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了幾下,我和他都驚了一下。他拿起手機回覆。
“嚯,快六點了。”他感嘆一聲。
“啊,這麼晚了?”我驚呼道。
“不趕時間的話,在家吃個便飯,我再送你回去!”他慢慢坐起來。
“啊?”我傻眼。
“外面堵車。”他強調道。
“哦!可是...你會做飯麼?”我弱弱地問道。
“No,I can’t.”他俏皮地眨了眨眼,開啟手機,興致盎然地向我介紹北京的外賣。
外賣小哥陸陸續續來了三波!
水果,炸醬麵,蔬菜和肉!以及他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橘子汽水兒。
酸甜的蔬菜,鹹甜的蔬菜,鹹的肉!北方人都...不吃辣椒的麼?
我吃了一口炸醬麵,認真問道:“老闆是不是忘記放辣椒油了?”
“為什麼要放辣椒油?”他不可思議地望著我。
“吃麵條就是要放辣椒油啊!沒有辣椒油,面就失去了靈魂。”我很認真地回答。
“炸醬麵的靈魂是...炸醬!”
“是辣椒!沒有炸醬,可以用飛醬代替!”
“不是,貴州人是不是每頓飯都得吃辣啊?”
“是不是很羨慕我們?”
“吃這麼多辣椒,不上火麼?”
“就算長痔瘡,也阻擋不了我們吃糟辣椒,糊辣椒,筒筒辣椒,油辣椒和粑粑辣椒的決心!”
“吃這麼多辣椒,不疼麼?”
“貴州辣椒強調的是香辣!不是辣!”
“有什麼區別麼?”
“多一個“香”字,多吃一碗飯嘍!光吃辣,沒意思!北京話就是...沒勁!兒”
“沒勁(兒)”
“發音不錯,我的好兄弟!繼續加油。”
“什麼亂七八糟的。”他笑到顫抖,順勢拿起幾個桂圓,放到我面前。
“桂圓是上火的。”我提醒道。
他迷茫地望著我。
“中午長了個瘡!”我指了指自已嘴皮。
“我也是,醒來就有!特疼。”他也跟著摸了摸自已的嘴皮。
昨天一起頭疼和心痛,今天嘴巴一起長瘡!
“好巧!”我不由得感嘆到。
“你也疼?我藥箱裡有去火的藥,你吃麼?”
“好。”
他起身拿藥給我,順勢說道:“這藥才五毛錢一包,但特管用。”
“我家裡也用這個藥。”
“是麼?那是挺巧的。”他笑了笑,把藥遞給我。
餐桌上的燈光打到他手錶的鏡面上,刺到了我的眼睛。
“你的表...好特別!”我剛說出這句話,心跳便加速。
“這塊表戴好多年了,算是我最喜歡的一塊表。”
“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麼?”
“當時被邀請到瑞士做裁判,逛街的時候看到這塊表,就特喜歡!加上那天正好我過生日,就買了。”他摸著錶盤解釋。
“這麼高階的瑞士手錶,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小聲說道。
“什麼夢?”
“夢見過這塊手錶。好幾次!”
“巧了,我前段時間也老夢見一個穿長筒襪的女生背對著我跳popping。”
“長筒襪的女生?”
“跟你穿一樣的襪子,黑頭髮,夢見好幾次了,每次都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不是吧,他也做了類似的夢?
“會不會是你...罵她跳得很爛,她不想回頭搭理你?”
“我從來不罵女學生。”
無錯書吧“那祝你...今天能看清楚她的臉!”
“成,晚上我戴著眼鏡兒睡!”
“呵,北京人的幽默跟英國人一樣!”
“怎麼跟英國人扯上關係了?”
“北京人吐槽和諷刺他人的時候,和英國人一個德行。”
“比如?”
“英國人說Interesting的時候,並不是真的有趣。北京人說“真逗兒”的時候,也有可能是別的意思。還有,北京人不說普通話,英國人,不說美式英語!罵起人來,不帶髒字!”
“真逗(兒)”
“什麼意思?”
“就是interesting的意思!”
“你可真是逗兒!”
我蹩腳的北京話讓他笑得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