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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夢境兇手

“啊!”我突然大喊一聲,原本在床上躺著的我,驚嚇地坐了起來。

“你剛才在夢境裡看見了什麼了?”趙醫生問道。

我捂著心臟,心臟怦怦亂跳,我大口喘著氣,難受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心裡有點亂。”

他有點疑惑地看著我,說道:“我給你倒杯水吧。”

我擺手道:“不用了,謝謝。不好意思,趙醫生,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不如我們下次再試吧,好不好?”

他道:“好,我們改天再做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再見。”我跟他招手再見。

他的確挺厲害的,真的能夠幫我入夢還原那個夢遊經過。

那個兇手竟然是我?竟然是我,我難過得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倩倩對我說的話,頓時變得漏洞百出了。

首先,她遭受父親侵犯的時候,自衛扎一刀就行了,沒必要扎兩刀,難道是……

我再度審查法醫那邊發過來的鑑定的資料,圖片很明顯,分析得也很詳細。

爸爸中的第一刀很淺,第二刀才穿過心臟大動脈,第二刀才是致命傷。報告指出,兩刀的扎法,力度,角度都不一樣,可能真的是兩個人乾的,而不是一個人。

但是倩倩為什麼要認罪呢?難道當時爸爸真的還想對她做什麼,或者當時情況很混亂,倩倩紮了爸爸第一刀以後,驚慌過度,再補了一刀?

可惜她現在成了植物人,還沒有甦醒過來,如果我質問她,再三質疑她,我肯定能夠讀出她的微表情的。

她會不會是紮了爸爸一刀以後,就跑了,然後我夢遊進來,再紮了爸爸第二刀,而第二刀才真正要了爸爸的命。

難道真的是倩倩記錯了,實際上她只紮了一刀,只是因為她心裡認定是她殺的,因此才說自已紮了兩刀。

倩倩真的太慘了。

我痛不欲生地去了爸爸的書房,難過得心如刀割。

我坐在爸爸被殺死的座椅上,回想著當天晚上發生的情景,我真的不敢去想了,那個夢境太可怕太難受了,我不能眼睜睜地一次又一次看見我殺爸爸。

難道爸爸真是我殺死的?

我在爸爸的椅子上捉摸不透,翻來覆去地思考。

許久之後,我拉開爸爸的抽屜,拿出我的畫作,我沒想到,爸爸還收藏了我的幾幅畫作。

“文強,你在大哥的書房裡面吶?”這時蘭姐進來了,手裡捧著一杯羹。

我擠出笑容道:“是啊,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猜的。”

她歪過頭一看,帶著和藹的笑問道:“這些是你畫的畫吧?”

“對,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你小的時候最喜歡畫畫了,雖然這個時代,繪畫不是很熱門,但是卻也是一門藝術,如果精通繪畫,也是可以發達的,只不過我知道你繪畫是因為興趣愛好。這張就是你媽媽的照片了。”

“對。”

“你媽媽還長得挺漂亮的。”

“你也很漂亮,蘭姐。”

“呵……我哪裡漂亮啊,我都是個黃臉婆了。”

蘭姐確實飽經風霜了,她是我家的保姆,生活過得比較低賤,但是對我卻極好,我這輩子銘記於心。

我喝完了最後一口燕窩,遞過給她道:“我喝完了,蘭姐。”

她寵溺地看著我笑了,“好了,我先出去了。”

“嗯,”我欣喜地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蘭姐慈祥的笑臉,我總覺得特別親切。

“蘭姐,你也在這?”

蘭姐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見姑父的聲音問道。

蘭姐回應道:“對,我來給阿強送燕窩呢。”

“哦,那你先去吧,我來看看阿強。”

“好。”

姑父走了進來。

我將媽媽的畫像放進了抽屜裡,桌子上只留下一張畫像,這張是很普通的畫。題目是親愛的爸爸,但是整幅圖沒有畫我的父親。

“誒,這幅畫畫得有點意思了,是小孩子畫的吧?你畫的?”姑父笑眯眯地問。

我猶豫了起來,“額……不是,你說畫的有點意思,是什麼意思?”

他道:“確實很有意思,題目是親愛的爸爸,但是畫裡面卻沒有人物,一眼就能看出他想說什麼。”

我好奇了,“哦?你怎麼看得出來?他想說什麼呢?”

