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傳來一陣激烈的叫罵聲，我當時正準備休息，可那吵鬧聲實在太過刺耳，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仔細一聽，便分辨出那是文錦媽媽的聲音。我心中一緊，擔憂著小錦，便急忙出門去看。當我走到外面，就看見文芸，也就是小錦的媽媽，正氣勢洶洶地對著小錦又打又罵。”
“文芸每次都這樣，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她卻完全不顧及這些。每次一發脾氣，她就會把小錦拉到門外打，而且邊打邊罵，大吵大鬧得讓整棟樓都不得安寧。”
“小錦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他就那麼默默地跪在地上，任由文芸用那麼大一根竹竿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打。文芸也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一點都不留情，每一棍都重重地落在小錦身上。而小錦呢，異常堅強，一聲都不吭，也不哭，就那麼硬挺著，讓人看了就心疼。”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走過去勸。可沒想到，這次文芸好像是鐵了心的，我的勸說不僅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她更加激動。她越打越用力，彷彿要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在小錦身上，簡直是往死裡打。”
“我沒辦法，就去搶她的棍子，還有幾個年輕的婦人也實在看不下去了，紛紛上來阻止。畢竟大家都是做母親的，看到孩子這樣被打，心裡都很心疼。但畢竟這是文芸的孩子，其他人再心疼也沒啥辦法不是。”
“對。”宋銘陽點點頭，回應著。
“然而，文芸不但不領情，反而倒打一耙，說大家都欺負她一個弱女子。接著，她不由分說地拉著文錦下樓，想讓他去樓下跪著。”
“啊？”宋銘陽再次被震驚到了。
“很離譜吧，你說她一個做母親的，心咋這麼狠，孩子都多大了，也要面子不是，她老是這麼幹，搞得整個小區都認識她家了。”
宋銘陽聽了，也皺起了皺著眉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還記得小錦七八歲的時候，那一天外面的太陽特別大，我在屋子裡都覺得熱得受不了。可就是在那樣的天氣裡，小錦也不知道又咋惹到文芸了，一個人孤零零地跪在外面哭。他那小小的身影在烈日下顯得那麼無助，讓人看了格外心疼。”
“我讓他回來，他也不動，說是他媽媽會生氣。”
“現在孩子都十幾歲了，文芸卻還是這樣。哪個孩子沒有自尊心啊？所以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攔在樓梯口不讓他們下去。當時我差點摔了，把文芸嚇到了，她才沒堅持讓小錦繼續下樓。但是，她還是讓小錦在外面跪著。”
“那奶奶你沒事吧？”宋銘陽關切地問道。
無錯書吧“我沒事，我身體好著了。”
“那文錦就這麼跪著嘛？”
“可不是嘛，文芸自已倒好，竟然關門睡覺去了，把小錦關在外面。小錦也是個犟脾氣，我讓小錦別那麼較真，先來我家睡覺，明天估計文芸就氣消了。可結果小錦也犟，就在那兒跪了一個晚上。”
“啊？”宋銘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你說天底下哪有這種母親，一點都不心疼自已的孩子。”
“對，很過分。”
“不過文芸也是個可憐人。”吳曉春話題開啟了就停不下來。
“怎麼可憐了？”宋銘陽追問。
“我第一次見文芸的時候，她才 17 歲，那時候的她長得那叫一個好看。和她一起的小夥子叫張浩，長得也很帥。他們是外地來的，一起在這租了房子。”
“他倆好像在附近的一個廠子上班，兩人看著生活得也蠻拮据的。我就不時給他們送點東西，畢竟才 17 歲，也就是兩個孩子。”
“沒多久，文芸就懷孕了，然後她就沒上班了。那張浩也很努力，廠子工資低，他還找了兼職。一年後，小錦就出生了，當時也不叫文錦，叫張思文。那時候的小錦那叫一個可愛，嘴甜得很，討人喜歡得緊。就這樣過了三四年，直到小錦上幼兒園，文芸才重新上班。”
“然後嘞？”宋銘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後續。
“然後又過了兩年，在文錦六歲的時候，文芸和張浩大吵了一架。好像是張浩受不了這種生活，出軌了，他傍了個有錢的女人，兒子媳婦都不要了，就這麼走了。”
“不是吧。”宋銘陽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從那以後，文芸就性情大變，把小錦的名字從張思文改成了文錦，變得越來越嚴厲。小錦稍微犯一點錯她就又打又罵，後面小錦就不咋愛說話了，你問他一句，他才會回你一聲。”
“那他們的其他家人嘞？一點都不管嗎？”
“前幾年倒是有人來過，不過遠遠就被文芸趕走了。也沒見他娘倆回家過，不管是過年還是放假什麼的，一直待在這兒。那房東見她可憐，也沒忍心讓她們搬出去，就一直在這兒住著。”
“這樣啊。”
“你應該是小錦的朋友吧，要不然也不至於來這麼遠給他送東西。”
“對，我是他朋友。”宋銘陽肯定地回答。
“那麻煩你照顧他一點，小錦這孩子啊，也算我看著長大的，很不容易，攤上這麼個家庭。”
“放心吧奶奶，我以後會對他好的。”宋銘陽鄭重地承諾道。
“那就好，小錦在學校怎麼樣啊？”
“挺好的，成績非常好，老師同學都很喜歡他。”
“我就知道小錦這孩子優秀。”吳曉春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個，奶奶，很晚了，我得回家了。”宋銘陽看了看時間。
“哎呦，光顧著說，都沒注意幾點了。”
“快 11 點了，奶奶。”
“都這麼晚了，你回家來得及嗎？”吳曉春關切地問道。
“放心吧，奶奶，我家離這兒不遠。”
“那就行。”
“奶奶拜拜。”
“拜拜拜拜。”
瞭解了事情經過，宋銘陽心中滿是感慨。
他緩緩地走出小區，站在路邊等待著計程車，夜晚的風吹在他的臉上，有些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