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倩淵和室童在前,鄧倩淵捧著茶茶,林越和百里明承抬著鄭廚子的屍身以及郭靖瞳和苗珊瑚抬著鄭小紅的屍身走在後面,去向菜畦地。他們一直來到菜畦地的最後面,那裡栽種著很多紅莧菜,鄧倩淵知道鄭廚子和鄭小紅父女倆對莧菜有種莫名的情愫,因此就選定這裡作為他們父女倆的墳地,便讓放下了鄭廚子和鄭小紅的屍身。鄧倩淵讓郭靖瞳去別墅一樓的雜物間去取小鋤頭,用來挖墳坑,郭靖瞳應著,小跑著過去。
郭靖瞳帶回來兩個木柄小鋤頭,林越和百里明承每人一個,然後按照鄭廚子和鄭小紅父女倆的身量挖掘墳坑,也不需要多深,但需要能將父女倆的屍身放進去,因此也不過就是幾十分鐘,兩個墳坑就挖好了,林越和百里明承都出了一身汗。
將鄭廚子和鄭小紅父女倆的屍身放入對應的墳坑裡,然後用土淹沒,這期間大家都動手參與,包括鄧倩淵,鄧倩淵雖然只是象徵地撒了兩把土,也算是對父女倆的一種送別。
兩個墳頭很快堆起,像兩個雜麵面頭。
······
在搬運鄭廚子和鄭小紅父女倆屍身時,白色應龍就已經飛離,飛到東南方向大片的高粱地上方,向著遠處而去,林越瞥眼看到,但是發現它突然身子一沉,跌倒下去。因此在埋葬了鄭廚子和鄭小紅父女倆的屍身後,林越有些擔心,藉口說到地裡摘一些酸漿來祭奠他們父女倆,就走入高粱地,前去尋找了。
夜空明月高懸,沒有云朵,月光傾瀉如水。
林越在快速奔走,撥開一棵棵高粱杆,粗魯莽撞,高粱葉子劃傷了他臉上的肌膚,熟透的高粱米落在他的髮間,高粱地裡的田鼠和螞蚱受到打擾,到處亂竄,飛動,如同水面受驚的魚兒。林越短暫停了下來,望著身邊許許多多的田鼠和螞蚱,覺醒了林越童年時類似的場景,那時候這些挺拔的高粱在他眼裡都彷彿森林裡的參天大樹。《胡桃夾子》般的夢,是回不去的小時候。
林越又重新出發,向著那個方向而去,漸漸地,急促的奔走以及悶熱讓他出了很多汗水,衣衫溼透,再加上高粱葉子不斷觸碰面板,以及高粱米落入脖頸裡,讓林越覺得渾身瘙癢難耐。然而林越並沒有放棄,依舊在前行。
又走了一段時間,到了高粱地的深處,林越放慢腳步,但是悶熱和瘙癢的狀況依舊,林越稍稍有些不耐,而仍然沒有任何發現,這也加劇了林越的不耐情緒。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吹來了陣涼風,涼風吹來時也吹開了前面的一叢高粱,露出片白晃晃的空地。
林越振奮起精神,奔了過去。
空地是片被壓倒了的高粱,壓倒的高粱之上正是白色應龍,白色應龍俯臥在地,雙眼緊閉,氣息微弱,而且身子和翅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鮮血染紅了身下的高粱。
林越走近前,想要拯救它,但自已的靈力貌似不能癒合傷口,又沒有隨身攜帶止血止痛的藥物,想要把它帶離這裡又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林越望著它,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林越想到了《柳毅傳》,柳毅遇到了牧羊的龍女,龍女讓他傳書,柳毅也只是順道而已,不會如自已這般無措。然而就在林越思慮的時候,眼前出現了白光,白光刺眼,林越忙用手去遮,等到白光消失,林越放下手掌,被壓倒的高粱上面只有一個身穿繡有櫻花和白鶴圖案的黑色和服的女子。對於這黑色和服林越是眼熟的,而等看到女子的側臉,林越目瞪口呆喊了出來:“荻原清香。”
林越蹲下身子,托起荻原清香上半身,口裡輕輕呼喚著,呼喚了幾聲以後,荻原清香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到是林越後,氣息很弱地說道:“林越,你到底是追過來了!”