他道:“我可以看得出,這個小孩子很不開心,你看他用的顏色比較灰暗,沒有什麼色彩,還有,這個小孩子對他爸爸的印象肯定很差,我想他應該很恨他爸爸才對,跟親愛的爸爸根本不搭邊嘛。”

我驚詫地看著他,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他道:“吶,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呢,山代表父親,你看這幅畫裡面的山,畫得不夠端正,別的反而畫得比較端正,可以看出,這個小孩子的爸爸在這個小孩子的心裡有很大陰影,不夠端正。還有一樣很明顯,這裡有一把斧頭,砍在這座山的上面,可以看得出,他很恨他爸爸,甚至於很想殺了他爸爸似的。當然,這些也只是從心理學的角度大機率而已,也不一定是這樣。”

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小時候的確很恨我父親,但是長大了以後就化解了,怎麼會……難道我心裡真的仍然想殺我父親?

他見我表情痛苦,陷入凝思,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少強?”

我回過神來,擠出笑容道:“哦,沒……沒什麼。”

他關切地問:“畫這幅畫的小孩子是不是你呀?”

“不,不是。”我否認道。

他打量我的臉,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心裡好像有很多心結似的,你可能也不方便說出來,其實對朋友傾訴一下,會好一些的,比如我,又比如李詩詩。”

我感激道:“謝謝你,浩林哥,我沒有很多心結,我就是因為爸爸的死和倩倩的事,覺得很悲慘而已。”

“嗯,”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別再給自已那麼大的壓力了,否則你會發瘋的,我聽倩倩和蘭姐說,你以前似乎……似乎……。”

“似乎什麼?”我問。

他道:“我也是聽說,聽說你以前似乎有精神問題呢,看過心理醫生和精神科醫生的。”

我坦誠道:“對,沒錯,不過後來好了。”

“嗯,不過也不要過於內疚自責,不要陷入悲傷的情緒裡太久,對身心不是好事。”

我感激地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了。”

“嗯,我就先走了,我還想去一趟醫院看倩倩呢。”

我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有些尷尬地笑起來,為難道:“但是阿欣現在還在醫院呢,你……”

我道:“沒事,我就是看一眼就走。”

他點頭道:“那好吧,我看阿欣雖然恨你,但是倩倩卻很愛你,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她也氣消了,我相信她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我和姑父去了一趟倩倩所在的醫院,依然是他載我。

醫院裡面有兩位腦科專家,都穿著白大褂,有幾十年的經驗,一位是我請的,一位是他請的,都是國際著名腦科專家。

我跟他們禮貌問候幾句,就問專家:“倩倩的病,真的能夠治好嗎?”

專家道:“她的腦部受了重創,比我想象的惡化的厲害,主要是她的生存意志比較薄弱,我不敢保證能夠治好她,我盡力而為吧。”

我心裡一片憂傷劃過,難過地問道:“救醒她的機率是多大?”

專家道:“百分之五十吧,反正你出了這麼高的價錢,我肯定會竭盡全力的。”

我點頭致謝道:“嗯,謝謝醫生。”

其實我跟他是用英文交談的,因為他是美國著名的腦科專家。

姑姑哭著埋怨道:“醒來還不是會坐牢,我寧願她永遠躺在床上會更好,醒來也是生不如死啊!”

我看著姑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我心裡只有憂傷。

她淚流滿面道:“倩倩真是命苦啊,從小就體弱多病,以前只是弱聽,現在是又聾又啞,她的一生真是太慘了,從小到大,只有你才能帶給她快樂,你為什麼要送她去警察局,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她揪著我的衣服,歇斯底里般地吼道。

我很內疚,充滿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姑姑,我很後悔,我現在是真的後悔了,我不該送倩倩去警局,不過說這一切都晚了。”

姑姑一臉疼惜地看著倩倩,說道:“倩倩她很小的時候,她的父親就去世了,以為她長大了,有助聽器,會過上正常的生活,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殺了你爸爸,她的心理也很難受,這次受了那麼大的刺激,醒來還要上法庭受審。她寧願自殺也要保全你,也不願坐牢,你說她醒來還有什麼意義呢?她這輩子什麼也沒有得到過,她真的好慘吶!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哽咽地哭著說,泣不成聲。

姑父道:“倩倩是很可憐,我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幫她了,只能寄希望於兩位名醫了。你別再哭了,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黑眼圈很嚴重啊。”

“嗯嗯。”姑姑淚流滿面地點頭。

姑父告別道:“阿強,我就先送阿欣回去了。”

“好。”

姑姑和姑父走後,我跟倩倩說了很多話,陪了她幾個小時,希望我對她說的話,她能聽得見,她應該有意識的吧,希望她能有堅強的生存意志。

倩倩實在是太可憐了,我寧願自已替她受罪,我的夢遊病,說不定真是我殺死爸爸的。

我迫於良心的壓力和夢魘的折磨,於是把丁立約了出來,約出來喝酒。

跟他喝了幾口酒,寒暄幾句,我就開門見山了。

“阿立,我這次約你出來,是想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

他似乎知道一樣,回道:“嗯,說吧,什麼事?”

