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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噩夢

路曉不敢抬頭看他,點了點頭。

“爸爸之前的生意都不太好做了,你也知道,他這些年把人脈都慢慢介紹給了你……玉石生意是他非常看重的,幾乎所有的投資都砸在裡面了……佳辰哥,一旦這件事公佈出去,爸爸的玉石生意就再也別想做了,他一輩子的清譽也就毀了,誰還會和一個買贓的商人談合作……”

路曉滿臉的哀慼:“那天晚上……他們要求爸爸給你端一杯酒,具體什麼也沒說,爸爸旁敲側擊問了好久,許靜的人只說,不會害你性命的,只是讓你晚上不能出席拍賣會……”

“佳辰哥,是爸爸和我對不起你,我沒有臉來求你的,但是爸爸他,自從那天晚上就不見了,已經三天了,我能打聽的都去打聽了,杳無音訊……肯定是許靜,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路曉說到這裡,捂住臉嗚嗚哭了起來,肩膀聳動,非常傷心的樣子。

許佳辰依然一臉平靜,抽了張紙巾遞給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雲亭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客廳除了許佳辰和路曉,空無一人,自然也沒有人提醒或者阻攔她。

她站在樓梯上看著許佳辰輕輕拍著路曉的肩膀,路曉掩面痛哭,順勢靠在了許佳辰的身上。

雲亭不敢出聲,許佳辰卻敏銳地抬頭朝她望了過來。

這可如何是好,雲亭暗忖,打招呼吧?好像打擾了他們兩個……不打招呼吧,自己的行蹤又被看到了。

正在兩難,許佳辰輕輕後退一步,和路曉保持了距離。

路曉察覺到許佳辰的動作,滿臉淚痕地抬頭,也看到了樓梯上的雲亭——

真漂亮。

雲亭穿著白色的家居服,雖然臉色難掩些微的憔悴,卻更讓她顯得楚楚動人。

路曉整理了一下自己,扯了扯許佳辰的衣袖:“佳辰哥,你不介紹一下嗎?”

許佳辰彷彿剛剛回神,他看了一眼雲亭,對路曉溫聲說:“有什麼好介紹的,朋友而已。你回房間等我,我們等會兒接著聊。”

雲亭握著樓梯扶手的手指霎時青白。

他說,朋友而已……

他說,有什麼好介紹的……

雲亭扯出一抹苦笑,果然,只是朋友,是欠了一點人情的朋友罷了。

雲亭撫了撫耳邊的碎髮,溫和有禮地開口:“對不起,是我打擾二位了。”

隨即轉身上樓。

許佳辰看著她的背影,手指都要掐進手心。

他不能讓雲亭越卷越深,昭北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無妄之災。

他希望雲亭再也不會接觸到任何鬼蜮伎倆。

所以,他只能把她推得離自己遠一點,再遠一點。

路曉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許佳辰,以為是自己和路仲軒的所作所為令他寒了心。

她的眼淚又不值錢一樣地掉下來:“佳辰哥,你不想管爸爸的事,我也能理解,能不能求你幫我打聽一下爸爸具體在哪裡,多餘的,絕不需要麻煩你……我只想把我爸爸救回家……”

許佳辰嘆氣:“你放心,我會讓阿天他們去找路叔的。”

雲亭回到房間,有些怔忪地躺在床上發呆。

明天一早就走吧……

她掏出電話聯絡了自己的司機,想了想,又給堂哥雲橋發了條資訊。

雲橋正在皺著眉頭翻閱一份檔案。

那是他前幾天吩咐下去調查接觸過賓利車子的報告。

停車場人車眾多,許佳辰當晚開著車還特意找了個死角停放。

放炸彈的人做得很隱蔽,調查的人眼睛都要瞪瞎,對比了幾天,才鎖定了兩個可能接觸過車的人。

另一份檔案是炸彈的溯源報告。

黑市出品,完全改裝,有這樣手藝的供貨商,昭南昭北加起來不超過三個。

雖然沒有直接查到具體是誰,但是範圍已經縮小,接下來就好辦多了。

雲橋緊皺的眉心略微放鬆,收到了雲亭的資訊。

“哥,明天陪我出去玩好不好呀?”

雲橋冷著臉:“我很忙,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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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失戀了,很傷心的欸~”

雲橋咬牙:“能不能換個藉口,你一年365天失戀366次,每次都要我陪著瘋玩,感情次次回家捱罵的不是你吧。”

“不管不管,明天下午陪我去騎馬,哥哥最好了~”

雲橋把手機扣在桌子上,寫了張假條,硬著頭皮去了領導辦公室。

雲亭調戲了一會兒哥哥,覺得心情舒暢多了。

不過是一個男人,等她回去了還不是隨便挑隨便選。

雲亭有些解氣,卷著被子就睡下了。

她卻做了個噩夢。

夢裡沖天的火光,嗆人的濃煙,許佳辰一臉血汙,瘸著一條腿,抱著一個女孩拼了命地往外跑。

她想去幫忙,可是怎麼也追不上,她跺腳:怎麼就是追不上一個瘸子!

許佳辰卻抱著女孩越跑越遠,漆黑的夜,萬籟俱寂,他似乎跑到了沒有生靈的盡頭。

雲亭終於追上他,卻看到許佳辰絕望無力地跪在地上。

他懷裡的女孩已經沒有生機。

許佳辰回頭,血紅的雙眼,滿是絕望。

她嚇得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那女孩,是她自己的臉!

雲亭從噩夢中驚醒,渾身是汗,驚魂不定。

她喝了口水,勉強壓制住狂跳的心臟,翻開手機,才凌晨兩點。

睡意是一點也沒了,雲亭索性走出房間,出去透口氣。

深夜的別墅,除了靜默矗立著的燈柱,萬籟俱寂。

雲亭下到一樓,細細欣賞著客餐廳中間那副巨大的油畫。

是喬託的猶大之吻。

雲亭覺得有些奇妙,想不到許佳辰居然會把這樣一幅畫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突然,門開了。

竟然是許佳辰,身後還有阿孝他們,他一身黑衣勁裝,很像哥哥雲橋出任務的打扮。

他看到雲亭站在那裡,也愣了一下。

隨即行雲流水地吩咐阿孝:“掃乾淨尾巴,別留下痕跡。”

阿孝點點頭,留下幾個保鏢,重新帶著人出門。

雲亭看他一副沒幹好事回來的樣子,莫名想起剛才的夢,她脫口而出:“你……沒事吧?”

許佳辰愣住了,這麼多年他沒少親自出去“做事”,有時候像今晚一樣,安然無恙地進門回家,更多的時候大傷小傷,被人扶回來的有,抬回來的也有……進門後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問他,沒事吧?

他衝雲亭笑了笑,溫煦的笑意點亮了他素日平靜無波的眉眼,稜角分明的輪廓像春日裡堅冰融化後的希臘雕像,被感情豐滿了血肉,活了過來。

“沒事,你怎麼還沒睡?”

“我睡不著,下來轉轉。”

相對無言,寂靜的深夜,兩人卻有些享受此刻的沉默與安穩。

許佳辰走到雲亭身邊,同她一起欣賞那副畫。

兩人捱得很近,雲亭能聞到許佳辰身上若有若無的檀香味道,她有些不自在地咳了聲,打破了沉默:“這幅畫很有意思,你怎麼會在家裡掛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