林越說道:“平白無故出現一條應龍,還是渾身雪白的應龍,剛開始是敵人,後面卻突然出手救了我們,我自然很好奇了。我很想知道,你為何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會有前後如此大的變化?還有,你是日本人,怎麼也得是某種日本妖怪,比如青行燈什麼的,怎麼會是中國的應龍?”
荻原清香輕嘆一聲,說道:“我覺得自已就要死了,和你說上幾句話已經是竭盡全力······”
林越知道自已太過心急了:“對不起,我不該在這樣的時候問你那麼多問題。”
“先扶我起來。”荻原清香道。
“好。”林越應著,扶起荻原清香。
荻原清香站立不穩,搖搖晃晃,說道:“帶我回去,去哥哥嫂嫂的日料店。”
“可是這裡距離很遠,不如先去鄧奶奶的別墅。”林越覺得大家知道荻原清香是白色應龍後,也能接受她,不會不好面對。
“不去。” 荻原清香回答的簡短而堅決。
“為什麼不去?現在距離這裡最近的就是那裡。”林越不理解。
荻原清香苦笑:“我這時候去那裡,就說明我是那條白色應龍,而我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至少現在還不行——我還要在學院讀書。”
······
荻原清香不願去鄧倩淵的別墅,也不願去縣城,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房裡買止血止痛的藥物,只是要回夏月市白衣街上的哥嫂的日料店,林越也不能勉強,但荻原清香太過虛弱,走不了路,只能央求林越揹著他。林越有些侷促和難為情,還是答應了,就轉過身去,稍稍弓了腰,而荻原清香則俯身過來。
林越覺得後背傳來一陣軟玉溫香的感覺,荻原清香身上的黑色和服似乎並不存在,兩個直接肌膚相親了,其實是荻原清香只穿和服,上身沒有穿小衣。林越但覺熱血上湧,血脈噴張,口乾舌燥,身下那物事也硬戳戳地挺了起來。
好在林越還保持著理智,用理智壓抑住了似乎就要成為脫韁野馬的情慾,然後揹著荻原清香在月光下的高粱地裡走去。以月亮為參照,保持著行進方向是東南方向。等走出那片高粱地,來到雜草叢生的小路上,這條小路是南北走向的,但林越選擇了這條小路,並向南走去,這樣雖然會多走一些路,但有可能來到公路上,然後搭車,也比因要保持東南方向、少走路而在對面高粱地行進輕鬆的多。
林越揹著荻原清香慢慢向前走,走了很久,拐過幾次彎,才來到連線縣城和夏月市的柏油道路上,林越看了下路牌,選中方向,便沿著公路向市裡行進。
荻原清香身上的傷已經結痂,不再流血,荻原清香便也稍稍恢復了些精神,依舊是緊緊抱住林越的脖子,生怕自已會掉下去似的,而荻原清香也不願兩人再這樣沉默著,就開口說道:“我哥哥嫂嫂還有阿櫻和阿菊肯定還在店裡等我,他們擔心我的安全,不會休息。”
“這也是你非要回去的原因!”林越道,“不過,他們也是可以休息睡覺的,沒有必要一直等著吧。”
荻原清香輕聲說道:“他們會等。你不知道吧?我的哥哥嫂嫂並不是我真正的哥哥嫂嫂,只是在扮演我的哥哥嫂嫂,真實的身份是日本妖怪,阿櫻和阿菊也是日本妖怪,但是他們掛念我的安危要比親人還要強烈,因為我是日本百鬼大家長荻原宗也就是白藏主大人看好的大家長接班人。因為我會是未來的日本百鬼的大家長,身份很尊貴,責任也很重大,他們絕不會允許我有什麼危險。我來行動的時候他們是知道的,我沒有回去,他們自然不會休息。”
林越腦海裡是此時已經打烊的荻原日料店裡荻原清溪和荻原明菜坐在榻榻米邊照顧荻原紗優並痴等荻原清香,以及阿櫻和阿菊也翹首以待的畫面:“日本百鬼未來的大家長,的確是尊貴無比的身份。”
荻原清香說道:“不過想要成為日本百鬼的大家長也不是那麼容易,因為我是中國的應龍,招致日本百鬼中一部分的反對,白藏主大人為了我的安全,讓我到中國來讀大學,同時讓荻原清溪等保護我。只要白藏主打敗洛新婦等反對我的日本百鬼,我就可以回去,當百鬼的大家長。”
林越則說道:“但願白藏主早日成功,那樣你就能回日本,成為百鬼大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