我道:“我爸可能是我殺的。”

他瞬間驚呆了,張大了嘴,睜大了眼睛,眨眨眼,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我認真地看著他,然後悲哀地搖搖頭。

“你為何這麼說?”他表情凝重地問。

我坦白道:“我夢遊殺死了我父親。”

噗……

他差點噴出一口酒,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麼,你夢遊殺死了你父親?你不是開玩笑吧,你是想替倩倩頂嘴嗎?我沒想到你對倩倩的兄妹感情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你不要告訴我,你對她有男女之情?”

我搖頭,嚴肅道:“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情,而且我說是真的,我是夢遊殺死了我父親。”

他見我神態認真,問道:“那你現在的意思是怎樣呢?你想替她頂罪?你心中很清楚,你需要人證物證的,最起碼你要把殺人的兇器找出來吧?而且,倩倩為何要自承殺人罪名呢,難道她也是替你頂罪?”

我有些不高興了,說道:“你不要這麼兒戲好不好?”

他也認真了,說道:“我沒有兒戲,我也是認真的,你有人證嗎?有物證嗎?”

我道:“有,那位催眠大師是人證,他替我催眠過後,可以還原當晚我殺死我父親的真實情景,我是夢遊的時候,趁我父親不備殺了他的。”

他點頭道:“行,那把殺人兇器你找出來吧,我就可以幫你錄口供了。”

我見他好像還是不相信的樣子,問道:“兇器?”

他道:“對,倩倩說她扔了,如今不知去向,你若想推翻她的口供,那你把殺人兇器找出來吧,還要跟那把殺人兇器一模一樣的兇器,而且上面必須有你的指紋,必須有你父親的血跡,這點你很清楚的了。”

我點頭道:“好,那就只有再做一次夢了,其實不是隻有被催眠的情況下我會想起那個夢,不被催眠的情況下,我剛入睡的時候,也會做那個噩夢的,我現在都有點怕睡覺了。”

他道:“怕也沒辦法呀,你要找出真相嘛。你去做夢吧,看看能否找出殺人兇器,如果你能找的出來,我就相信你。如果你找不出來,我建議你去找心理醫生或精神科醫生看看。”

“嗯。”我悲傷地點頭。

“阿強,我必須跟你說。”

我抬頭,看見他帶著可憐和關懷的目光看著我。

我問:“什麼事?”

他道:“可能你爸的死和倩倩的自殺對你打擊很大,你有妄想症了,你的大腦失去了以往的敏銳和連貫性,我覺得你遲鈍了不少。”

我皺眉了,“是嗎?我自已怎麼沒有發覺?”

他道:“你當然發覺不了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其實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你怎麼可能殺死你爸呢,你的品德如何,難道我還能不知道嗎?你說你殺了你爸,先不講證據,單從動機就不可能。”

我卻嚴肅道:“可能的,我小的時候很恨我父親,所以有可能是我殺死他的。”

他納悶了,“你恨你父親?我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難道他真的婚內強姦了你生母?你不是為了怕倩倩坐牢才做假口供的嗎?”

我道:“對,這件事是假的,是我編出來的,我並沒有見到我父親強姦我生母。但是有件事是真的,我媽在我小的時候得了精神病,那真是拜我爸所賜了,都是他始亂終棄,風流成性,辜負了我媽對他的一片真情,所以我媽長年累月受刺激,就得了精神病了。我還記得我媽嘴裡經常說一句,為什麼你們男人這麼不負責任?”

他將信將疑地問道:“你爸爸有家暴嗎?不會吧?”

我道:“他其實並沒有家暴,他只是經常跟我母親吵架而已。”

他更加疑惑了,“一次都沒有家暴過嗎?”

我搖了搖頭。

他尋思道:“那就奇怪了,通常來說,你父親是應該有前科才對,怎麼會沒有家暴呢?他強暴倩倩的事,你覺得是假的?”

我道:“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倩倩就是這麼對我說的,她就是說,我爸想強暴她。如果她現在醒著,我或許可以讀穿她的微表情。”

他嘆息了,“唉……被你這麼一說,你爸的死亡真相,真是撲朔迷離呀。”

……

跟丁立分別以後,我趁著有點醉,回到家,很容易就入睡了。

我又去到了那個恐怖的夢境,那個讓我生不如死的夢魘。

我進入了爸的書房以後,就直接朝著爸的椅子而去,一刀將爸刺殺了。

當我殺死父親以後,我並沒有從夢境中驚嚇的醒來,我抬頭,竟然從鏡子裡面看到了自已的臉,然後我的身體歪歪斜斜地走過去,將刀子藏在了鏡子旁邊的那副蒙娜麗莎的畫像後面。

我猛然睜開了眼,受驚得坐起身,難道那把兇刀真的藏在了那幅蒙娜麗莎的畫像後面?

