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102天。
清晨,天際初露魚肚白,一抹淡藍悄然爬上窗簾邊緣。
陳輝緩緩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片淡黃色的天花板,溫柔而寧靜。
“終於又活過了一天。”他暗自感慨。
他輕輕挪動身子,把系在他和王汀竹手腕上的繩子解開。
起身之後,他悄無聲息地踱步至窗邊,指尖輕巧地勾起窗簾的一隅,緩緩將其拉開。
H市被一層淡淡的白霧籠罩,還是那麼冰冷無情。
視線所及之處,對面樓宇間,一具殘骸僅剩屍骨,屍骨上還沾著些黑色碎肉。
一顆頭骨卡在防盜窗的狹縫中,空洞的眼眶彷彿正凝視著這邊,無聲訴說著昨夜的恐怖。
“它們應該走了。”陳輝暗自揣摩。“千里眼這種喪屍畏懼陽光,只在夜間行動。”
迴轉身,滿床的物資映入眼簾,那一刻,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溼潤了。
“總算是熬出頭了!”他在心底默默唸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心中那份因長期緊繃而幾乎耗盡的力量,似乎在這一刻又悄然回湧。
他俯身下蹲,開始有條不紊地整理這些珍貴的物資。
食物被單獨歸置一堆,從乾癟的麵包到密封完好的罐頭。
工具則按用途排列,有鋒利的刀具,到
還有一臺手搖發電機。
還有繃帶、消炎藥、止痛藥和維C這類醫藥品。
“今天總算可以吃個飽飯,這裡終歸不安全,還是得回我的避難所去。”他心中下了決斷。
完成分類後,陳輝輕輕推開臥室的門,那門因年久失修,發出細微卻清晰的嘎吱聲,在這寧靜的早晨顯得格外響亮。
“家裡……應該……安全吧。”
他探出頭,目光迅速掃過門外,只見大門那裡用來預警的繩子依舊繃得筆直,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這意味著家裡此刻是安全的。
“就說嘛,那些狗日的哪有那麼大力氣。”他喃喃自語。
回到廚房,他起火燒水,藍色的火苗跳躍而起。
他從物資中挑出兩包泡麵,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將其投入沸騰的水中。
隨後,一整罐牛肉罐頭被慷慨地傾入鍋中,用筷子輕輕攪動,濃郁的肉香瞬間瀰漫整個空間,喚醒了久違的味蕾記憶。
不久,兩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牛肉泡麵便準備好了。
他端起其中一碗,輕手輕腳地回到臥室,打算給這個昨晚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一個小驚喜。
千年修得共枕眠嘛。
王汀竹早已被這股誘人的香味悄然喚醒。
“好……好香啊!你在煮什麼?”
她正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來,一頭略顯凌亂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肩上,增添了幾分不經意的嫵媚。
與那些臉上堆砌著厚重妝容,彷彿塗抹了一層膩子般的女子截然不同。
王汀竹的容顏展現的是一種渾然天成的自然之美。她的面板如同清晨露珠輕拂過的花瓣,清新透亮,不加雕飾卻自有一番動人心魄的魅力。
她瞥見了桌子上的牛肉泡麵,上面還升騰著熱氣。
“哇!今天……今天什麼好日子,你居然這麼大方。”
王汀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驚喜,幾分調侃,臉上綻放出的笑容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縷陽光,溫暖而明媚。
她的目光落在那碗熱氣騰騰的泡麵上,眼中閃爍著孩子般的期待。
“我平時也不小氣啊!”陳輝笑著說道。“快來吃了吧,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經過一天的相處,王汀竹對這位流浪者的印象有了極大的改觀。
他並不像網路上描述流浪者的那樣暴力、不可接近,反而,他的嚴肅中透著一股堅韌,直男式的直接也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昨晚面對喪屍時,他的臨危不懼和豐富的生存經驗,更是讓她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接過牛肉泡麵,狼吞虎嚥,一點也沒注意吃相。
陳輝在一旁,手中拿著兩瓶飲料,輕聲問道:“可樂?還是水?”
