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上造水,桶底部有一層水,差不多兩碗。
她走到村子中心的草亭子,看見幾個老婦人正聚在一起扒草根,草根砸成漿液也能喝。
一看蘇扶搖來了,人人都躲著她。
原主的繼父待她苛刻,親孃眼裡只有繼父生的妹妹。
她前兩年就跟蘇家劃清界限。
幸好那年水草豐茂,每天都能獵到小動物。她獨自蓋了木屋。慢慢有了新的生活。
繼父四處說她不孝,拉著村裡人排擠她,所以她的木屋遠離村子。
穿越而來的蘇扶搖很滿意,她獨來獨往慣了,不跟人來往,再好不過。
她臉色冷淡,往亭子中間一坐:“一碗清水、換一碗米。”
大家互相看看,是缺水,可米也不好找了。現在什麼都缺。
一個老婦人諂笑著問:“扶搖啊,這水,是從哪弄來的?”
蘇扶搖瞥了她一眼:“不用寒暄,直奔主題吧,水不多,誰要,就拿吃的來換。”
幾個婦人知道蘇扶搖不會跟她們客氣,不再多嘴,好奇的往水桶裡看,不由得露出驚詫,好清澈的水。
她們已經十幾天沒喝過清澈透明的水了,不是草汁就是髒水。現在連髒水都沒得喝了。
大家顧不得蘇家跟蘇扶搖不和,囑咐蘇扶搖等一等,匆匆回家取東西了。
眨眼之間,一個孩子小跑著過來,舉著地瓜和杯子:“扶搖姐姐,讓我喝一口,這個地瓜給你。”
蘇扶搖給她淘了半杯水,孩子喝了,頓感神清氣爽,不停的舔動粉潤的嘴唇,似乎還在回味。
無錯書吧旁邊的人都用力吞嚥著,乾澀的喉嚨裡就像有沙礫似的。
老婦人舉著半碗米:“扶搖,孫姨只有半碗米了,換半碗水。”
沒水,米也根本沒法吃,所以她寧可換成水,半碗水,喝了就能再多活兩天。
蘇扶搖開啟腰上的布口袋,把米倒進來,用她的米碗,淘了半碗水。
孫姨咕咚咕咚就喝完了,絲毫不顧家裡還有老伴和孩子。喝光了,舔著碗底,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命算是續上了。
剩下的水,還夠一碗。
馬奶奶急得滿頭大汗,快步趕來:“我這有幾個大餅子,太硬了咬不動了,你看能不能換點水?我家小孫女渴得不行了。”說著說著,紅了眼眶。
蘇扶搖抬手攙了一把:“馬奶奶,這幾個大餅子可以。最後一碗水,給您了。”
馬奶奶著急的喝了一口,整個人得了新生,留了大半碗,緊緊摟著,生怕跌了,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其他人陸續趕來,有提著地瓜乾的,有拿著碎米的。一看她要走,個個都急了:“還有沒有水?我願意加價!”
蘇扶搖起身留下一句話:“要水,天黑後,拿吃的來找我換。”
眾人急得不行:“現在沒有了嗎?”
她擺擺手,匆匆回去了。
坐在大鍋前,悶頭造水。
把半碗米做成粥,把地瓜剁碎了扔進鍋裡,上面架上竹簾子,把大餅子放上去餾著。水汽一蒸,大餅子也就軟了。萬事都離不開水。
剛做上飯,聽到院子裡咣噹一聲。
夏無憂託著腫腿,驚慌的跑過來:“扶搖姐姐!有幾個人拿著棍棒衝進來了。”
蘇扶搖攬住他的腰,怕他一著急扎進大鍋裡,面對面,他真就撞在了蘇扶搖胸前,他的額頭在蘇扶搖臉蛋上磨蹭:“姐姐,怎麼辦啊!”
蘇扶搖眼帶笑意,終於理解了小說裡霸總為什麼都喜歡笨蛋美人,確實太招人疼了,她甚至想捏捏他的臉蛋。不過,女尊國家,男子害羞,她攥住拳頭,忍了下來。
“無憂,這有半瓢水,你坐這喝水。不用管外面。”
夏無憂驚魂未定,捧著水瓢,眼睛追著蘇扶搖的身影,由近至遠,抻著脖子往外看。
就見蘇扶搖一手一把短刀,大步迎出去了。
院子裡急三火四的正是蘇扶搖同母異父的妹妹蘇扶揚,帶著幾個村裡的混鬧女,人多勢眾,流裡流氣的大吼:“蘇扶搖!在哪找到的水?快說!!”
蘇扶搖揮了揮短刀:“從我刀刃上過,你就再也不需要水了。”
蘇扶揚有父母溺愛,一向不把蘇扶搖放在眼裡。
原主是個厚道人,看親孃的面子,總是息事寧人。哪怕忍無可忍了,最多也就是搬出去,從沒教訓過這個不懂事的妹妹。這更讓蘇扶揚得意起來,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
今天一聽蘇扶搖叫板,她咬牙切齒的舉著棍子衝上來:“你的就是蘇家的!你敢私藏!?把水交出來!”
天乾物燥,棍子早就酥了,瞬間被短刀砍成兩截。
刀刃貼上蘇扶揚的咽喉。
冰涼的觸感,嚇得蘇扶揚一哆嗦,噗通跪在地上:“姐,我錯了。”
蘇扶揚這人,早被不講理的歪爹慣壞了,可她有一個優點,識時務,得勢就抖起來,失勢就跪。以前的蘇扶搖,但凡整治整治她,她也不至於那麼張狂。
蘇扶搖懶得搭理她,用刀面拍拍她的臉蛋:“下次站院外跟我說話。不許進來。”
蘇扶揚趕緊點頭:“記住了!”這時候她萬分乖巧了。
旁邊幾個舉著棍子的女子皺著臉往後退:“扶搖姐姐,我們,我們就是……就是來……給你送點柴……”幾個人把木棍往地上一扔,抱頭就跑。再愛搗蛋,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女,真看見刀,立即就怕了。
蘇扶搖無語的踢了蘇扶揚一腳:“滾蛋吧。想要水,拿吃的來換。”
蘇扶揚點頭哈腰的退出去了:“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