我簡直不敢相信,為何上次我沒有看見這一幕呢?

我心中萬分忐忑不安,頭腦昏昏沉沉地掀開被子,鞋都沒有穿,立刻朝著爸爸的書房奔去。

我知道,我此刻並不是在夢裡面,我是在活生生的現實之中。

我來到蒙娜麗莎的畫像前面,我內心惶恐不安,做了一番心理準備,才終於將蒙娜麗莎的相框底部緩慢地抬了起來。

然後我往後面摸,果然摸到了那把兇刀,它果然藏在了蒙娜麗莎的畫像框後面。

我不敢置信地拿出來看,手不知道抖成了什麼樣了。

我痛心疾首,心如刀割地看著那把兇刀。

一個沒有站穩,我踉蹌地跌坐在地上,看著那把帶血的兇刀,我痛不欲生,眼淚溼潤了眼眶。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我的心裡在滴血,在淌淚。

我給家裡的很多人買了禮物,尤其給蘭姐,雖然她跟我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她對我最好,甚至比我親生父親對我還好。她待我,就像對待她的親生兒子一樣。

我給她買了很多珍品,價值昂貴。

我來到蘭姐的房間,她見到我,眼睛一亮,嘴角帶笑,“阿強,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然後她看向我手裡的禮物,笑容凝固了。

我給蘭姐遞過禮物,還有一張銀行卡,我說道:“蘭姐,這是一千萬,給你的,我希望你能買多點補品,好好休息,好好照顧自已,雖然你跟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在我心裡我早就把你當成了母親一樣了。這些是我給您買的補品,很補的,你一定要吃,我問過醫生了,有益無害,你按照說明書來補就行了。”

她看著桌面上的補品,已經目瞪口呆了,瞠目結舌了。

她滿眼不解,愣神片刻,疑惑又擔憂地問道:“阿強,我知道你很孝順,但是……你到底怎麼了?你出了什麼事了嗎?”

看著蘭姐充滿質疑和擔憂的神情,我灑然一笑,“我沒事,蘭姐,你別多想。”

她納悶了,“那你為什麼突然這樣,一千萬,我怎麼受得起,你一定有事,你告訴蘭姐吧?”

我搖頭,淡然笑道:“我真沒事,我只是知道,小的時候你和我一起長年累月地照顧我媽媽,含辛茹苦。我長這麼大,是得益於您的照顧。我父親則日理萬機,他都沒有你照顧我那麼多,所以就對你最好了。”

蘭姐欣慰地笑了,我似乎從她眼神裡看到了異樣的光芒。

她還是疑惑地說道:“你一定有事,跟蘭姐說說吧,蘭姐雖然沒有讀過書,腦袋不好使,也沒能力,但是還是想聽你說說。”

我點頭,坦白道:“好,那我說了,我覺得我爸爸……他是我殺的,我才是殺人兇手,不是倩倩。”

她震驚得張大了嘴,睜大了眼,滿眼不可置信地說道:“不可能的,絕不可能,你是想替倩倩頂罪嗎?”

我心酸地笑了,“您怎麼跟丁立一樣看法呢,我不是替倩倩頂罪,我才應該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她堅決搖頭道:“不會的,你絕不會的。自從你母親死後,你一直精神有點問題,最近幾年好了一些,你父親才決定把公司交給你管理,你是不是最近受了嚴重的刺激,又胡思亂想了?”

我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有兇器,殺死爸爸的那件兇器就在我房裡,不信你過來看。”

蘭姐放下禮物,跟著我過來我房間。

我往走廊看了看,走廊沒人。

我這才將匕首取出來,說道:“你看,上面有血跡的。”

蘭姐看著我手裡的小刀,上面的確有斑駁的血跡,她皺眉了,“嗯?這把刀真是殺死你父親那把嗎?你從哪裡找出來的?”

我道:“從蒙娜麗莎的畫像後面,這下我是要坐牢了。”

她表情瞬間驚恐萬分,懵懵地說道:“不是,你是怎麼找出這把兇刀的?你怎麼知道它在蒙娜麗莎的後面呢?”

我道:“我做夢夢見自已殺死了我爸,然後就找出了這把兇刀?”

“你做夢?”她驚訝地失聲而出。

我糾正道:“不是做夢,是夢遊,你知道我有夢遊的習慣的,是我夢遊殺死我爸的,而且,我不想讓倩倩做我的代罪羔羊啊。”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了,“夢遊好像不能定罪的吧?而且,你是不是很想自已做一輩子牢啊?”

我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我當然不想啊,但是……”

她打斷道:“阿強,你現在不要亂想,事實不一定像你所想的那樣的,你也不想自已坐一輩子牢吧,你一向聰明絕頂,怎麼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就這樣了?”

