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嵩走了。
他覺得再待下去,眼睛有點受不了。
一屋子的林勝文晃來晃去,晃得他頭暈。
再加上一個安靜的【索命】和一個直球【借命】
那個地方待不了,連羅明霞求救的目光他都置若罔聞,邁著沉重的步伐直接下了樓。
羅明霞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提心吊膽的敲了門,門一開,她就低頭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了紙人林勝文,“南姑娘,我有點事需要去處理。”
方南聽著她侷促的呼吸,笑了笑:“去吧。”
將視線轉向了在沙發上坐得板正筆挺的林勝文,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目不斜視一臉正氣的模樣,她就想起來王家祠堂給BOSS千年殺的紙人。
同樣的面容,只不過如今不是光頭了。
看著那層黑茬,方南看了看自已的紙人。
該換代了!
“又不吃飯,坐這裡幹嘛?你自已宿舍沒沙發嗎?”
林勝文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他的視線越過紙人們,看向方南,認真又嚴肅。
“林局的意思我明白,他想讓我勸你不要殺人,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
“隱秘是隱秘,現實是現實。你在裡面殺了人,外面的人會忌憚,你終歸還要生活在外面的世界。”
“雖然我並不認為你會濫殺無辜。”
方南只回了一個:“哦?”
林勝文看著她,目光深邃。
“否則你完全可以丟下我,也可以自已輕鬆脫離副本,而不是拼著重傷,也要為陳柯報仇。”
他話鋒一轉,“但我希望你以後能斟酌一下,不要再殺人。”
“我們不是執法者,沒有權利定一個人的生死,就算有罪惡,也不該由我們來審判。”
咀嚼著嘴裡的毛肚,方南冷淡的笑了笑,“你坐在這裡,就是為了給我說這個?”
打量著林勝文筆挺的身姿和堅毅的臉龐,方南問:“吸血鬼莊園時,付祁紅想殺我,你知道嗎?”
聽覺強化可以將很多細小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包括林嵩與許漢卿的交談。
付祁紅是軍方的人。
同時,她也是調查局的人。
“你猜她當時在想什麼?她有你和林嵩同樣的顧慮嗎?”
方南冷笑:“呵,如果我當時無力反抗,你覺得我還能坐在這裡跟你嘮嗑嗎?”
“我一直記得付祁紅說過,副本里人命不值錢,只有有價值的人才配活下去。”
林勝文張了張嘴,似乎在組織語言,半晌後才猶豫的吐出一句話。
“她當時……可能以為你是死囚。”
方南淺淺笑著,眼裡寒芒閃爍。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死囚,我就該死在她的手裡?但江以沫不是死囚,所以她該活下來?”
林勝文反駁:“我不是那個意思,付祁紅的想法,我並不清楚,我只是想勸你,既然獲得了左右他人生死的力量,就更應該剋制,不要擅自……”
方南不耐煩聽他的長篇大論,直接打斷了他:“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所謂過命的交情……”
“不過是我不想失信於人。”
“你覺得我救下了你,你就有資格跟我高談闊論了?”
方南的臉色愈加冰冷,小魚兒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快,悠然轉頭看向了林勝文。
“我很明確的告訴你。”
“敢在我面前蹦噠,不論他是誰,我都會弄死他。”
“聽明白了嗎?”
被方南冰冷的目光注視著,林勝文默默站起了身。
他站得像一棵筆直的樹,哪怕有風吹拂,身體也巍然不動。
“無論如何,我都想勸你,不要以自身的力量凌駕於生命之上。”
“就如同陳柯,他死了,他的父母永遠失去了孩子,他的妻子失去了依靠,他的孩子失去了父親……”
“這世上人人都是陳柯,所有人都有家人,你真的能忍心親手造成那樣的悲劇嗎?”
他肅然的語調忽然轉了一個彎,有些無奈的苦笑道:“我不希望有一天被迫與你為敵,雖然我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但只要命令下達,我就不得不遵從。”
方南吃完最後一塊毛肚,接過了熱毛巾擦嘴。
“副本里的事,如果有人想置喙,那就讓他站在我的面前,直視我。”
“倘若做不到,就不要指手畫腳。”
“目前為止,我遵守著和林嵩的約定,不殺人,不代表我不會殺人。”
林勝文的餘光瞥見了小魚兒的視線,不知道為何,心下一緊。
就聽方南說:“你有6秒的時間離開這裡。”
小魚兒眼睛撲閃撲閃看著林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