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光芒照在床上,上面是兩人依偎在一起的樣子。
昨日揹著姜凜跑了一晚上,裴宴清依舊是充滿活力,一點也不累,直到姜凜睡著了才將人揹回了家。
姜凜緩緩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睡覺時皺著眉,像是夢到不好的事,手指下意識落在他眉間,慢慢撫平。
裴宴清感覺到臉頰上有東西,上手握住,便睜開了眼。
似乎想到一件事,姜凜問他:“就這樣你都能醒來,上回在你臉上畫畫,你是不是故意裝睡。”
裴宴清輕嗯一聲。
像是決定不再騙姜凜了,以真心待之。
眼前的少年半起身子,湊在他耳畔邊,小聲道:“殿下好心機啊。”
裴宴清:“因為你。”
因為你,在這種方面我變得處心積慮,也因為你,我願意赤誠相待。
“主子,肖霖來了,想要見您一面。”
門口傳來戚藍尹的聲音,裴宴清視線停在姜凜表情上,卻沒有他想要的情緒。
裴宴清起了身子,拉開床幔後把外袍穿上,姜凜支著腦袋沒有動,就這樣看著他跨出了門。
【001:你男人都要被搶了,你咋一點都不急?】
姜凜嗯了一聲,聽得001整得一愣一愣的,愣是不懂這人什麼意思。
“我與他之間不過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罷了,何必當真。”姜凜也不知是解釋給001聽的,還是給心裡不平衡的自己。
001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裴宴清一踏進大廳,就看到肖霖坐姿優雅,一派公子氣,穿著也華貴了許多,想來是在姜府過得風生水起。
本來是送他回去把姜凜所受的苦難也承受一遍,看來是當初在喜宴上,姜宇誤以為自己和他的關係。
肖霖看到來人,作揖道:“殿下。”
雖然是氣姜凜滿不在乎,但一看到這人,莫名的想離開,裴宴清極為冷淡的嗯了一聲。
見裴宴清態度如此冷淡,肖霖有些受挫,就聽到攝政王聲音猶如地平線問他:“找本殿何事?”
肖霖保持著笑容:“為答謝殿下救命之恩,草民特設宴來請殿下到有鳳來儀一聚。”
裴宴清只道:“望肖公子自重。”轉身要離開,便看到門口站著的人,腳步立刻止住了。
身後的肖霖一時不懂攝政王什麼意思,只見他突然停下腳步以為改變心意,而後瞥到站在門口的少年郎。
而戚藍尹聽到這話,想起昨天姜凜也是以這個方法宴請主子,態度卻截然不同。
“殿下會去的。”姜凜莞爾一笑,踱步越過裴宴清來到肖霖面前,傾身湊近:“不過......為何只邀他不邀我?”
肖霖往後仰,實在怕極了那雙眼睛,偏頭不敢看,只是還未等他開口說,他身前巨大的陰影離開了,他把頭轉了回去。
攝政王握著姜凜的手腕,眼神裡充滿了火藥味,而姜凜的眼神裡依舊毫無波瀾,靜靜的對上。
這充滿火藥味的戰場,生怕一會打起來的戚藍尹趕忙對著肖霖道:“肖、姜公子,還是請回吧。”
肖霖也看出這不太對勁,生怕殃及自己,就離開了。
大廳裡只剩兩人,針鋒相對,應該說是隻有一人火氣比較大。
“逗我好玩嗎?”裴宴清壓下怒火,盯著那雙在身下時泛起漣漪的眼睛,此刻如死水般平靜。
聲音打破了此刻的死寂。
姜凜垂下頭,逃避著裴宴清的眼睛,“肖霖去的是我開的酒樓,有錢為何不賺?”他頓了頓,像是逼迫自己看著那雙心疼的眼神,“剛好把欠殿下的一一還清。”
“你還的清嗎?”裴宴清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跨步而走。
“怎麼會還不清呢。”
走遠的裴宴清沒有聽到姜凜的呢喃聲,也沒看到他臉上笑的淒涼。
在門口等著的戚藍尹又看著兩人吵架,心累了。
姜凜來到鷹妖所在的山林,001看著他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風林草動,耳畔傳來如同人穿過野林的聲音,草隨著人的動作而簌簌作響。
一道如速的掌襲來,姜凜偏身躲過,順勢出拳打在那人胸口上。那人撞在樹上落在地上,抬起眸瞧他。
來人是一名女子,戴著面紗,看不清容顏。女子見狀,急忙爬起來往她來的反方向跑去。
“想引我。”姜凜微揚著唇角,“我倒是要看看誰?”
姜凜緊追著女子,有了內丹的加持他跑得很快,可女子的速度也並非凡人能跑出的,讓他不由好奇是誰想要他的命。
天色逐漸灰了下來,林中的遠方卻是燭火通明。
姜凜下意識的停住腳步,看著遠方的火光,好像有什麼力量在拉著他不要靠近,在訴說著那是他絕對承受不住......
承受不住什麼?
是陷阱?
敵方很強?
沒等他反應,身後一道狂風襲來,裡面摻雜了一種香味,姜凜側身一握化解了攻擊,下一道攻擊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讓他抵擋不住,直接被打飛。
那會他看清了黑暗中狐媚的眼睛,充滿了冰冷。
姜凜撞到地上,喉嚨中好像有股血液翻騰,偏頭往地上一吐,一灘血液染上了雜草。
他的手好像碰到什麼東西,姜凜緩緩爬起來,抬頭一看,一條渾身是血的白龍被困在中央。
血液染紅全身,幾乎看不出一道白,為何他卻能一眼識別出。
因為那是他的鳳池哥哥。
姜凜瞳孔晃動,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極為困難,他張了張嘴,在極力之下用盡了力氣才喊出喉嚨,“哥!!!”
他剛向前一步,好像是碰到陣法,一下將他擊飛,摔在遠地。
為何他總是這麼沒用!
姜凜突然想到什麼,眼睛突然一亮。他盤膝而坐,順著手勢,一顆血紅色的珠子從他嘴裡出來。
白龍仰天嘶吼,那雙灰色暗淡的眼睛流出淚水。
內丹被姜凜操控,與陣法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隨著時間的流逝,內丹上裂開縫隙,如同蜘蛛網一樣佈滿,已然脆弱不堪。
而那道陣法竟絲毫無損。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哥哥死在眼前,自己卻毫無辦法。”
“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刺耳的笑聲在另一側的林中傳來,火光照耀下,看到一道黑影,卻看不清令人憎恨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