“我怎麼樣了?我的記憶非常清晰,是我殺死爸爸的。”

她搖頭道:“你絕不會,我這些年沒見過你夢遊了。”

我長長嘆了口氣,“好吧,我先把這把刀拿去化驗所化驗吧,先確定它是不是殺死爸爸的兇器先。”

第二天,我去了化驗所。

化驗師化驗了半天,我一直在外面等待。

最終,結果出來了。

我焦急地問道:“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他道:“這把刀上面的血跡的確是屬於你父親許韶華的,但是奇怪的地方在於,上面卻沒有指紋,最後那個屬於你的指紋應該是你最後一次取出來的時候,覆蓋上去的,並不是半個多月前的指紋,它的力度也不夠啊。”

我納悶了,“什麼力度不夠?”

他解釋道:“你平時抓著刀的時候,和用刀殺人的時候,使用的力度肯定不一樣吧?”

我好像明白了,點頭道:“對,為什麼呢?”

他笑了,“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接過報告,說道:“謝謝,報告給我吧。”

拿著報告,放到車上,我去往心理醫生那裡。

為什麼刀上面沒有我的指紋呢?我浮想聯翩。

難道是我擦掉了?為什麼我的夢境裡面,好像沒有擦掉指紋這一個步驟呢?

我又去了著名心理醫生趙高那裡,想再次催眠一番。

“許少強,你又來了?”我剛進辦公室的時候,他有些驚訝道。

“對,醫生,這次我是想知道,我在收藏那把刀之前,自已做過些什麼?”

“刀?”他不解了,“之前你沒有提到這個事啊?”

我解釋道:“哦,這是我後面做夢的時候才夢見的。”

他點了點頭,讓我躺到床上。

開始前,他道:“好,你現在儘量放鬆你自已,不要那麼緊張,不然我幫不了你什麼的。”

我照他說的做了。

他道:“你現在試試,慢慢閉上眼睛,你要慢慢地放鬆,儘量放鬆,你覺得周圍的環境很寧靜,很舒服,你很舒服地躺在沙灘上,沙灘很美,只有你一個人,毫無壓力地躺在那裡,在享受很溫暖的日光浴。”

我按照他說的做,可是就是進不了夢境裡面。

最終,我心煩意亂地睜開眼,鬱悶地嘆息道:“唉,怎麼這次催眠不了了呢?”

他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也不是每次都行得通的,你的精神應該沒有按照我指示地去做吧。”

“謝謝你,我不做了。”我煩惱地起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可能是我不想再親眼看見自已殺死爸爸的場景吧,所以此次催眠失敗了。

從小到大,我受過很多精神的困擾,平時機智過人,可能這次真的當局者迷了吧?我竟然感覺自已陷入了迷宮裡面了。

我來到爸爸的書房,開啟他的電腦,然後上網問了很多個心理專家。

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終於有點眉目了,有一種叫植入記憶的方法,有可能……

我新增了一位資深的心理專家的微信,他是一個知名的教授。

我和他進行了影片聊天。

他聽我敘述完畢,說道:“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的。”

我問:“為什麼這麼說?”

他道:“以前,精神病院有一位精神病人,聲稱自已在某座山上,看見了一條巨型的獵犬,獵犬非常巨大,比老虎還龐大呢,跟恐龍差不多,沒人願意相信他說的話,最終將他送進了精神病院。但是他跟別的精神病人不一樣的是,他沒有別的病症,他只有一個病,就是說自已親眼目睹了那條巨型獵犬,所以他被判為妄想症病人。”

我追問道:“之後呢?”

他道:“之後有一位著名的神探,對他所說的很感興趣,就來見他,聊了一透過後,他相信這個人不是精神病人,他只是產生了幻覺。神探最終想了個辦法,帶他走出了精神病院,去往那片著名的死亡谷。”

我的好奇心來了,問道:“然後呢?”

他道:“離奇的是,那位神探也在死亡谷見到了那條巨型的獵犬,他回來後,五天五夜沒有睡,不吃不喝,他也很難相信,那片死亡谷,怎麼會存在巨型獵犬。最重要的是,全世界竟然沒有發現巨型獵犬的存在。這個時代,連恐龍化石都能發現,可是像恐龍那麼巨大的活生生的獵犬卻沒有發現,所以他受驚五天五夜後,終於按耐不住,再次前往死亡谷,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看見的那副異象。”

我表情凝重地追問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他道:“那位神探在第二次去往死亡谷之前,已經在全世界的資訊理論壇上檢視過了,沒有人親眼目睹過那條巨型獵犬,因為那片山谷叫死亡谷,讓人聞之色變,很少有人敢去的,有傳聞,但是沒有真實的巨型獵犬的照片。他檢視過海量的資料,最終確信,那一定是一種幻覺,是錯覺。於是他在最後一次進死亡谷的時候,帶上了手槍。”

“結果呢?”