“可樂!”王汀竹毫不猶豫地回答,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兩人享用完這頓簡單的早餐,連湯也沒有剩下,肚子裡終於有了些許實在的感覺。
陳輝收起碗筷,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咱們今天得回去了,這裡終究不安全。”
“回哪去?這裡不挺好的嘛。有吃的,還安全。”畢竟是自已家,王汀竹有些戀戀不捨。
“回我家,你家已經……你還是自已下來看看吧”陳輝淡淡的說道,面色有些愧疚。
王汀竹剛想下床,卻發現雙腿傳來一陣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彷彿被千萬只螞蟻叮咬一般,動彈不得。
她眉頭緊鎖,開始給自已按摩大腿,試圖緩解這份不適。
陳輝見狀,也半跪在地上,溫柔地給王汀竹按摩小腿,接觸到她面板的一瞬間,手掌反饋一種柔嫩,細膩的觸覺。
陳輝的手法熟練而有力,很快,她腿部的痠麻症狀得以緩解。
他一邊說著;“咱們今天任務很重。我家離這不遠,現在喪屍們正潛伏著,很適合遷徙。”
按摩一番,王汀竹總算能下床了。
兩人來到門口,只見這裡堆滿了倒塌的傢俱和雜物,一根粗大的繩子拴住了防盜門,而防盜門竟然連鎖都沒鎖。
“怎麼……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搞得鬼!”
王汀竹心裡其實早有答案,她早就猜到陳輝是怎麼闖進來的,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生氣。
“別看樣子醜,一般喪屍進不來。”陳輝低下頭,不懷好意地笑了。
王汀竹本來一臉嚴肅,正要開口。
“嗝……”她突然打了個飽嗝,她急忙轉過身子,自已都憋不住笑了起來。
“去我家吧,我家裡有吃的,防備工事完備,而且還能洗澡呢。”
陳輝淡淡地說道,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曖昧,只有純粹的關心和體貼。
王汀竹聞言,雙手抱著手臂,後退幾步,眼神中閃過一絲戒備:“洗澡?咦……你這個男人……你想幹嘛?”
陳輝捏了捏鼻子,說道;“你想哪去了……你身上都臭了你沒聞到啊,老大味兒搞得我昨晚都沒睡好。”
陳輝說自已昨晚上沒睡好,這件事是真的。
他昨晚聞到的那種味道,是一種酸奶發酵的味道,中間夾雜著很濃的女性氣味,讓他心神盪漾了一晚上。
他以前有個女朋友,但他從來沒在她身上聞到過任何味道,她就像是一個無味的人,讓他感到索然無味。
而此刻的王汀竹,雖然身上帶著些許狼狽和疲憊,但那份真實和生動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吸引。
王汀竹聞言,掀開衣領子,聞了聞自已的身上,一股混雜著汗漬與塵埃的氣息悄然鑽入鼻腔,讓她不禁微微蹙眉。
想到自已好像自喪屍危機爆發以來,就沒有好好洗過澡。
之前家裡太陽能裡還有水的時候,她為了節約水資源,用毛巾沾水擦遍全身,後來喝的水都沒有了,就沒再洗過澡。
好在在家裡幾乎不運動,所以汗味不明顯。
不過,那一頭曾經烏黑亮麗、柔順如絲的秀髮,如今已變得乾枯毛躁,分叉嚴重,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與活力,彷彿是她這段艱難歲月的無聲見證。
俗話說,末世裡有口吃的就認娘,要是又管飯,又能保障安全,真是給個皇帝都不換。
王汀竹的牴觸心理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找到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總覺得這個男人對一切都瞭如指掌,就好像是從未來回來的似的。
“那……好吧,去你家就去你家。”
王汀竹噘了噘嘴,俏皮地說道。“但是你要敢欺負我,你就……你就等著被我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