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司徒瑜依腦子裡有原主記憶,先前教授的規矩也還記得。
只要先應付過去眼下這一關,之後回府就可以安安穩穩享受幾天王妃生活了。
不用上班,幹啥都有人伺候,還有錢花,哪天傅懷詩要是來陷害自已,就直接對著穎王說一句:“臣妾百口莫辯。”
然後等下雨天被雷劈死就完了。
這樣一想,也就沒那麼緊張了。
壽祥宮,太后所居宮殿。
張嬤嬤在昨夜他們圓房後,就已經回到宮裡,將昨夜發生之事盡數稟報。
“竟有這樣的事?”太后深覺匪夷所思,“王妃竟遭了雷劈?”
“是啊,還好傷得不算嚴重,女醫看過,的確是雷電灼傷的痕跡。”
太后對傅懷詩將穎王叫走的事十分反感:“那傅侍郎之女果然是個包藏禍心的!”
張嬤嬤不敢跟著置評,只小心地分析:“表小姐在傅家受盡主母苛待,想來身有暗疾也是有可能的。”
“這王妃也真是的,”太后擰著眉道,“說是跟著去看那傅家女的情況,想來也是不滿緒兒丟下她去看別的女人,竟然衝進雨中還遭了雷劈?這傳出去還不知道如何遭人非議呢?
當初還覺得她穩重大方,別是哀家看走了眼?”
張嬤嬤:“新婚夜遭遇這樣的事,想來極少有人能平心靜氣穩得住性子。”
“還有這個緒兒也是……”提起穎王,太后臉上滿是憂愁,隨即又問道,“東西呢?”
張嬤嬤呈上她收好的白喜帕。
太后看過後臉色一沉,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不緊不慢地開口問:“你說,緒兒可是在糊弄哀家?”
無錯書吧她作為太后,後宮中妃嬪侍寢的白喜帕她見得多了,怎麼可能分辨不出真假?
且只要是成過婚的婦人,一眼就能看出這白喜帕上的痕跡是假的。
但張嬤嬤卻微妙一笑,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一些話。
“當真?”太后疑慮地看著她。
“往房裡送水時老奴也跟著進去了,床鋪都是老奴盯著又重新換過,王妃沒有問題,太后自可安心。”
太后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又看向那個白喜帕:“那這個又是何意?”
“想來殿下剛開始,的確有糊弄太后之意,只不過後來……”張嬤嬤笑著頓了下,“老奴在房裡燃了那香。”
“王妃不是還傷著?”太后臉上泛起一絲擔憂。
張嬤嬤:“太后恕罪,此事說來也是老奴擅作主張。
得知王妃的傷無甚大礙,老奴便燃了那香,就是怕殿下以王妃有傷為名將王妃獨自晾在房裡。
且昨夜殿下三番兩次想離開新房,老奴是怕殿下如此惹得太后憂心,故而將殿下勸回去。”
“你有心了。”太后帶著笑意點點頭,又道,“只是緒兒這孩子,總讓人操不完的心。
皇帝二十歲時,都已經有了庭遠,如今庭遠二十,也已有了太子妃,他都二十三了才成婚,還是哀家強逼著,不情不願成的婚!”
太后口中的“庭遠”,便是當今太子遲庭遠,雖與遲尤緒差不了幾歲,卻也要稱他一聲“皇叔。”
“殿下如今成了婚,想來以後行事也會更加穩妥。”張嬤嬤寬慰道。
太后嘆了口氣:“但願吧。”
張嬤嬤溫和笑了笑,朝外面望了一眼:“想來殿下與王妃也該到了,不若老奴出去迎迎?”
“也好,”太后恢復常色,“今日是王妃第一次進宮,你多照應著。”
“是。”
張嬤嬤剛到皇宮門口,就見穎王府的馬車已經過來。
車停穩後,遲尤緒率先下車,司徒瑜依緊隨其後。
看到張嬤嬤時,遲尤緒突然頓住腳步,轉身向司徒瑜依遞上一隻手,示意要扶她。
昨夜那香的效力褪去,司徒瑜依沒了生理衝動帶來的濾鏡後,忽然覺得眼前的遲尤緒好虛偽。
竟然要在張嬤嬤面前演深情?以此來轉移太后對傅懷詩的不滿?
她偏不遂他的願!
於是她像沒看見一樣,雙手提著裙子走下馬車。
只是雙腿發軟,趔趄一下差點摔下來。
遲尤緒急忙來扶,誰料她已經扶住馬車,穩住了身子。
男人舉在半空的手僵了僵,握成拳收了回去。
司徒瑜依在他身旁站定後,張嬤嬤及身後宮人對二人行了禮:“老奴奉太后口諭特意在此恭候殿下與王妃。”
遲尤緒應了聲剛要抬腳往前走,卻又想到什麼忽然轉身,與司徒瑜依面對面。
她急忙剎住腳步,好懸沒撞進對方懷裡。
“等一下。”他溫聲道。
隨後抬手,將她頭上方才插歪的步搖取下,又重新插回和另一邊對稱的位置。
“這樣才好看。”
他眼裡浸著微笑,在司徒瑜依看來,卻滿是虛情假意,於是面無表情地瞪他一眼。
張嬤嬤看到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殿下與王妃還真是繾綣呢!”
呵~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一下。
司徒瑜依彎起一邊嘴角冷笑一聲,隨後偏過頭,不再去看遲尤緒。
二人隨著張嬤嬤到了壽祥宮,向太后請安。
太后是遲尤緒的生母,當今聖上是他的親哥哥,只不過二人相差了十七歲。
他本來該前往封地,但太后捨不得,聖上又有意扶植他制衡太子,所以才一直留在京都。
二人進得殿內,只見主位上,太后一襲暗紫色金絲刺繡鳳袍端坐其中。
一頭烏髮中夾雜著幾絲銀白,精緻地綰在頭頂梳成端雅髮髻,髮髻間插著幾支簡潔大方卻又盡顯尊貴的金簪玉釵。
眼角面頰雖有歲月拂過的痕跡,卻依舊難掩當年風華。
眉眼被流年沉澱出慈祥與渾厚的威嚴。
二人並肩跪下,遲尤緒開口道:“兒臣攜婦,恭請母后聖安。”
隨後,兩人行叩拜大禮。
“起來吧。”太后講話慢條斯理,透著端重與慈祥。
她看著兩人面帶肅色,看似關切地開口詢問司徒瑜依:“聽說昨夜王妃被雷劈中,現下如何了?”
司徒瑜依見太后上來就問及此事,心中緊張感陡然提升。
昨夜因害怕被“捉姦”,狡辯說自已是去傅懷詩那裡想看看她才被雷擊中。
新婚夜自已的丈夫去看別的女人,有幾個女人能泰然處之?
說是去看傅懷詩,但在別人眼中,很有可能成為,去別的女人那裡追回夫君,結果遭雷劈的善妒莽撞之人。
世人皆知,只有惡事做盡的壞人才會有遭雷劈的報應。
而她一個好端端的名門閨秀卻遭遇了這樣的事,傳出去能是什麼好聽的閒話?
與其被人揣測,不如以退為進,順著這個意思認下,還能落得個坦誠直率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