“結果他殺死了那條巨型獵犬,走近一看,原來是一隻小型獵犬。”

他非常的不解,“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解釋道:“因為霧氣是有毒的氣體,那位神探依稀記得,那個地方充斥著一種霧氣,那種霧氣其實是二戰時期的一種化學毒氣,一旦中毒,就會讓人產生幻覺,巨型獵犬不是變異的獵犬,而是一種幻覺,是二戰時期軍方用於恐嚇敵方發明的戰爭毒氣,那個地方就有一個廢棄的實驗室。”

我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

他道:“是的,很多人還說見過鬼呢,你信嗎?”

我搖頭道:“我不信,那是幻覺。”

他點頭道:“嗯,應該是吧。”

我疑惑不解了,“應該?那你的意思是……”

他道:“我的意思是,一個人的幻覺是真的,但是它有可能不是客觀存在,也就說,你看見的跟你以為的,不一樣。”

我道:“這個我能理解,但是我想知道的是,我的夢裡發生的事情,會不會也是真的?”

他道:“有可能,我給你打個比喻吧。”

他拿過來一條蛇,好像是眼鏡王蛇。

他道:“你看著我的眼睛,不要眨眼。”

我按照他說的做了。

他道:“我養了這條蛇,我在心裡數五個數,這條蛇就會撲過去咬你,你信嗎?”

我笑了,“信,你都說了,你養的蛇嘛。”

他嚴肅道:“不是,我沒有開玩笑,我的意思是,這條蛇隔著螢幕也能咬你一口,你信嗎?”

我搖頭了,“說實話,這個我真的不太相信。”

他那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我,如同眼神會放電一樣,自信地說道:“好,那我們做個實驗吧,你看著我的眼睛,要目不轉睛地看。”

“好。”我照做了。

“你現在在心裡數五個數,一、二、三、四、五、當你數到五的時候,我這條蛇就會撲過去咬你的脖子一口。”

我道:“我剛剛已經從一數到五了,為什麼你的蛇沒有咬我呢?”

他白了我一眼道:“因為你不夠用心嘛,你根本沒有看我的眼睛。”

我搖頭,笑著道:“看來你只是個欺世盜名的心理學家。”

他根本不生氣,也跟著我笑了,“呵呵……你不信就算了。”

我把聊天螢幕關了,但是電腦卻沒有關機。

我坐在那裡思考,偏偏電腦的屏保頁面就出現了秒針,它就是一秒一秒地度過的,而且是阿拉伯數字。

我看著那個螢幕的秒針,在心裡不知不覺數著那五個數字,一、二、三、四、五。

我彷彿進入了催眠的半夢半醒的恍惚狀態。

“啊!”

突然一陣刺痛,我一捂脖子,真的感覺自已的脖子被蛇咬了一口。

怎麼會這樣呢?我驚惶地想著。

我忽然回想到他的那雙奇異的眼睛和他養的那條眼鏡王蛇。

凝思片刻,我終於豁然開朗,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走出爸爸的書房,就站在書房門口,回想起我夢遊時看見的畫面。

看著看著,我總覺得不對,我記得我前幾次做那個噩夢的時候,好像從旁邊那面鏡子裡面看到了一個人影,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那個影子會動,他穿著黑色的衣服。

可是最近做的噩夢裡面,我是在殺死爸爸的時候,看見那面鏡子裡面,有我的人影,我也是穿黑色衣服。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兩個不同的角度也能看見人影呢?

我認真看了看,那面鏡子從門口的方向看過去,並不是對著……

“少強,”

我聽到一聲好聽的女聲,扭頭一看,是美麗的詩詩來了。

見到她,我有些驚喜道:“詩詩,你怎麼來了?”

她眯眯笑道:“是啊,我來看看你,你是在研究爸爸的案子嗎?”

我神色黯然了,“是的,我懷疑……”

“你懷疑是你殺死爸爸的嘛,我知道,我聽丁sir說了,丁sir讓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或精神科醫師,他說他很擔心你。”她調侃似的說道。

我搖頭,嚴肅道:“不是,我沒有精神問題,也沒有心理問題,我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了。”

她笑容斂收,好奇了,“你想明白了什麼事情了?”

我指導道:“這樣,詩詩,你站在爸爸的椅子前面,假扮倩倩殺死爸爸的樣子,就保持那個殺爸爸的姿勢。”

“為什麼?”她水汪汪的美眸滿是不解。

我給她一個白眼,說道:“我就想知道為什麼我的頭幾次做噩夢的時候,會看見那面鏡子裡面有個人影。”

“好”她走了過去,按照我說的做,然後問:“你看見了嗎?”

