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賀野所言。
這份合同的嚴謹程度將各個方面都概括在內,絕不是半天能擬出來的。
時卿仔細看了一遍,提了兩個小問題。
簡聿白也堆著笑,讓人重新修改、列印,合同籤的格外順利。
“另一份合同我已經寄給Mr.Sotiris,相信這次合作會非常愉快。”
在茶水桌上。
簡聿白親自泡了一壺茶,倒在蓋碗裡,緩緩推送到時卿面前。
時卿點頭,眸光瀲灩如晴水。
薄唇微勾,“果然,跟你合作,總是人舒心的。”
很順利。
沒有過多的討價還價,更沒有別的插曲、要求。
如果真的只是一次簡單的合作,或許真的會認為簡聿白是個溫潤如春風拂面的君子。
可是隻要想到對方這般對他的目的,以及背後對待Omega的手段和狠辣,就只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是一隻會偽裝的狐狸。
設下圈套,一步步等著目標踏入陷阱,再玩弄於股掌之間。
簡聿白明顯很受用,眉目也更加的溫和。
“怎麼說也是老朋友了......”
眼中流露出傷感、自責,“時卿,你還在怪我嗎?”
拿著茶壺的手緩緩收回,放在了桌面上,語氣沉重,彷彿是一個正在承認錯誤的孩子。
時卿指尖捏著下託,上蓋緩緩舔著中碗邊緣,拂去茶水面上的細微泡沫。
憑窗而望,眸色淺淡。
“當年的事,你也不知情。”
他慘遭鉅變。
走投無路之中,也曾找過簡聿白。
那時的他並不知道簡聿白的真面目,將人當成自已的朋友。
可簡家把他趕了出來,簡聿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說是留學,斷了所有聯絡。
現在往回看,不過也只是簡聿白想把他逼到更絕望的地步。
摧毀他的傲骨,踐踏他的尊嚴。
讓他沒有反抗的餘地。
只是沒預料到,他在短時間內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跳海後銷聲匿跡。
根據舅舅的訊息說,就在他跳海的半個小時內,簡聿白就到海邊,親自看著人打撈。
半個小時。
這意味著,那段時間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簡聿白的掌控之中。
簡聿白斂眸,苦笑道:“要是我在家,你也不會那般無助,還在外漂泊三年。”
說的情真意切。
好似萬般懊悔,痛恨自已的無能為力。
時卿輕抿了一口,“都過去了。”
嗓音很清,像是一道風似的,無關緊要的飄過。
同時放下了手中的茶,“茶不錯。”
“時間不早了,你這邊有任何問題隨時可以聯絡我。”
在錢沒投進去之前,還是需要把人穩住的。
說罷。
拿起自已的外套就準備離開。
簡聿白也站起來,“剛好到了下班點,不如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
時卿禮貌的微笑著說:“我現在也不是一個人......”
“嗡———”
開啟手機看去,“賀野”兩個字暴露在兩人的視野中。
簡聿白眸中閃過冰冷。
時卿歉意的點了下頭,轉了個身接電話。
“談好了嗎?”
賀野周圍很安靜,說話聲音非常清晰,“都一下午了,怎麼著?戀戀不捨了?”
一如既往的說話不好聽。
裡面翻滾著濃濃的老年陳醋,光是聽著就覺得嘴裡酸到發苦。
時卿臂彎裡搭著外套,雙腿筆直修長,身上修剪得體的襯衫讓人帶著淡淡的書卷氣息。
淡淡道:“已經談完了,正準備下樓。”
“嗷,我就在門口。”
賀野毫不客氣,“你下樓,帶我回家。”
時卿:“......”
據他所知,這家公司和賀家集團是在兩個方位。
結束通話電話,無奈的看了眼簡聿白。
身上隱隱透露出一股疲憊,“他......不放心我。”
淡淡的憂傷讓那一股書卷氣息變得哀婉,白皙的膚色透著股朦朧感,叫人看不真切。
簡聿白嘴唇動了下。
倒也沒說什麼。
他現在還不能正面挑釁賀家,尤其是那條認了主的瘋狗。
跟著時卿進入電梯。
謐靜的空間,周圍都是鏡面,即便不用扭頭,也能清晰的看見身邊人。
隨著樓層數減少,簡聿白也忍不住說:“他不是良人,你確定要跟著他嗎?”
想讓賀野放棄時卿,目前看來機會渺茫。
要是時卿執意不要賀野。
他相信。
賀野絕不會為難時卿。
主動權從來就在時卿的手上,只可惜時卿不知道......
時卿看著鏡中的自已,“我現在需要他。”
說出這話。
彷彿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徹底消失,現在這個僅僅是個想要復仇的傀儡。
簡聿白神色微動,“時卿,只要你願意,我也可以......”
“聿白。”
時卿及時出聲打斷,目光淡然,“現在我還不想放開賀家,這樣......”
扭頭忽然直視簡聿白。
“有些人才不敢對我下手。”
指向可以是時家的人,也可能是對他心懷不軌的人......
清冷的氣勢慢慢蔓延。
那極其清晰流暢的面部輪廓落入簡聿白的眼中。
Omega並沒有如琉璃盞般的脆弱,反而有股韌勁,以及不服輸的精神。
清雅高華的面容顯得異常鮮明奪目,灼眼迫人。
簡聿白心裡一陣悸動。
掩蓋似的垂下眼,“好,三年前我沒幫上你,現在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只要對賀野沒有感情,那就算是被玩過......
也無所謂。
時卿淡雅如霧的眸光裡像是閃過笑意。
“嗯,我只相信......”
“你。”
至少曾經是相信過的。
電梯門開啟。
賀野就站在電梯門口,正好把兩人堵住。
面色陰沉,直接橫叉在兩人中間,單手摟住時卿的肩膀。
削薄輕抿的唇微微上揚,勾勒出嘲諷的弧度。
“簡總就送到這裡吧。”
把時卿手腕上的外套拿到自已的的手裡,“外面冷,別又涼了。”
眼底閃爍著狠辣的目光,似是要把人灼穿。
時卿投去歉意。
就被強勢性帶走。
簡聿白看著離去的兩道背影,溫潤的臉上再也保持不住偽裝,露出了猙獰面目,
而車上。
賀野沒好氣的把一塊黑森林放在了時卿的手裡,轉手就給自已係安全帶。
啟動車輛。
總之就是帶著氣。
時卿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怎麼過來了?”
賀野用餘光看時卿似乎沒發現他在生氣。
於是就更不爽了。
“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