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淵在三天前就聽以池的話把酒吧門口的監控連線到了自已的手機上。
當他看到艾成俊拿著匕首抵著以池的脖頸坐上卡宴並離開後，立即、開門下樓打車。
“聯盟軍區，快點！”艾淵坐上後座，焦急地跟司機說。
司機狐疑地看他一眼，猶豫著出發了。
像軍區這種隱蔽的地方大多數在高處，滿城的軍區也不例外，司機膽小，總覺得艾淵怪怪的，怕惹上什麼麻煩，只敢把艾淵放在坡下。
“大哥！你怎麼不早說你不敢上去！這麼陡的坡我得爬多久啊！”艾淵憤憤道。
司機不甘示弱地懟：“你這小男孩鬼鬼祟祟的，我觀察了你一路，看你額頭冒汗緊張成那樣，指不定來軍區幹什麼壞事呢！能拉你到這裡已經算我仁慈了！快點給錢下車！”
艾淵自知時間不多，跟他拉扯過多也沒用，利索地從兜裡掏出一百元現金，扔到了司機的臉上。然後，開門、下車，往坡上跑，一氣呵成。
這坡又長又陡，開車幾分鐘的事，但純靠兩條腿就顯得艱難。
“嗎的，等解決了艾成俊！老子立馬買輛車！”
艾淵一步都沒敢停，十五分鐘後滿頭細汗，終於看見了聯盟的大門。
“來人！來人啊——”
艾淵體力不支，倒在了距離守衛亭五十米開外的水泥地上。
“這位先生，”守衛揹著一把槍過來，站得筆直，提醒他，“軍區要地，閒雜人等不得在此。”
“水……”艾淵覺得自已馬上要缺氧而死了，拼命喊著，“水！我……快不行了。”
守衛看艾淵不像是裝的，叫來另一個守衛，好心地遞給艾淵一瓶水。
艾淵毫無形象地捧著水往嘴裡灌，喝得太急，水順著嘴角往下灑，他的衣領都溼透了。
補充完水源，艾淵喘了兩口氣，忙道：“……我不是閒雜人等！我要找……項言禮，或者他的下屬，徐什麼之……反正你倆！快快！快叫人！我有急事！讓我進去！我要找人！”
守衛正色：“您有什麼急事都不能進去。”
艾淵大吼：“項言禮的老婆被綁架了！他要是出什麼事！你們倆就是知情不報的幫兇！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你、你說什麼？”守衛確認似的問了一遍，“誰，被綁架了？”
“項言禮的老婆！你們上校的老婆！他現在正被人拿著匕首抵著脖子，你們倆愣著幹什麼！叫人去啊！”
“嫂……嫂子？”倆守衛看起來還是沒反應過來，大腦在飛速的分析這個陌生人話中的真實性。
艾淵急得從地上爬起來，腦光突然一閃，“我怎麼把這個忘了！”
他忙去掏胸口的小口袋，從裡面拎出來一隻項鍊，準確地說是鏈條上拴了個銀圈戒指，“這是項言禮和他老婆結婚時交換的婚戒，你們不認得我總認得它吧？或者你們沒印象，把項言禮找過來……讓他看！這是他老婆的東西！我求求你們！人命關天……”
“這！”一個守衛結巴著開口，“這好像就是嫂子手上戴的那枚，我記得很清楚，他遞糕點的時候……”
另一個恍然大悟：“對對對！我的天啊，快叫人。”
前前後後浪費了十多分鐘，守衛打電話上報，在聯盟鎮守的上尉說這事應該報警。
“不能報警！”艾淵急道，“會打草驚蛇！真的不能報警！”
上尉瞭解完大概情況，趕到守衛亭，反覆琢磨著那枚戒指，並詭異地看著艾淵。
“你說綁架的地點在哪來著？”
“城西爛尾樓！”艾淵飛速應答，“就是二十幾年前蓋的，但因為開發商卷錢跑路導致很多家庭家破人亡跳樓自殺，所以現在荒涼了的那個地方！”
上尉眉頭皺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提供的監控裡只有持刀挾持，並沒有目的地顯示吧？”
“因為綁架他的人是我爸！”艾淵已經快瘋了，紅著眼吼道，“我是他兒子我太瞭解他了！他就是不想活了想帶個社會地位高的人一起死！我說大哥你能不能別再問了！能不能換個人來跟我交流？項言禮呢！？項言禮呢？！”
“你冷靜點。”上尉擺擺手，跟他的跟班耳語了幾句，跟班聽完點頭就走，艾淵沒能聽見。
“你以為上校時時刻刻都在軍營嗎？他現在沒在。”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艾淵要急哭了，以他對艾成俊的瞭解，艾成俊瘋起來是真的會跟以池同歸於盡。
“我已經讓人通知上校速回了，但時間緊迫，我先吩咐一支小隊趕去現場。至於你……去會客廳等待訊息吧。”
艾淵僵硬著的身體終於軟了下來。
又二十分鐘，項言禮風塵僕僕地趕回聯盟，臉上的汗漬都來不及擦，進了會客廳就喊道：“知情人在哪？”
艾淵惶恐地起身，默默舉起了手。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項言禮。
項言禮身著一套板正的制服，揹帶式槍套勒在前胸，身段修長，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說不上來、獨有的氣質。
艾淵簡單地把事情告知給項言禮，項言禮全程都很冷靜，但在看到艾淵拿出那隻戒指項鍊後，眼睛止不住地發紅。
他一把拽過鏈條，拿走上尉遞過來的通訊平板，到軍區停車場開走了一輛車。
耳麥裡，上尉跟他稟報著現場的情況，“我派過去了個狙擊手，叫東方超。”
項言禮：“連線現場的畫面，我直接跟他通話。”
“是。”上尉操作了一番，車上操作檯的平板跳轉了個畫面。
晃晃蕩蕩的螢幕裡，東方超的聲音傳進耳邊：“上校，能聽見我說話嗎？”
項言禮簡短道：“彙報現場情況。”
“好的。”東方超不明為何，聲音有些顫抖，“我們透過地圖進行了部署，在您夫……在受害者正前方一千零三十七米，發現一處同等高度的爛尾樓，已架好狙擊。”
項言禮怒踩油門，“畫面別再晃了，穩好手。我要看……受害者目前情況。”
“是。”
被項言禮這麼一兇，畫面肉眼可見穩了很多，經過不知多少倍的放大，以池和艾成俊的臉清晰在螢幕裡。
這一瞬，項言禮彷彿什麼都看不見了，世界都變成黑白色，只有以池身上、脖子上的鮮血是彩色的。
他捏方向盤的手抖了抖，沉默一秒，道：“……受害者生命受到嚴重威脅，聽我命令，準備擊斃。”
項言禮的命令剛下達，通訊裝置刺啦幾聲，連線不上訊號了。
平板畫面瞬間一片漆黑，項言禮蹙眉，試著溝通了幾句，沒有任何迴音。
他沒慌，加快速度趕到了現場。
當項言禮登上部署過的爛尾頂樓，東方超還趴在地上準備射擊，仔細看，手都在發抖。
“為什麼不開槍？”項言禮問。
東方超呼吸急促，大口喘氣，“上校……目標人物距離受害者太近了，那……那可是你老婆…我實在不敢。”
“讓開。”
項言禮揪起東方超的衣領把他甩開，隨後半蹲趴地，扛起狙擊調整方位，閉上一隻眼睛，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