我驚駭地看著鏡子,疑惑道:“我怎麼沒有看見你?”

她道:“可是我看見我自已了,我在鏡子裡面看見自已了。你研究這個幹什麼?”

我非常坦誠道:“我真的頭幾次做噩夢的時候,夢見我在門口看見了鏡子裡有個人影,難道說我記錯了,怎麼會看不見了呢。”

她問:“你後面幾次做噩夢就夢不見了嗎?”

我道:“夢不見了,不管是去催眠的時候,還是在夢裡,後面幾次都是在殺死爸爸的時候,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已的臉,而不是在門口,這真是太奇怪了,難道是鏡子被移動了位置?”

我心情沉重,表情凝重,非常納悶地走到那面鏡子前面,仔細地看了看它,然後將它移動了位置,移回了原位,就是我能在門口看見的方位。

我再次站到了門口,看了走廊一眼,幸好沒人。

我指示道:“詩詩,我們再試一遍。”

“好。”她做好了殺爸爸的姿勢。

她問:“你看見了嗎?”

我道:“我看見了,你呢?”

她給我翻了一個漂亮的白眼,回道:“我當然看不見我的臉了。”

我道:“可是我已經看見了你的臉了。”

她不解地問:“那你的意思是?”

我忽然靈光一閃,忽然回想起來了,那天早上,我給爸爸送湯圓的時候,正是從門口看見了爸爸僵死的臉,這也就說,鏡子真的被人動過。

除非我的記憶有問題,否則鏡子一定被人動過。

一定是這樣,原來是如此,我已經明白了。原來兇手不是我,也不是倩倩,那麼兇手會是誰呢?

我立刻開啟電腦,上網查了一通。

她不解地看著我操作,問道:“少強,你查什麼呢?”

我走到外面,左右看了看,走廊沒人,我關上門,小聲地說道:“我想查一查,姑父和姑母,曾經是不是心理學家。”

她小聲地問:“心理學家?”

我點頭,嚴肅道:“對。”

她瞪大雙眼,“你的意思是……”

我道:“我懷疑倩倩替他們倆之中的一個或兩個頂罪。”

她吃驚無比,駭然失色道:“你是說,倩倩,她說謊?兇手是你姑姑或姑父,其中一個?”

我也不是那麼肯定,說道:“我只是懷疑,不能肯定。”

她更不解了,“可是,你不是說,你姑姑跟你父親兄妹情深嗎?而且你說你姑父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之一,他博學多才,斯文有禮,品德高尚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我更加不願意相信倩倩會殺死我父親,我目前是懷疑……我姑父。”我壓低聲音說道。

她驚恐地道:“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那麼他到底跟你父親有什麼深仇大恨,要下如此毒手呢?”

我搖頭道:“這點我不清楚,但是我現在懷疑,我姑父是殺人兇手。”

她好奇道:“你有什麼依據嗎?說來聽聽。”

“有,”我繼續在電腦操作,突然看見了姑父的資料,我頓時大悟:“啊……我查出來了,果然如此,他果然大學學的是心理學,專修心理學,還獲得過獎項呢,出來社會以後,在一家心理診所上班,後來跳槽來到我爸的萬豪公司的。如今看來,他應該是在車上催眠我的。”

她滿眼疑雲,“車上?”

“對,我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肯定來不了我的房間,午睡的時候也是如此,只有在公司午睡的時候,他才有機會下手。原本上次他是想趁我午睡,偷偷來我辦公室催眠我的,然後將記憶植入我的腦袋裡。可是我卻提前醒了,然後他就說是給我帶來倩倩的好訊息,我問他什麼好訊息,他說美國醫生說可以治好倩倩。他還說我黑眼圈很重,要改送我回家。我在回家的路上,聽著他的純音樂,聞著他的香薰,就迷迷糊糊睡著了。他應該是在那個時候對我進行催眠的,然後植入了記憶。”

“可是你妹妹為何承認自已是殺人兇手呢?”她萬分不解地問。

我尋思道:“如果她並不是殺人兇手,那麼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她是被逼的,第二是……”

“是什麼?”她追問道。

我嘀咕道:“難道她的母親也參與了謀殺我父親?否則她應該沒有理由為她父親陳浩林承擔罪名吧,畢竟那不是她親生爸爸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她替她母親頂罪?”

我道:“我其實也不確定,只是懷疑,我應該是在車上被姑父催眠了,應該是他,至於他們之間的情況,我還不太清楚,到底是幾個人對我父親下手呢?”

她想了一會兒,駭然說道:“這麼說,你妹妹是故意露出破綻的?”

