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一條蛇頭咬住了座椅旁邊的柱子!
飛燕機警地轉過身,彷彿一隻受到驚嚇的小鹿,瞪著大眼睛盯著那條蛇,“啊————”地就大喊了起來!
呼!一陣急促的風聲過後,一隻背上纏滿了銀蛇的龐然大龜就飛到了她和紀摩跟前。
“大名鼎鼎的戰神竟然逃跑了。”纏繞在一塊兒的銀蛇們漸漸分離開來,龜背上現出了阮方瘦小而傲慢的身影。
紀摩交叉著雙臂,慢悠悠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歪著腦袋擺出一副黑幫老大的姿態回應道,“大名鼎鼎的戰神出戰是講策略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消滅掉那些沒完沒了繁殖的惡靈,而是保護巫女撤離。所以請弄清楚,我才是做最關鍵工作的!”
“等等等一下……巫女?”飛燕插到了這兩隻火藥桶的中間,“不會是……?”她一副理解不能的模樣看看紀摩又看看阮方,在他倆堅定的眼神注視下,半信半疑地舉起右手食指指著自已。
阮方撇著嘴角嘆了口氣,“你好歹也有點自覺性啊!老這麼迷糊可是長不大的哦!”
總被一個看上去比她年少的男孩子這樣奚落,飛燕再一次賭氣地鼓起了腮幫子。
而這時,一團火一般的紅色從車站頂梁的空隙中降了下來。“我就覺得這樣的飛燕很可愛啊!”月瑾以曼妙的舞姿著陸,優雅地將鳳凰翅膀扇動了一下、收回到背脊中,“擁有召喚出神靈的力量的少女就是巫女!但多數巫女都只能召喚出一位與她性質相似的神靈。能同時召喚出四神的,只有最高階別的巫女——四神巫女!而這個稱號,現在無疑該屬於你了!”
“這怎麼可能……”飛燕想起了凜薇,於是滿臉疑惑地反駁起來,“我並不是正統的侍神族的後代,我不過是一個大家族的分家後代,我們這一族系分支從來都是經商的,既沒有神賜也沒有祭拜的傳統,我的直系血親裡面也沒有任何巫女,我怎麼可能是巫女呢……”
“那麼現在巫女的職責交給你了,你接嗎?”紀摩可沒什麼耐心聽她單純的邏輯推理,便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話問道。
“你是指……剛才說到的救人?”想到這件事,飛燕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樣的話我接!因為那就是我希望的啊!”
她話音剛落,一團如水銀般清澈而且散發著金屬光澤的東西突然出現在了飛燕身邊,並漸漸現出了貝絡的身影,“喂喂,你們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商量了些什麼啊?救人?你不會打算讓她……”
“只要控制好倒回的時間,”紀摩沒耐心地搶過話頭回應道,“總之先阻止這次列車事件就好了。”
“如果控制不好阻止不了呢?”這次,是阮方提出質疑了。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行?第一次失敗了大不了再來第二次,實在不行全推翻了重來,還會有比現在還糟的狀況嗎?”紀摩這口吻,與其說是心意已決、胸有成足,不如說更像是破罐子破摔了,“至少不能任事態就這樣發展下去。我們現在明顯來不及阻止惡靈擴散,只能試一次了。”
貝絡沒再回駁什麼,看來也是束手無策了。他默默凝視著飛燕那寫滿了無辜的臉,眼中充滿了飛燕無法理解的憂傷。
“要不就這樣試試吧……”眼見阮方又要提出反對意見,月瑾立刻出來和事,“我倒不是支援青龍的做法。只是既然飛燕這麼幹勁十足了,我也不好再打擊她的積極性……把時間控制在那件事發生之後的話,應該沒問題吧……總之,我們就在一旁保護好她、靜觀其變吧?”
時間控制?“那件事”是什麼事?他們為什麼一直反覆強調時間控制呢?飛燕環顧了一下這四位神靈。雖然心底充滿了各種不解,但感覺他們馬上就要在同意她救人這一點上達成共識了,生怕自已多嘴會改變他們的決議,飛燕屏足了氣強忍著,一聲都沒吭。
這時,紀摩背過身去,冷冷地說道,“總之隨便你們!這件事巫女和我已經達成了共識,你們不想去大可不必跟來。我一個人也能幫助她完成任務。”
“就憑你嗎?誰能安心地把巫女交給你啊!”阮方忍不住戲謔了一句,緊隨著又是一聲嘆氣,“好吧,反正暫時也沒別的選擇。”
城南車站外,鐵軌沿路的一個小山坡上花木寂靜。仰首向那被最後一縷陽光染成玫瑰紫的天空,些許星辰明明沒沒。透過樹林間的縫隙遙望去,那坐落遠方的燈火通明的式封城,已失去了往日的熙攘生機,正用那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向人們傳遞著這座城市瀕臨毀滅奄奄一息的訊息。飛燕焦急地等待著,愁眉不展地盯著城市中心燈火最明亮的地方發呆。
“哈欠!”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
“冷嗎?”在她斜後方不遠處靠著一棵大樹坐著的月瑾似關切非關切地問道,“抱歉我沒有外套,沒法為你披件衣服。”見飛燕依舊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他想了想,打趣道,“要不你坐過來,我抱著你?”
“!”飛燕噌地轉過頭來,瞪著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
“不願意嗎?”見她這副呆樣,月瑾便忍不住想再逗逗她了,“你不喜歡我嗎?”
嘭!飛燕的臉像煮熟了一樣剎那間臉紅到了耳根!
“哈哈哈,飛燕好可愛啊!”月瑾忍俊不禁起來。
飛燕紅著臉低下了頭,鬧彆扭似地朝月瑾大叫道,“不要拿我開玩笑!”
“好好,對不起,不敢了!”月瑾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那我就站在這裡幫你擋擋風好了!”
飛燕鼓起了腮幫子,扭過頭,重新把視線投向城裡,繼續她剛才那被月瑾打斷的憂思。
“他們倆沒問題的,不要這麼擔心!”月瑾輕輕安慰道,“紀摩和貝絡本來就很善戰的!所以你還是稍微替那些城裡的惡靈擔心一下好了!”
“他們倆為什麼關係不好啊?”驀地,飛燕抬起頭注視著月瑾漂亮深邃的咖啡色眸子問道,“不僅這樣,阮方和你的關係也很糟糕呢!不僅這樣……不如說你們互相的關係都很糟糕呢!”
“啊哈哈,是這樣嗎?”月瑾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憂傷,“那是因為我們互相也不很熟啊!”他知道,她是真的在關心他們,“所以也許過久了就好啦!不要擔心的……”
“那根本不是不熟好吧!”飛燕很嚴肅地反駁了他,“你們是敵對關係嗎?”
霎時,月瑾的眼底閃過一線因心思被看穿而驚訝的神情。但他把它隱藏得很好,完全沒讓它顯露在臉上。“沒有那回事,請不要再擔憂這些沒用的東西了。”月瑾收斂了笑容,但聲音溫柔如故。
“對不起……”看到月瑾這樣的反應,飛燕以為冒犯了他,便只好收口不問了。她,像只委屈的小兔子,低下了腦袋,微微蜷縮著。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啊……剛才是不是有點兇了?”月瑾憐愛地撫了撫她的腦袋。
正逢阮方抱著一堆食物趕了回來,見這情形,他故意咳了兩聲,板著臉硬生生地說了句,“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