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逐漸暗淡,我只聽見耳邊傳來老兵的咆哮,以及四個對手的腳步聲。我努力睜大眼睛,試圖再看清一點,可意識如同被潮水吞沒,黑暗迅速將我籠罩。
不知過了多久,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已躺在冰冷的走廊地板上。四周寂靜得詭異。老兵和那四個敵人全都消失不見,走廊空蕩蕩的,只有幾灘鮮血。
我掙扎著起身,頭腦昏沉,傷口依然在流血。焦慮和不安湧上心頭,老兵去了哪裡?那四個人又去了哪裡?
我點燃一根菸,試圖緩解下焦慮,我本來就非常容易焦慮,現在這種情況,我的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我深吸了一口煙,隨後疲憊地靠在牆上。
“媽的,操,操!”
然而,周圍已沒有其他聲音。黑外套那一夥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他們只是這場噩夢中的幻影一般。
我大口喘息著,抬頭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心中充滿了憤怒和茫然。我們剛進入這個所謂的遊戲不久,就遇到了這種事…這到底是什麼遊戲…
不能繼續在這等死了。
一根菸過後,我吃力的直起身子,將外套脫下,緊緊勒住腹部的腰傷,我不知道這樣到底有沒有用,但願有用吧。
我認為我的運氣很好了,很及時的醒了過來,沒有一直暈倒失血過多而死去。我回頭看去,走廊裡有一條線一般、陸陸續續的血跡,我猜測那是包清晨或是老兵的,無論如何我也要先找到我的同伴。
我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幾次覺得快要昏厥,又咬牙挺著,拍拍昏沉沉的腦袋向前移動著,每走一步,我的腰部都像撕裂一般疼痛。
血跡一直滴落到一樓體育組門口。我顫顫悠悠的站在門口,鼓足了勇氣,推開了門。
門開的那一刻,我呆住了。
薛子晨拼命按住包清晨的傷口,但無濟於事。鮮血不斷湧出,包清晨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撐住,包清晨,別閉眼!”
王新博咬緊牙關,雙手顫抖著。
然而,包清晨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他的嘴唇顫抖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眼睛緩緩閉上,身體徹底癱軟了下來。
薛子晨跌坐在地上,手上滿是包清晨的血,他的臉色蒼白,嘴唇發抖。
“他…他死了。”
王新博愣在原地,手足無措地看著包清晨冰冷的屍體。他強迫自已冷靜,但此刻的絕望和恐懼已經徹底擊潰了他的心神。
“我們該怎麼辦?”
薛子晨聲音顫抖,幾乎要崩潰。
“先…等等…等等…”
王新博努力控制住情緒,強迫自已思考,但腦海裡卻一片空白。
他們沉浸在包清晨死去的悲傷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我,我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覺得腦袋暈沉,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我再一次醒來已不知過去了多久,手臂上、身體上被裹滿了紗布。
“劉行,你醒了!”
薛子晨過來扶起了我,將我靠在體育組的海綿墊上。
“劉行,你怎麼樣?老兵呢”
王新博焦急的問我。
“我也不知道…咳…我在三樓就暈過一次了…醒來後所有人都不見了…跟著這竄血跡找到了這裡…”
我很虛弱的回答。
王新博聽後,站起轉身拿起一根鐵棍道:“這裡有些能包紮的東西,勉強幫你包紮了一下,你的傷口都不是很深,血是勉強止住了…”
“我們本來打算等你醒了去找虛哥和老兵,聽你這麼說,老兵他不會…”
薛子晨抽泣著,眼淚都流進了他的嘴裡。
“你在這裡等,我們出去找找他們,廣播裡不是說了嗎,我們不需要害怕死亡,包清晨會有辦法回來的。”
王新博堅定地說。他手裡那根鐵棍從掃把上卸下來的,頭部插了一根斷掉的標槍頭,用膠帶作為固定,酷似一根簡易長矛。
薛子晨則是抱著一把大錘,那大錘木頭柄,大概一米長,錘頭是橡膠制。
這體育組真是個百寶屋,又有繃帶又有藥,還能找到防身的武器。
但…我可不想在這躲著。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我現在還可以,三個人一起也能有個照應,再不濟我還能替你們抗兩刀,包清晨已經死了,我在這裡陪他也沒用,說不定能找到救他的法子。”
他們二人沒有說話,點頭默許。我們仨輕輕推開體育組的門,就在這一瞬,一道細小的身影猛的竄出,嘴裡還大叫著“都是屍體!”
我們仨閃躲不及,那身影一頭栽進薛子晨的懷裡。
“我操尼瑪啊!”
薛子晨被嚇的大叫,條件反射的推開那身影一錘子砸去…
是虛哥!
但為時已晚,錘頭已經出現在虛哥的肩膀旁。
“啊啊啊!”
虛哥吃痛的大叫著。
“薛子晨…你他媽的怎麼在這…你打老子幹嘛…?”
“你他媽的你問我…你跑哪去了啊都他媽叫你別亂跑!”
薛子晨怒罵虛哥,虛哥在那時候自已一溜煙逃跑,我也有些不爽,但大家都是普通人,這個反應也是正常的。
“雞啊…雞…”
虛哥站起身來,捂著肩膀揉著,羞愧的低著頭。
王新博看了看他跑來的方向,疑惑道:“你說屍體…什麼屍體?”
虛哥像是得到了可以戴罪立功的機會一般,激動的指著他跑來的方向磕磕巴巴的說:“那邊,那邊他媽的,有屍體!嚇死老子了…”
“算了問你白問,你也說不明白。”
虛哥話音未落,就被王新博不耐煩的打斷了。王新博看了看我和薛子晨,我們會了他的意,便一起跟著王新博向前走去。
“雞啊雞啊等我一下,我不跑了。”
虛哥趕忙在後面跟著。
就在走廊盡頭左拐再左拐的一個雜物間門口,竟橫七豎八的躺著一群人!也許這就是虛哥口中的屍體。
“你們找過來了啊…媽的紗幣林金煒…跑來跑去,我以為他看到我了過來找我,結果跟沒看到我一樣在我腿上踩了一腳就大叫著跑了…”
林金煒是虛哥的真名,因為他體型太過瘦小,各種體育專案對他來說難如登天,每次體育課跑五公里他都是最後一名,全班都要等他跑完,加上說話走路以及他那張臉看起來都虛虛的,由此得名虛哥。而老兵的真名叫林承偉,因為他體育成績優異,力氣又大,是個軍迷且有個當兵夢,故此戲稱他老兵,久而久之也就成為了他的另一個“名字”
“對不起呀兵哥…我太害怕了…”
虛哥趕忙道著歉。
老兵沒再理他,而是把目光轉向了我埋怨道:“你個紗幣我以為你死了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咳…”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老兵渾身是傷滿臉是血的躺在幾具屍體邊上,不仔細看還真以為他也是其中的一具。
我蹲下擦了擦老兵臉上的血,也回了一句:“你也是,沒事就好。”
說罷,我扭頭掃視了這一圈屍體,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沒想到我竟然認出了其中兩具,正是那個拿刀的黃毛和短髮青年。
我又轉頭看向老兵,老兵呲牙笑了笑,發力將身子撐起,靠在牆上,像展示戰利品一般晃了晃緊握在左手的刀。
至於其他的屍體,並不屬於襲擊我們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