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詩看著對面一杯酒喝半天的遲庭遠,努力剋制住想上去將一壺酒都灌他嘴裡的衝動。
她想給自已也倒一杯,然後假裝喝醉直接趴下裝死。
又怕對方趁她“醉酒”,對她做一些過分的事。
總之坐在這裡看著眼前的男人,對她來說是一種心理折磨。
想殺不能殺的折磨。
眼看夜色深沉,遲庭遠還在這兒磨磨唧唧地喝,估計是不打算回宮了。
待會兒喝醉了,可能又要對她有不安分的心思。
想到這兒,傅懷詩心裡的厭惡差點就要藏不住。
“太子殿下不回東宮了嗎?”她還是打算能勸就將他勸走。
趕緊走!
遲庭遠臉頰上帶著微醺的紅暈,眼神迷離地勾起唇角:“傅小姐希望本宮回去嗎?”
她可太希望了!
傅懷詩保持微笑臉:“太子殿下身為儲君,擅離東宮徹夜不歸,若陛下知道了必然不悅。
況且宮外不比宮裡安全,萬一遭遇了危險,豈不朝野震動,舉國不安?
上次殿下大醉,臣女也無法勸諫殿下,只能任由殿下荒唐胡鬧,臣女每每思之,都心悸不安。
若殿下在這裡有個閃失,臣女百死莫贖……”
說到這裡,她起身走到矮几外跪下:“如今趁殿下還算清醒,臣女懇請殿下,為了良平安寧……”
“傅侍郎下獄了。”遲庭遠打斷了她的話。
“什麼?”傅懷詩驟然抬頭,懷疑自已聽錯了。
遲庭遠將傅仁洲陷害司徒碩結果被司徒瑜依反手送進大獄的事,顛倒黑白。
說成是傅仁洲舉告司徒碩,結果被司徒瑜依憑藉王妃身份,捏造證物將罪名推到傅仁洲頭上。
傅懷詩聽後脫力般跪坐在小腿上,眼神有一瞬間失去焦距。
她不是擔心自已的父親下獄,而是擔心父親下獄後沒了兵部侍郎的身份她就什麼也不是了。
她在傅家作為庶女,被嫡母苛待那麼多年,父親也從未替她說過什麼好話。
所以她對那個家裡的人都沒有情分。
唯一覺得她父親有用的地方,便是兵部侍郎這個官位給她帶來一個官家小姐的頭銜。
雖是庶出的,也比平民家的女兒強上許多。
至少她有機會站在穎王或太子這樣的人身邊,她的未來還有希望。
可現在父親下獄,罪名是誣陷上司及失察怠職,最輕的判罰也是革職。
那她以後……就真的算沒有任何依靠了。
遲庭遠見她這副樣子,以為她是擔心自已父親,起身將她扶起來:“傅小姐也別太擔憂,本宮一定會想辦法的。”
傅懷詩抓住他的手腕,眼裡的不甘完全無法遮掩:“穎王殿下不在京都,她僅憑王妃的身份就能隨意栽害朝中大臣嗎?”
無錯書吧遲庭遠嘆口氣,反握住她的手:“穎王妃手腕了得,她是直接面聖,將誣陷傅侍郎的證物供呈給陛下的。”
“穎王妃……”她眼眶泛紅,聲線冷硬地低喃,“她竟是這般心機深沉之人?”
“你早該瞭解了不是嗎?”遲庭遠在她身畔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壺給她倒了杯酒,“否則你又怎會遭她刺殺,到現在都不能回到穎王身邊呢?”
傅懷詩深吸一口氣,噴吐出來時帶著顫意,端起面前的酒仰脖灌進喉嚨裡。
“咳咳……咳咳……”她被辛辣的酒嗆出眼淚來。
遲庭遠伸手輕拍著她的背:“傅小姐,你別太難過,本宮一定會想辦法保住傅侍郎一條命的。”
接著,順勢將她攬進懷裡:“你若難過就哭出來吧,今夜,本宮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傅懷詩下意識想推開他,但觸碰在他胸膛時又頓住。
她父親到時若被革職,她將什麼也不是。
而眼前的太子,是她唯一能抓住去往穎王身邊的機會。
太子無非是想利用她接近穎王,那她又為何不能借機利用太子呢?
想走到穎王身邊取代司徒瑜依,太子是她唯一能利用的人。
思及此,她從遲庭遠懷裡起身,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柔柔盯著他:“太子殿下可願意幫我?”
遲庭遠伸手,輕輕用手背觸碰她的臉頰:“你如今已算是本宮的人,本宮自然願意幫你。”
雖然還不知道她打算讓自已怎麼幫她,但說些好聽的話又無傷大雅,至於能不能做到或者想不想去做,便是後話了。
況且在這樣“逃離”東宮寶貴的夜晚,有這麼個我見猶憐的可人兒,他更是興味濃厚,想即刻將這盤珍饈送進自已腹中。
傅懷詩:“殿下說過,會讓我回到穎王身邊,對嗎?”
“當然~”
“可他身邊的穎王妃那般厲害,殿下打算如何幫我?”
遲庭遠坦然自若地勾唇,邪魅一笑:“自是有法子可以讓穎王休棄她。”
“什麼法子?”傅懷詩的眼眸亮了亮。
他依舊邪魅笑著,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就快了。”
不肯說?竟然還不信任她?
傅懷詩努力壓制生理上的不適,朝他擠著笑:“我相信殿下一定能做到,但我這裡,也有一些訊息想告訴殿下,或許殿下能用得上。”
“什麼訊息?”
“龍武衛中郎將嚴賀,與穎王妃關係匪淺,據說嚴將軍,還藏有穎王妃的畫像,就是不知道他們如今……”她微妙的止住話頭,後面的話令人浮想聯翩。
遲庭遠心中一喜,沒想到她竟知道穎王妃與嚴賀的事。
正好與母后謀劃之事不謀而合。
“不瞞你說,本宮與母后所謀,正是此事。”
“真的?”傅懷詩欣喜不已,沒想到連皇后也準備對付司徒瑜依。
這對她來說可是天大的好訊息。
遲庭遠:“當然,再過些日子便是中秋夜宴,屆時,不管穎王有沒有回來,穎王妃都要進宮赴宴。
若在宮宴上發生一些事被母后當場捉住,料她怎麼有城府也無濟於事。”
傅懷詩聞言先是暗喜,遂又若有所思地問:“聽殿下的意思,中秋時穎王不會回來?”
遲庭遠垂下眸子神秘一笑,沒有明確回答她的問題:“這個……不好說。”
截殺穎王和程然的刺客已經派出去,對他來說,自然是不希望穎王活著回來的。
但事情能不能成他還真不敢保證,更不會將這樣的事宣之於口告訴除皇后外的任何人。
傅懷詩卻對中秋夜宴產生濃厚的興趣,“到時殿下可以帶我一起去嗎?我可以扮作殿下的宮婢跟著。
我也想親眼看看,這個陷害我父親的女人有怎樣難堪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