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羨從睜眼的第一刻起，就在回憶印象裡的雅貴妃了。
只可惜他就著陳在的絮叨聲吃完了整個早飯，都沒記起雅貴妃到底是誰。
原主似乎對這個娘也不是很熟悉。
但好歹是名義上的娘，顧羨決定還是按照陳在的提議，去找太后求求情。
誰知太后只道：“這件事情已成定局，沒有彌補的辦法。”
“但你若是真的想盡孝，可以去給你母妃拜個年。”
“這次回宮，你貌似還沒見過你母妃。”
顧羨有些心虛。
豈止是這次，之前的幾次也沒見過。
“去見見吧，正好今日你也沒宴會，也不用忍受其他人的折磨。”太后喝著羹湯，一旁的嬤嬤見顧羨還愣在原地，笑著道：“殿下可是不知祥和殿的位置？”
“不知道也很正常，讓陳在領著去就成。”太后及時化解了顧羨的尷尬。
他應了聲，意外地發現這些人似乎並不覺得他應該知道祥和殿在哪裡。
與太后告別後，他帶著陳在出去了。
慈寧宮內，嬤嬤有些擔心，“太后娘娘，您說貴妃娘娘會記得這個孩子嗎？”
“難說。”太后嘆了口氣，也無心繼續喝羹湯了。
嬤嬤見狀便將羹湯接了過來。
正如太后所說，陳在十分熟悉宮中的路線，挑了一條距離最近、又能避開眾皇子宴會的路到了祥和殿。
丫鬟進去傳話時，顧羨等在外頭，突然有些緊張。
他一會兒該說什麼？他對雅貴妃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她會察覺出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兒子嗎？
沒給顧羨太長時間去考慮，雅貴妃很快地從祥和殿裡出來了。
她看見顧羨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走了過去，道：“這邊不方便說話，去前面的御花園裡說。”
說完，她就走在了前面，顧羨鬆了一口氣，跟在後頭。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話，顧羨也察覺到雅貴妃對兒子似乎沒有太多情誼。
剛才對他說的話完全是公式化的語言，與對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祥和殿旁邊就是御花園，雅貴妃在御花園中找了一處坐下，示意顧羨坐到自己旁邊。
顧羨照做，然後就安靜等著她開口。
一刻鐘過去，無人說話。
顧羨終於忍不住，看了一眼雅貴妃，看到她有些熟悉的眉眼，這才肯定她一定是原主的親孃。
雅貴妃似乎並不覺得尷尬，她就那麼坐著，不說話，也不看顧羨。
“那個……兒臣今日來，其實是想……”
在他開口的同一瞬間，雅貴妃也開口了，“我對生下你這件事情沒有記憶。”
一句話，直接把顧羨噎住了。
在雅貴妃開口之前的這段時間裡，他想過無數個她可能說的話，卻從未想過她會說這麼炸裂的話。
沒有記憶？
顧羨腦海裡突然浮現無數個在前世電視劇裡見到的後宮爭鬥的場景。
難道雅貴妃也深受其害？
可他明明聽說，皇帝的後宮安寧祥和，從未有過爭鬥之事啊。
雅貴妃見顧羨不說話，理所當然地以為他被嚇住了，繼續道：“老實說，我只記得我生過一個女兒。”
“但不知為何，所有人都告訴我生的是你。”
她看向顧羨的目光裡不帶任何情緒，“太后娘娘把你養得很好，我都聽說了。”
顧羨不知該說什麼，只愣愣地應了一聲。
“我還要回去看顧婉妃，你沒事的話先回去吧。”雅貴妃起身，走了好幾步，已經有一段距離了，才回頭道：“小心著涼。”
……
顧羨回去的路上都是懵的。
他們說話時，陳在和安然躲得很遠，並沒聽見兩人說了什麼。
陳在見殿下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還以為是雅貴妃刺激他了，正要安慰幾句，卻迎面撞上了五皇子。
“……見過五殿下。”陳在憋屈道。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幸好最後一秒理智迴歸。
李任把陳在忽略了個徹底，他囂張地笑著，看著顧羨，眼裡滿是挑釁之意，“七弟在京中貴女圈裡可是很受歡迎的，今日不露面倒是傷了她們的心。”
顧羨裝死，想著繞過他走，不料李任連演都不演了，直接伸手攔住他，往日假惺惺的兄弟情深也早就消失不見。
“很想回澄縣吧？”李任小聲道：“很想見到徐小姐吧？”
“是不是從來了京城，就沒收到澄縣的訊息？”
李任得意洋洋，“你求我，我把她的訊息告訴你。”
顧羨面無表情地把他的手推開，“你擋著我了。”
“那怎麼了？”李任不依不饒，“求我。”
“你們在這做什麼？”
局勢一片僵持時，四皇子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冒了出來，一臉驚訝地看著面對面沉著臉的兩個人。
顧羨來不及分辨李俐到底是不是演的，他只瞪著李任，重複，“你擋著我了，讓開。”
“你求我我就讓。”李任也很犟。
“行了，今日皇叔回京，別鬧出笑話了。”李俐上前，不由分說地把李任的胳膊掰了回去，“走吧，宴會還等著你呢。”
李任不想這麼順勢離去，只聽李俐哄道：“宴會怎麼能沒有你這個主角呢？那些貴女們可眼巴巴地等著呢。”
李任被哄高興了，也就暫且把顧羨放在了腦後。
回去的路上，陳在一直在悄悄觀察著顧羨的臉色，他想說話，可七殿下偏偏不開口問，於是他就只能憋著。
等到回了慈寧宮，去見了太后又回來之後，顧羨才把他倆都叫到面前。
“澄縣什麼情況了？為什麼你倆都沒訊息？”顧羨情緒很不好。
陳在自覺閉嘴，他不會說話，若是在這種時候惹怒了殿下可就不妙了。
吉佳也沒指望他，道：“澄縣那邊的訊息被陛下封鎖了。”
顧羨眉間鬱氣更重。
他知道原主不受皇帝歡迎，可沒想到會這麼不受歡迎。
五皇子都作成那個樣子了，皇帝還能把澄縣的訊息告訴他，可真是偏愛。
說起五皇子……
他突然想起了郡主，“這幾日的宴會上倒是沒見到和緒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