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辰卻無意去湊到雲遠山面前刷臉。
他雖然存了利用雲家的心思,卻不想在這種時候掃雲亭的興。
即使他可以做到不留痕跡。
這次還是算了吧。
今天結交了不少昭南的人,也算收穫頗豐。
江暖自從看到雲亭跑去許佳辰旁邊落座,就一直注意著這個陌生男人。
她看到雲亭臉上的笑容,就知道這人即使不是雲亭的男朋友,也是她最信賴的人之一。
她有些好奇。
整場晚宴下來,江暖除了時不時與昊連毅搭上幾句話,就在觀察著這個男人的動向。
他和雲橋的不歡而散,他和其他來賓的侃侃而談……
她都一一看在眼裡。
平心而論,這男人很優秀,精緻的眉眼,尤其那雙眼睛,波瀾不驚卻又深邃迷人,身材高挑,氣質矜貴文雅。
不像是混跡商場的商人,倒像是書香世家的翩翩佳公子。
江暖心中有些不平。
雲亭身邊圍繞的,無論哪一個,拎出來都是人中佼佼者。
一個還不夠嗎?她有必要招惹那麼多嗎?
不過許佳辰後半程一直在忙著社交,並沒有再和雲亭有什麼接觸。
如今看他放下杯中的酒,一副要離開的模樣,江暖冷笑。
她再也按耐不住,走了過去——
“你好,我叫江暖,這位先生是?”
她露出一個標準的社交笑容,伸出手掌做出握手的姿勢,十分端莊友好。
許佳辰不認識江暖,但他也很有風度地與她輕輕握手,隨即放開:
“許佳辰。”
江暖擺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許先生,不是昭南人吧?”
許佳辰很有禮貌:“我常居昭北。”
江暖掩唇而笑,十分清麗動人:“我就說,在昭南沒有見過這麼優秀的青年才俊。”
許佳辰已經有些不耐煩,這種女人,這種對話,他從一開始的不知道如何應對,已經過渡到了視而不見。
他輕輕頷首:“江小姐過譽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江暖沒想到這男人這麼不給面子,說走就走。
她略微愕然了一秒鐘,又戴上了得體的笑容:“我說我們亭亭怎麼誰都不理,獨獨去找許先生聊天,原來許先生是個大忙人,有機會見到了,可不就是得多聊幾句。”
我們亭亭?
雲亭?
許佳辰收回了將要邁開的腳步。
“你和雲亭是?”
江暖把一縷碎髮別在腦後,露出和江玉極相似的側臉:“亭亭是我表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呢。”
許佳辰看著她,沒有說話。
江暖面對他深邃的眉眼,突然有些緊張。
“亭亭向來和連毅哥形影不離,如今又有位齊先生爭當護花使者,我還納悶她今晚怎麼突然誰都不理……”
挑撥?
暗示?
無論她的目的是什麼,許佳辰覺得自己有必要聽一聽江暖到底想幹嘛。
有這樣一位表姐,只怕雲亭也有不少糟心事呢。
能幫她解決一點也好。
許佳辰看似很感興趣的挑了挑眉:“雲小姐還有這麼多藍顏知己,倒是我不清楚了。”
江暖心中暗喜:他不知道?
她更加來勁:“我從小就羨慕亭亭,這麼多人對她好……不像我,父親去世後,就再無人問津,只能靠自己……”
許佳辰看似動容:“沒有長輩庇佑,人生確實會很艱難。”
江暖眼睛低垂,嘴角微微扯動,露出悲傷的表情:“命運多舛的人自然不敢跟別人比……更何況那是我親表妹。”
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所以無論她做過什麼,我都原諒,從來不跟她計較……”
許佳辰假裝驚愕,掏了塊手帕遞給她,溫聲關心道:“雲亭都對你做過什麼?令你這樣傷心。”
江暖纖長的手指接過許佳辰的手帕,並看似無意地輕輕搔過他的手心:“都是些小時候的事情,如今再提也沒有意義……我只求她現在當著外人的面,對我客氣些,哪怕把我當個陌生人……也好過總是冷嘲熱諷,下我的臉面……”
想到雲亭豎著眉對人冷嘲熱諷的模樣,許佳辰心裡癢癢的,竟然有些期待。
但他為了做戲做到底,還是對江暖關懷備至:“看來雲小姐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嬌柔……能把江小姐逼成這樣,私下裡……”
江暖心中大喜,覺得目的快要達到了。
“也不能這麼說,亭亭她,只是比較直率而已……”
Waiter從身邊經過,江暖假意被碰倒,熟練地用高跟鞋絆了自己一腳,生生往許佳辰懷裡撲去——
許佳辰穩穩托住了她的胳膊肘,保持著幾十公分的社交距離。
江暖的手卻整個貼在許佳辰身上,頭髮微微散亂,腰也扭出一個勾人的弧度。
遠處望去,倒真像兩個人依偎在一起。
雲亭早已在遠處看著許佳辰。
江暖跟他搭話的時候,雲亭沒有任何反應。
自己表姐就這個德行,只要是雲亭的東西,她就無論如何都想摸摸。
無錯書吧八成是看到雲亭和許佳辰聊過天,江暖才上趕著去攀談。
知道歸知道,看到江暖和許佳辰聊得熱火朝天,雲亭還是心中微酸。
等到看見江暖整個人貼在許佳辰身上,雲亭終於有些呆不住了。
她撂下酒杯就要過去。
卻被一雙大手拉住——
昊連毅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彆著急,再看看。”
雲亭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昊連毅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好像……眼睛格外的亮……也少了幾分沉默的順從,反而有些利刃出鞘的銳氣,隱隱有些佔有慾。
雲亭想要掙脫,卻掙不開,只能“乖乖”站在原地,看著後續發展。
許佳辰不動聲色地瞥了一圈周圍人的目光。
一對年輕男女不算過分的親密行為,大家見怪不怪。
他手上用了巧勁,硬是把江暖的胳膊從自己身上挪開,還體貼地虛扶著她的腰。
“江小姐,沒有受傷吧?”
江暖楚楚可憐地抬起頭,牙齒輕咬下唇,一縷碎髮滑落在她鼻樑上,有種風情的凌亂。
“……好像腳崴了。”
她甚至不知何時,把本就有些低胸的緊身裙又往下拉了拉——
許佳辰暗中好笑,眼睛刻意不去看她胸口的一片雪白,冷靜地道:“用不用我扶你去休息?”
江暖十分歉疚的模樣:“那也太不好意思了,我自己……”
話沒說完,她強撐著起身,卻十分恰到好處地又崴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