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春秋不知道從哪裡弄了頂天兵的盔甲帽子戴上,學著天兵報告上級的模樣急匆匆地趕來,盔甲帽搖搖晃晃地跟著主人衝進三樓的兵器庫。
門吱呀一聲被猛地推開,少年像是一口氣跑上來的,速度很快,略微有點氣喘。
戴著一頂歪著的銀白盔甲士兵帽,手裡捏著紅色的請帖,春秋一雙亮亮的眼睛注視著徐燃之,“主人!葛無霜給您發了請帖!邀請您明日去參加宴會,參觀預言人參!”
蘇茗正被徐燃之帶領著挑選這武器庫中的劍,二人都被身後的動靜驚動,看到他的模樣皆是一愣。
蘇茗眨了眨眼,嘴角略勾起。
徐燃之皺眉:“你戴著天兵的帽子幹什麼?”
春秋摸摸腦袋上的帽子,興奮回答:“報告主人,因為我想當天兵!”
徐燃之:“........”
徐燃之在面對春秋時似乎格外寬容,把春秋當孩子一樣對待,徐燃之沒說什麼,接過請帖翻開。
【明日夜宴酉時,願神機門少主前往靈植園一觀預言人參此等奇物——葛無霜】
葛無霜向來和戴三花關係不好,他跟著戴三花幹事,相當於也被劃入戴三花的陣營,為什麼葛無霜會來邀請他參加夜宴?難道是發現了夏冬在打探人參訊息。
戴三花也被邀請了嗎?他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出現在戴三花面前,不好打聽。
徐燃之腦子閃過許多猜測,表面平靜無波。
他合上請帖,對春秋說,“你去讓夏冬打聽一下,戴三花有沒有收到請帖,有沒有前去的意向”。
春秋點頭:“好的!主人!”
說完,轉身就要跟陣風一樣下樓,徐燃之雙手負後,平靜說,“記得把帽子還給人家”。
樓梯下傳來春秋遠遠的大喊聲,“好的主人!”
徐燃之剛一轉身,就見蘇茗雙手環胸看著他,笑,“你們主僕關係很不錯啊”。
她說這話是真心的,下界有繁華些的城鎮,裡面的富商或者權力者對待主僕完全是等級森嚴,哪有徐燃之跟帶孩子似的這種輕鬆氛圍。
徐燃之面對蘇茗完全是另外一種態度,他收了寬容,只剩下刻薄。
徐燃之從鼻腔裡嗤了聲,沒回話,而是直接從劍架上挑了一把中間凹槽處泛著赤紅的劍扔給她。
“霓虹劍,劍身輕薄,控制靈活”
蘇茗一把接住,上下掂量了一下,用劍的人不用多感受,在握住一把劍的那一刻,就知道這把劍是不是一把好劍。
她挺滿意的。
蘇茗:“可以用”。
徐燃之嗯了聲,“明日我會和你一起去參加宴會,你做好準備”。
宴會?不是說兩個人同時出現不好搞嗎?
蘇茗疑惑,“你用什麼身份?”
徐燃之涼涼瞥她一眼,“你練好術法就行,其他少管”。
蘇茗聳聳肩,“不願意說算了”。
她轉身拎著劍就走,卻又被徐燃之叫住,“等下”。
身後的徐燃之擦著一柄雪亮的長刀,沒抬頭看她:“待會兒文棄會帶你去摘天山雪蓮,你跟著去就行”。
蘇茗面露一絲訝異,聽徐燃之這語氣,怎麼天山雪蓮和大白菜似的?
