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汀竹租住的居所坐落於H市市中心的一幢老樓裡,這樣的房子房租便宜,交通也便利,很適合她這種剛畢業的實習生。
缺點也是有的,那就是冬天涼快夏天熱,尤其是正夏天,陽光能從屋子這頭穿到另一頭,使得空調費用在炎炎夏日裡愈發顯得高昂。
還有隔音不好,說句不好聽的,旁邊小情侶在床上說的那些個悄悄話,她都能聽到耳朵裡。
有時候,鄰居喜歡在深夜玩激情對撞,她只能戴上耳機,把音量調到最大,嘴裡也哼哼。
不過內心深處受其感染,不免得心神盪漾。
此刻,這棟老樓的樓道外,正徘徊著兩隻循聲者,它們漫無目的地遊弋,時不時會磕到樓道內的垃圾和雜物。
它們的雙耳異常靈敏,哪怕是細微的聲響,也能讓它們那如章魚吸盤般的大耳緊貼牆面,捕捉每一絲動靜。
不遠處,又有幾隻循聲者緩緩下樓,加入這無聲的狩獵。
透過緊鎖的防盜門上的微小鎖孔,陳輝與王汀竹目睹了這一切,心中暗自盤算。
“這樓道里,至少有五隻以上的循聲者遊蕩。”陳輝低聲說道,“我們的任務,就是悄無聲息地從它們中間穿過去。”
王汀竹聞言,臉色驟變,她開口反駁道。“這怎麼可能?會死人的!”
“那你以為我是怎麼過來的?”陳輝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輕輕拍了拍手。
樓道里,一隻循聲者突然豎起了耳朵,彷彿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牽引,緩緩朝他們所在的位置走來。
“你瘋了?”王汀竹驚恐地罵道。
“誰讓你這麼不爭氣,學了這麼久還是一無所獲。”陳輝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從現在起,它就是你的老師。”
王汀竹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循聲者一步步逼近,而他們之間,只有一道薄薄的防盜門相隔。
她本能地想要起身躲回臥室,卻被陳輝一隻大手牢牢摁在原地。
循聲者的身軀彷彿被膿液腐蝕,看上去令人作嘔。它的腦袋平平的,像是被某種力量削平了一般,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王汀竹嚇得癱坐在地上,她緊緊抓住陳輝的手,一口咬了下去,心中充滿了憤怒與恐懼。
“你這個瘋子,究竟想幹什麼?”她在心中怒吼。
陳輝默默承受著她的撕咬,一言不發,面容沉靜,宛如深潭之水。
他緩緩蹲下,與她四目相對,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現在,你要跟著這隻循聲者的呼吸節奏去學習,直到它將你視為同類為止。”
他的話語冷冽而決絕,如同冬日寒風中的利刃,“咬吧,咬吧!但如果你後續變成了喪屍,別怪我手下無情。”
這番話,如同寒冰一般刺入王汀竹的心底,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知道他是那種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她透過那狹小的鎖孔望去,循聲者的身影已消失在視線之外,但她深知,它就潛伏在門外的某個陰暗角落,仔細聆聽屋內的任何一聲響動。
她轉過身,背靠著冰冷的門扉,恐懼如潮水般湧來,讓她無法自持。
陳輝這時候把筆記本拿了過來,在上面寫道。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這傢伙是可以聽到我們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的,一旦它確定了是人類,它和它的同伴都會瘋狂攻擊這扇防盜門。”
王汀竹的臉上寫滿了疑慮與恐懼,她搖頭拒絕,緊緊抓住陳輝的手。
她的肢體語言好像在說;“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我沒有給你留退路,也沒有給自已留退路。你現在能做的,就是按照我教給你的呼吸法的訣竅,好好練習。”陳輝的聲音堅定而冷靜。
兩人僵持在原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門外的循聲者似乎察覺到了異常,又換了一隻耳朵貼在門上,聆聽著裡面的動靜。
它能清晰地聽到裡面窸窣的聲音,心臟跳動的聲音,以及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聲音。這些聲音對它來說,如同美味的誘餌,讓它無法抗拒。
王汀竹閉上雙眼,淚水無聲地滑落,她並非悲傷,而是恐懼到了極點。
她感覺自已彷彿被推向了懸崖邊緣,隨時都有可能墜入萬丈深淵。
“怕?怕也算時間哦?”陳輝在筆記本上寫了這幾個大字,拿到王汀竹面前給她看。
她看了一眼筆記本上的內容,秀眉緊蹙,眼波中閃爍著怒火與不甘。
她盯著陳輝,心中暗自咒罵:“這個瘋子!流浪者都是他媽的瘋子!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個瘋子手上?”
然而,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陳輝的話並非全無道理。他若沒有真才實學,又如何能繞過循聲者進入她的家呢?
想到這裡,她開始按照筆記本上的訣竅練習呼吸法。
她想象著門外那隻循聲者的呼吸節奏,然後用心去感受、去模仿。
她這次的進步很快,循聲者什麼都沒有聽到,它換了只耳朵貼在門上,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一段時間後,王汀竹透過鎖眼看到了循聲者準備放棄,轉身離開,陳輝卻突然拍了一下王汀竹的背。
王汀竹受驚之下,不禁尖叫出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