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躺在扶搖身邊,念念叨叨,給這個祈願,給那個祈願。他念著念著又想起那條狼狗。
嘟著嘴,委屈道:“那狼狗太嚇人了!幸虧扶搖一盆水把它逼退……一盆……”
他回過味,他一直以為是一盆水,可是仔細回憶起來,扶搖沒拿盆子。
就算拿了盆子,也潑不成柱子形狀。
那水柱是怎麼形成的?
無憂慢了好幾拍,終究想到這一層了,扶搖的水,到底從哪來的?
怪不得南南說半夜裡跟扶搖說說好話,就能順心順意。他盯著扶搖的臉,得出結論:扶搖一定是大有神通。
他對扶搖的感恩之心迅速升級為崇拜之情。
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拜:“扶搖姐姐慈悲!屢次救我。定是信男虔誠,上天庇佑。還請姐姐快快助我回京。回京之後必定為你重塑金身、香火永續。”
扶搖咬住後槽牙,我昨天是許願池的王八,今天成了土坯神像了,左右就是不像人。
她無奈的眯著眼睛偷看,光線昏暗,看見無憂小心翼翼的坐起身,一挪動,他自已的膝蓋壓住了衣襬,把鬆散的中衣扯開了,露出半個後背,藉著微弱的月光,袒露著光潔白皙的面板。
他嚇了一跳,趕緊捂住嘴,生怕叫出聲來,把扶搖吵醒。
他慌張的扯起衣襬,狼狽的爬上床。膝蓋剛上去,又把自已絆住,一屁股摔下來。
扶搖條件反射的伸手接住他,直接摟進懷裡。
無憂愣了一瞬,回頭看,見扶搖的黑眼珠在夜色裡晶亮晶亮的。完蛋了,吵醒了。
“扶搖姐姐……我……我……”
扶搖彎著眉眼,歪了歪頭,笑著責備:“睡相太差了,都滾到我懷裡了。”
無錯書吧無憂推了推,扶搖摟得更緊。
他迎合著:“是哈……我怎麼掉下床了……”
扶搖湊到他耳邊:“我睡在床邊吧,擋著你,免得你摔下來。”
無憂一哆嗦:“不,不合適……”
“你大半夜往我被窩裡掉,就合適了?”
無憂臊得雙手捂著臉:“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扶搖正色道:“萬一你摔壞了呢?萬一砸壞我呢?”
無憂辯解不出道理。主要是心虛,要是讓扶搖知道是他主動爬下床的,他就更沒臉了。
他只得毫無底氣的說:“男女授受不親。”
扶搖抱著無憂上了床,把無憂放在裡面,自已則貼著床邊躺下:“我只是在床邊攔著。不讓你掉地上。草民還是充當護衛。殿下儘管安心睡。”
無憂癟著嘴,跟女人同床共枕……這……
他往最裡面挪,後背貼著牆,命令道:“那你絕不能過來……不能做逾矩之事。”
扶搖點頭:“這是自然。”
無憂摟著被子,擋在身前:“你發誓!”
扶搖輕嘆一聲:“我發誓!我若做了逾矩之事,就天打雷……”
無憂趕緊打斷她:“何苦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扶搖改口道:“我若逾矩,我就是狗。”
無憂點點頭。他覺得,扶搖肯定是一言九鼎的。
扶搖偷看他一眼,道了聲:“晚安。”
無憂想了想,晚安……早上問早安,夜裡問晚安……龍頭村還怪有禮數的。
他也軟軟的說了聲:“扶搖姐姐,晚安。”說完就踏踏實實睡著了,呼吸均勻,全身鬆弛。
扶搖嘴角抽搐,居然就睡著了?這麼放心嗎?
一個活生生的女人躺身邊,一點防備都沒有?不怕我別有用心嗎?
唉。這麼單純,可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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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矇矇亮,聽到後院一聲“啊!”
扶搖本來要從床上直接彈射起來,飛落在地,飛奔去後院抓現行。好好收拾蘇扶揚一通。
可她睜眼的一瞬間,肩膀上貼著無憂的臉蛋。她怕嚇著無憂,沒動。
無憂抱著她的胳膊,雙目還閉著,輕聲問:“何事喧鬧?”
扶搖沒回答,盯著他的臉蛋,看得入迷,越是近距離看,越是覺得好看。
無憂沒聽見答覆,蹙著眉頭,睜開眼,怔了一瞬,趕緊往後退。哎呀,怎麼抱著人家胳膊?
他仔細看了看,扶搖沒挪地方,是他湊過去的。
雙手捂臉,轉過身去,額頭抵著牆,欲哭無淚:“我睡相這麼差嗎……”
扶搖嗯了一聲:“抱得可緊了,這條胳膊都被你壓麻了。你身為皇子,能不能別佔草民便宜?草民人微言輕、無力反抗。”
無憂被控訴得面紅耳赤:“我……我不是故意的。”
扶搖咳嗽一聲:“下次注意。”
無憂懊惱極了,做錯事了似的,點了點頭。
扶搖嘴角都翹上天了,蹬上鞋匆匆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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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院,見院子裡有滴滴答答的血跡,老鼠夾子應該是夾住了蘇扶揚的腳。
扶搖把夾子換了位置,重新擺好。
找了個角落,試了試射出水柱,果然,昨天打狗那個水柱能放出來了。
咚的一聲砸在對面的土坯院牆上,大約有十來斤的力道,像揮拳的速度。殺傷力不大,卻也能用用了。
如果能飛射得更快更重就好了。
她反覆的嘗試了幾次,掌握了技巧,能做到隨心所欲的掌控這股水柱了,才算完。她放開手心,水流源源不斷,給後院的土地澆水。
都忙乎完了,御水體力也用盡了。
她回去做好早飯,請無憂上座,喝了粥,吃些小鹹菜。然後就琢磨著怎麼合理的跟無憂身體接觸。
她看看無憂:“腿好了嗎?”
無憂點點頭:“已經好多了。”
她又揉了揉自已的頭:“我這頭傷還有點疼。”
無憂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恢復的不錯,已經結痂了。”
扶搖扶著額頭哎呦一聲:“突然疼了一下……還得塗塗藥。”其實演技拙劣,可無憂就是這麼單純,扶搖說什麼他都信。
無憂焦急的找來藥粉,輕手輕腳給她塗上藥。
扶搖唸叨:“傷口附近好癢啊……癢死了……”
無憂伸出一根手指:“我幫你撓撓?”
扶搖趕緊點頭:“那可太好了!”
無憂輕輕的撓了幾下,這幾下撓得扶搖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心想,那狼狗若能再來串個門就好了,狗來時,無憂抱她多緊!
就聽院門外汪汪兩聲,無憂噌就躥上來了。
她心頭偷笑,心想事成了,緊緊抱住。
咳嗽一聲,嚇唬道:“抱緊點,那狗是瘋的,太兇了,萬一它破門而入,我抱著你跑。”
無憂摟得更緊了,緊閉雙眼:“你跑得快嗎?”
扶搖笑起來:“快,全村我跑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