我道:“我妹妹的確是故意露出破綻的,否則她為什麼要將證據挖出來呢,這樣不是更加容易暴露嗎?她有什麼必要重新將證據從後花園挖出來呢?就是那條膠管。如果是她殺死的,為何沒有兇器呢?為何她不把膠管跟兇器一起扔了呢?”

“你是說那天晚上,她是故意讓你看見的?”

“對,她肯定是一直等我回家,她看見我從別墅門口進來,應該是從視窗看出去的,她的視窗正是對著別墅門口,你不信我們去證明一番。”

她抓住我的手道:“好,我們走。”

我們來到了倩倩的房間。

我往妹妹的視窗看出去,的確她能夠看見我從別墅門口進來。

我一拍視窗,恍然道:“果然是這樣,妹妹看見我從別墅門口進來後,就拿著那雙鞋和膠管出門了,她是故意讓我看見的,而不是偶然被我發現。還有,花園有很多泥土被翻新過,警察當天沒有發現證物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家裡的蘭姐經常給花朵除草澆水之類,所以警察第一時間沒有找到破綻。那個證據被埋在那裡,應該不容易被發現才對,她有什麼必要覺得不安全,要重新挖出來呢?三更半夜挖出來,不是更加容易惹人懷疑嗎?”

詩詩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

“對,而且,還有那雙鞋,她為什麼要扔在家裡的垃圾桶裡呢,為何不扔到別墅的外面去呢。雖然扔到別墅的垃圾桶,也不容易被發現,因為清理垃圾的是無關緊要的人員,可是仍然有暴露的機會,因為蘭姐不定時會檢視一番垃圾桶的。還有,那個鞋印並不是受力集中在鞋的中央,而是幾乎分佈在整個鞋印上,這就說明,那個人的腳掌很大,不應該是倩倩的才對,應該是個男人的才對。”

她問:“你的意思是說,這一連串故佈疑陣的事情,不是倩倩做的?”

我回道:“應該是這樣,她也許真是替人頂罪了,起初她並不知情,她應該是後來才發現兇手是她姑姑或姑父的,她比我聰明,她可能是從製造不在現場證明這一點懷疑她母親和父親的。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是兇手的可能性不高。我怎麼就忽略了這些細節呢?”

“那現在該怎麼辦?”她問。

我抓住她的軟弱無骨的小手道:“走,上爸爸的書房,去找一位心理專家。”

我再次來到爸爸的書房,點開微信視訊通話,幸好他沒有刪除我,還接受了我的影片邀請。

於是我跟那個著名的心理醫生對起話來。

我有些尷尬地笑道:“醫生,我信你了,我跟你講個事。”

上次去心理診所的時候,其實我是偷偷錄了音的,因為我早就懷疑姑父了,因此他介紹的心理專家,我也不能完全信任。

他自得地笑問:“你被蛇咬了吧?”

我尷尬地笑道:“是的。是這樣的,我在夢裡殺死我父親,匕首被我找到了,我被心理醫生催眠過,還錄了音,我給你聽聽,你給我分析分析,看看我看見的是不是真的。”

“好,我聽你錄音,你放吧。”

我給他放了錄音,他認真傾聽,聽完後,我著急地問:“怎麼樣,專家,我說的可信嗎?”

他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真與假很難分的,就像品德一樣,你說他是正人君子,他就是了嗎?很多事情不是從表面就能看得出來的。有的事情發生了,未必是真的。有些事情沒發生過,可是也未必是假的。”

我若有所思了起來,然後回道:“嗯,這個我懂,之前你說蛇的事情,你說數到五的時候,我會被蛇咬,這事情並沒有發生,可是在我潛意識裡發生了?是這個意思吧?”

他頓時滿意地笑了,“對,你的悟性還挺高的吶,這麼快就開竅了,不學心理學真是浪費人才了。”

我笑了,又問:“你的意思是說,潛意識的事情未必是真的,腦袋裡面的記憶未必是真的,催眠以後看見的一切有可能是假的?”

“額……”他尷尬地笑了,“這個我其實不是特別的清楚,我只知道被催眠以後,如果是真的催眠,那麼他在恍惚的狀態下說的話,應該是真的,你應該是的確看見了夢境中的畫面。”

我道:“你肯定知道植入記憶吧,也就是說,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會成為一個人的記憶。我想知道,這個植入記憶,是不是真的那麼神?”

他肯定道:“的確有這麼神,就好像我那條蛇,就是真的植入了你的記憶,所以如果你是在被催眠的狀態之下,如果有人不斷重複地跟你說這件事情,你就會認為你曾經經歷過這件事情,而實際上你並沒有經歷過。你說你殺了你父親,有可能你被一個心理醫生植入了記憶,也就是說,你並沒有殺死你父親,兇手可能另有其人,的確有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