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南曾經被小六哄騙,與何拾憶他們一起來到了酆都城,奪取了秦廣王的肉身。
但二人並無交集,僅僅有過一面之緣。
當初與小六、阿媼、狗哥商量對策時,就曾提到過,這個桂王庶子在桂王府中並不受重視,常常一人溜出王府,在門口與一些尋常孩子廝混。
小六也就是那時,以冒險遊戲將秦淮南哄騙走的。
如今何拾憶流落成乞丐,把自已的臉塗抹的亂七八糟,也不怕一面之緣的秦淮南能將自已認出。
像曾經袁厚說的那樣,五大靈中,當個武人不如去考取獲取皇權聖人的加持。
那麼如今找不到武人底牌,為何不去找個皇權身份的底牌呢。
秦淮南年歲尚小,以何拾憶九世為人處世的經驗,與其結交輕而易舉。
“這些……是什麼呀。”秦淮南好奇地看了過來。
何拾憶微微一笑:“是一場冒險。”
隨後,一場場隨口編排的冒險故事,在何拾憶用草偶的演繹下顯得格外生動有趣。
秦淮南看著眼前的草偶戲,驚得目瞪口呆,飯都顧不得吃,就蹲坐在何拾憶面前,看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天色漸晚,秦淮南才意猶未盡地問道:“明天你還來嗎?”
“來,一早就在。”何拾憶點了點頭。
秦淮南有些雀躍,也跟著點了點頭,從角門回到了桂王府。
何拾憶捧起泥窪中的一捧昨日殘留的雨水,嚥了下去。
夜晚沒有昨日的涼寒,何拾憶忍著飢餓睡下。
一大早,竟是秦淮南把何拾憶叫了起來。
“叔叔,今天還表演草偶戲嗎?”小傢伙一臉期許。
何拾憶笑著坐起身,回答道:“當然,但是你來的太早了,草偶還沒有編好。”
“那我來幫你吧?”秦淮南眼中放著光,提起了更大的興趣。
何拾憶點了點頭,拍了拍身邊的石磚,示意秦淮南坐過來。
兩人折騰了一上午,才做好了第一場戲的草偶,但秦淮南卻顯得比聽戲時更加快樂了。
“叔叔,我要回去吃飯了,吃完飯再過來看行嗎?”秦淮南小心翼翼地問道。
何拾憶笑了笑,“當然可以,你不著急,慢慢吃。”
秦淮南開心地往王府跑,但跑了兩步,又折返了回來,有點猶豫地問道:“叔叔吃過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帶一點出來?”
何拾憶沒把秦淮南拉了過來,幫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不用啦,你吃過飯就快些過來吧,叔叔不餓。”
秦淮南怯生生地對著何拾憶笑了下,跑回了王府。
也就不到一個時辰,二人再度相會,何拾憶早已將草偶準備好,又講了起了許多小傢伙沒能聽過的冒險故事。
故事中的小小女俠客,身材嬌小,卻學得一手厲害的法術,她也由此戰無不勝,打敗了敵人後,總會踩著他們的後背哈哈大笑。
故事中的小小男俠客,看似幼稚胡鬧,但總是能夠想出很多花招,在戰鬥中來回閃爍,躲避戰場上的明槍暗箭,出奇制勝,無人能敵。
故事中的那條神犬,忠義無雙,雄壯威武,面對強大的敵人從來沒有退縮過,始終陪伴在兩個主人身邊,不離不棄,一起浪跡了不少天涯。
而故事中的,那個無人在意的男人,總是躲在角落裡偷偷哭。
秦淮南也不禁問道:“叔叔,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哭啊?”
何拾憶假裝無奈地攤了攤手,“因為他很沒用呀。”
秦淮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看著天色漸晚,何拾憶收起了草偶,笑著問秦淮南,“嘿,你說咱倆,算不算是朋友啦?”
秦淮南看著何拾憶這麼大一個人,不禁問道:“當然可以算啦,但是叔叔你這麼大個人,幹嘛要跟我個小孩交朋友呢?”
何拾憶目光平靜,輕輕地說道:“因為叔叔,已經沒有朋友了。”
秦淮南不知怎麼了有些難過,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行,那咱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
“那可不可以幫我個忙?”何拾憶開始要進入正題了。
“叔叔你說。”秦淮南拍了拍胸口,卻並未出言保證什麼。
“你們府上,有一個叫搖月的丫鬟,明天你來時,能不能把她喊來一起見我呀?”
秦淮南古怪地看著何拾憶,“叔叔,你是想娶她嗎?”
“倒也沒有到那個份上,就是有些事想要聊聊。”何拾憶感覺自已好像有點尷尬的情緒在了。
“好,那我答應你,今晚我回去問問府裡有沒有叫搖月的丫鬟,有的話明天一早我帶她來見你。”秦淮南總算保證了下來。
“但是叔叔啊,你最好今晚去洗個澡,洗個臉,你這麼邋遢,我覺得你就算見到了,也很難成功啊。”
何拾憶揮手驅趕道,“去去去,這麼小的孩子,懂得還不少,你明天只管帶來,我保證讓她乖乖跟我去浪跡天涯。”
秦淮南完全不信,但走遠後,還是對著何拾憶大喊:“叔叔,你一定要洗個澡啊!你快臭死啦!”
街上所有人同時看向何拾憶。
何拾憶雙手掩面躺下,彷彿自已已經死了。
飢餓讓何拾憶難以入睡,索性就看著天空中的滿月,跟邪惡小匕首和懦弱小令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度過了寂寥的寒夜。
秦淮南遵守約定,一大早就過來了。
他看著有些難為情,小聲對何拾憶說,“叔叔,想不到你喜歡這樣的人。”
何拾憶東張西望著,並沒有看到什麼丫鬟,不禁問向秦淮南:“別逗樂了,搖月呢?我怎麼沒看見啊?”
秦淮南撇了撇嘴,目光示意何拾憶看向自已的身旁。
何拾憶扭過頭去,只看見了一個體態豐腴,上了歲數的婦女。
看了看秦淮南,何拾憶想要開口解釋,但又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就是你嗎?找奴傢什麼事?為什麼公子非讓我好好梳洗一番再來見你?”婦人看著何拾憶,只覺得莫名其妙。
何拾憶讓秦淮南坐在自已旁邊,收起了偽裝出來的任何表情,冷漠地看著搖月:“卯兔對嗎?蓮花落的人讓我來找你取回明王珠。”
頓時,何拾憶眼前一花,只見了劍鳴。
一把短劍轉瞬間架在了何拾憶的脖子上,剛才還一臉市儈的婦人,此刻臉上只剩下了冷冰冰的殺意。
“說遺言吧,不要超過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