徐燃之繼續道:“記得采個兩朵,明日宴會的賀禮就是這個”。
半個時辰後,蘇茗雙手環劍,倚在西鶴樓院子外的一棵大槐樹下等著。
光線穿過零散的枝葉,斑駁陰影和明亮的光一同落在她臉上,蘇茗不自覺眯了眯眼。
遠遠望去,少年勁瘦身形修長,抱著劍的姿勢風流倜儻,一隻腳踩在地上凸起的樹根上,略帶隨性,臉上沒有掛著笑,只是有些懶懶的享受。
但熟悉徐燃之的文棄卻知道,那不是徐燃之。
這傢伙出門在外,向來是笑吟吟的,嘴巴卻比毒蟲都毒,哪裡會擺出一副隨性模樣。
昔日好友一朝換魂,文棄心中不爽,他邁開腿向前走去。
樹底下的蘇茗眯著眼看遠處,一個粗粗的黑點出現在視線裡,揹著光在小道上慢慢朝這走來,距離越近,視線內的人愈發清晰。
來到上界,她第一次見到矮人族。
上方的衣服是灰褐色,左肩上方一道紅色衣飾像腰帶一般划向右臂下方,袖子自小臂處變成繃帶一般一圈圈緊緊纏繞,形成厚實的護臂,最後落於虎口處,像個鐵匠的打扮。
文棄走到了眼前,他的個子不高,比蘇茗矮了將近一頭,約莫只有一米五五,在現在平均身高一米七左右的上下界,確實矮了點。
他微微仰著頭看蘇茗,面板是古銅色,濃眉大眼,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小火山,不高但爆發力強悍。
此時,文棄看著蘇茗,沒什麼好臉色地粗聲粗氣道,“我就是文棄,你跟我走吧”。
說完,他轉身就在小路前面帶路。
也沒問蘇茗的名字,或者和她互相介紹認識一下,蘇茗一點也不生氣,她只是平靜地跟上前。
文棄這樣的舉動按道理來說是很沒禮貌的,但蘇茗對自已的定位認知很清晰。上界的人看不起下界的修仙者,這個理念幾乎刻入他們的骨子裡。
戴三花如此,文棄亦然如此,徐燃之或許也是如此,只不過因為她暫時控制著他的身體,他便偽裝起來了,表現的並不那麼明顯。
蘇茗站直了身子,也沒說自已叫什麼,以不緊不慢的速度跟在他後面。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了西鶴樓的小院。
西鶴樓院子正外面通著一條石子小路,兩側是不知名的花草,一棵棵粉白木槿樹上時不時落下輕盈花瓣,與陽光交接。
“我們走這邊!”
文棄指著西側茂密的樹林對著蘇茗說,聲音渾厚粗獷,“這邊更近一點”。
蘇茗:“行”。
無錯書吧西側的密林可以看出原本是有一條路的,但沒有人走的時間久了,小路兩側的枝葉都長得茂盛,佔據了空間。枝葉錯綜複雜,人一進去就可以親密接觸大自然。
無數根綠色枝丫延伸到小路中央來,撓的人格外煩躁。
蘇茗皺眉跟在後頭不斷用劍撥開,前面一直跟野獸般橫衝直撞般開路的文棄卻忽然停下。
他似乎是被枝葉弄得有點煩躁,他深深呼口氣後從腰間抽出一柄小錘,那小錘倏然變大,錘頭變得有兩個人的腦袋那樣大。
文棄從鼻中撥出熱氣,他抬起大銅錘子,直接朝著兩旁揮舞錘身兩下,兩道土黃色光芒便驟然沿著小道兩旁划向遠方。
倏啦啦——
遠方延伸過去一道長長的小道,兩側樹木枝丫驟然紛紛整齊斷裂開來,隨後嘩啦落了一地,露出原本的路。
文棄持著大鐵錘保持著姿勢,他看著眼前乾淨了的小路,重重哼了聲收起大鐵錘。
跟在後面的蘇茗站在原地,瞳孔微微震動。
這樣的術法下界也可以做到,雖然花費的靈力較大,但並不是不可能。
她驚訝的是上方。
上空密佈白雲彷彿一張脆弱的紙被人撕開整齊的兩道口子,延伸至遠處天際,彷彿他用錘子在天上也劈開了一條道路。
這樣的力道她就算是在下界距離飛昇只有一步之遙時,也不可能揮出。
蘇茗驚訝之色表現的太過明顯,嘴巴還是微微張開的,卻有些逗笑了文棄。
“走!”
文棄氣勢十足地揮了揮手,跟招呼小弟似的讓蘇茗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