物,有一袋麵包,兩罐八寶粥,一袋堅果,一條巧克力和一篇兩升的礦泉水。
然而,面對這些食物,他只是逐一拆開包裝,輕輕聞了聞那熟悉而又遙遠的味道,眉頭緊鎖,這些東西根本無法觸動他此刻的食慾。
他毫不猶豫地將它們一一丟到了一旁,放在幾天前,這些是他視若珍寶的物資,現在卻棄之如敝履。
此刻,他的心臟在劇烈地顫動,彷彿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驅使著他。
“吃了它,吃了它!”
他的身體,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向他傳達著一個清晰而強烈的訊號:真正能夠滿足他飢餓的,在那一旁靜靜佇立的鐵桶裡。
而且,他的喉嚨彷彿被烈焰炙烤,火燒火燎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忍受。舌根處傳來陣陣麻木,彷彿有無數根細針在不停地扎刺,讓他痛苦不堪。
他急忙拿起礦泉水,大口大口地喝了幾口,但那種火燒的感覺卻絲毫沒有得到緩解。
即便一整瓶水下肚,也彷彿只是杯水車薪,無法撲滅那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無力地坐在地上,用手不斷揉搓膝蓋,彷彿在考慮什麼。
想了一會,他將鐵桶拎到面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與迷茫。
這桶裡裝的是血液,是醫院裡常見的400ml規格的採血袋,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共有八袋之多。
他拿起一袋,掌心反饋冰冷的觸感,他捏了捏血袋,嚥了咽口水。
“要不,要不試試這個。反正她也不知道。”陳輝淡淡說道,不知怎的,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王汀竹。
自已昏迷期間,嗓子不舒服的時候,王汀竹給他灌過一種神秘液體,讓他十分受用。
只可惜,當時沒有多問幾句,現在卻陷入了這樣的困境。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在做最後的掙扎。
然後,他緩緩開啟血袋,小心翼翼地擠出一點血液放在手上。
那血液呈現出鮮紅的色澤,他輕輕地聞了聞,竟然聞到了一種淡淡的白桃香氣,讓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衝動。
“算了,他媽的不管了。”他心中一橫,未再多想,一口便將那帶有白桃香氣的液體盡數吞下。
瞬間,喉嚨裡的不適感如同被春風拂過,溫潤滑膩的血液緩緩流入他的身體,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緩。
他不由得感嘆道;“真好喝,我這輩子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飲料。”
然而,這份滿足並未持續太久,很快他便感到不滿足起來,心中焦躁不安,彷彿缺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乾脆抓起一包採血袋,直接往嘴裡擠去。他大口大口地吞嚥著,胸腔隨著吞嚥的動作一起一伏,那種舒適感讓他彷彿獲得了新生般的活力。
不一會兒,兩袋採血袋便被他悉數喝盡。
他站起身,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體內湧動的無窮力量。他對四周一切的感知又變得異常敏銳,視線清晰得彷彿剛被清洗過一般。
他忍不住暢快地大喊出來:“真舒服啊!”那聲音中充滿了釋放與滿足。
但就在這時,一股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如潮水般湧來。
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幅畫面,畫面中,他竟變成了一名女子,身處一個純鋼筋打造的籠子裡。
籠子位於一個昏暗的廠房內,周圍還有許多與她一樣衣衫襤褸的女子。
她們共同生活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定期有人開門來給她們餵食,也定期會有人來給她們抽血。
她們的旁邊,還有一個相似的籠子。
那個籠子裡關的都是青年男性,他們同樣衣衫破舊,神情萎靡。
那邊的人也有人定期餵食,但動不動就遭到毒打。有時,還會有一兩個人被拉出去,從此便再也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