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瑜依從武承殿出來,去了壽祥宮給太后請安。
兩個月來,遲尤緒不在家,她也很少進宮給太后請安,如今好容易進趟宮,也該去請個安。
太后先關切問了她父親的情況,她回答說父親是被冤枉的,證據已經呈遞給陛下,相信自有聖心裁斷。
太后點了點頭,看著司徒瑜依笑得慈和:“沒想到你一個女流之輩,竟能為司徒尚書的事四處奔走,倒頗有一番司徒尚書的清冽卓絕之風。”
她滿眼讚賞,認為自已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人。
“母后過譽了。”
太后又向她問起遲尤緒:“緒兒去南州也有兩個月了吧?可有修書說何時回來?”
“回母后的話,殿下前幾日曾飛鴿傳書,說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是嗎?”太后聽到這話激動不已,“那想來沒幾日便能回來了,過段日子就是中秋了,倒是剛好能趕上中秋宮宴。”
中秋宮宴?
司徒瑜依斂眸若有所思。
她先前所做的那些準備,想必在這次中秋宮宴上,就能驗收成果了。
又與太后閒聊幾句,司徒瑜依便告退出了壽祥宮大殿。
剛出來,就在宮苑涼亭邊看到遲庭知。
他似乎在等著她,看到她時笑著跑過來行禮:“庭知見過皇叔母。”
“庭知?”司徒瑜依發現他看起來與先前有些不同了,“你怎麼在這裡?”
身子不再那麼單薄瘦弱,衣服看起來華麗許多,人也看著精神起來。
遲庭知眼睛彎起,笑意盈盈,稚嫩的臉龐透著溫潤俊秀。
“回皇叔母的話,自上次幫了皇姐之後,過了沒多久,皇祖母便接我來壽祥宮住了。
今日聽說皇叔母入宮,庭知特意在此等候,想與皇叔母說說話。”
司徒瑜依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這是好事啊,能住在這裡,你便也能安心讀書了吧?”
在這吃人的宮裡,沒有恩寵的人,即便是皇子也免不了受欺負。
他眼下住在太后宮裡,至少那些以往看不起他的宮人們再不敢欺負他。
其他皇子就算心裡再不滿,也畏懼太后的威勢不敢對他太過分。
遲庭知唇角弧度更深了些:“是啊,說起來,庭知該好好謝謝皇叔母。”
其實他能搬來壽祥宮住,是因為上次公主一事。
皇后因此事在宮裡有意刁難他,後來被公主得知,才帶著他來到壽祥宮向太后告狀。
太后也知道他是因為幫了公主才被皇后記恨,所以就將他接到壽祥宮。
若是沒有他幫公主一事,太后也不會對他有同情心。
能幫到公主,還真是多虧了他眼前的皇叔母。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著東西的絲絹,小心翼翼開啟來,幾塊小點心躺在上面。
是桂花糕。
如今已是農曆八月,穎王府的膳房近些日子就已經開始有桂花糕上桌。
“皇叔母,我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是我最愛吃的桂花糕,我特意帶來想給皇叔母嚐嚐。”
遲庭知的聲音帶著少年的稚氣,語氣卻極其誠懇。
司徒瑜依看著他手裡的糕點不禁有些動容。
他是在感激她,用最純真的報答方式。
她帶著笑意捏起一塊放進嘴裡。
嗯!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她以為王府裡的桂花糕做得就算挺好吃了,沒想到宮裡做出來的更好吃。
“好吃!”她由衷讚歎,又捏一塊兒遞到他嘴邊,“真的好吃,不愧是三殿下最愛吃的東西。”
遲庭知在她的誇讚中笑得更加明媚,張嘴吃下那塊桂花糕,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道:“皇叔母喜歡就好,下次我還給皇叔母帶!”
“好。”
從壽祥宮出來,行至前廷時,司徒瑜依特意問了身側跟著她的太監,嚴賀當值時一般會在宮裡的什麼地方?
得知以後,司徒瑜依沒有著急出宮,而是四處閒逛著“偶遇”了嚴賀。
遠處,另一個太監躲在廊柱後,觀察著司徒瑜依和嚴賀的一舉一動。
見到司徒瑜依,嚴賀首先支開了她身側的太監,然後在其不解地注視下向她靠近。
他歪頭側向她的耳邊,在遠處的人看來,他們這樣曖昧極了。
“王妃身後有人在跟著,沒有察覺到嗎?”他直起身瞥了那湘一眼又收回視線,“王妃進宮與末將見面這三次,每次身後都有人。”
司徒瑜依沒有回頭,只是將視線往身後的方向掃了一下:“我猜應該是皇后的人,還要勞煩嚴將軍幫我留意一下,如果真的是,對我們倒也算有利的。”
“末將一定照辦。”
她勾起唇角,神秘一笑:“中秋宮宴快到了,我想皇后,應該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
“末將明白了。”
二人並肩行走在廊道上,嚴賀也同樣詢問了她兵部尚書的情況。
司徒瑜依回答說,她進宮就是為父伸冤。
嚴賀有些訝然地看她一眼,又收回視線不善言辭地讚歎道:“王妃……冰雪聰明,有勇有謀,尚書大人定能洗刷冤屈。”
“承嚴將軍吉言。”
他又想起些什麼問:“殿下他……上次沒有為難王妃吧?”
雖然他知道上次那一出是演的,但看到遲尤緒陰鬱著將她拽走,心裡還是不免會有擔憂。
“沒有,殿下他也是在配合我而已。”她抿唇一笑。
“那就好。”嚴賀停下腳步,不敢再與她多待,“末將還要巡視宮廷各處,不便與王妃多聊了。”
司徒瑜依點點頭,禮貌微笑:“嚴將軍請自便。”
“告辭。”
與她分別後,嚴賀吩咐手下去查那個跟著司徒瑜依的太監,得到的答案和司徒瑜依猜想的一樣,就是皇后的人。
與此同時,皇后也知道了司徒瑜依今日進宮為父伸冤的事。
“這個穎王妃,本宮還真是小瞧她了!”她抿了一口茶,神色不佳,“竟然收集證據面呈陛下?”
立在她身側的心腹大宮女道:“穎王妃一個深宅婦人,怎麼可能在短短几日就找到所謂的證據?穎王又不在京都,她一個女人是怎麼做到的?”
無錯書吧“哼!”皇后冷哼一聲,“自然是有人幫她唄!每次進宮都會跟那個龍武衛中郎將碰面,上次被穎王抓個正著,不想今日狐媚勁又犯了……”
說到這裡,皇后眼底泛上一抹陰冷,與嘴角揚起的弧度襯得她面容詭異:“他們之間一定有貓膩!
呵!本宮向來愛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