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尤緒儘量放輕自已的動作,彎身將她抱到床上。
迷迷糊糊中,司徒瑜依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糯著嗓子道:“別鬧~我困……”
接著,人就睡了過去。
他起了慾念的心,也因為她這句話又壓了下去。
好吧,明晚再跟她討回來。
他安靜躺下,將人攏進懷裡在額頭親了一下,就這麼抱著她又睡下。
次日,大理寺少卿金易林基本理清案情時,戶部尚書兒子與吏部尚書家兒媳有染,被吏部尚書兒子殘忍殺害的訊息開始在京都盛傳。
一時間成為京都茶餘飯後的談資,周財和鄭冠再沒臉去東宮鬧,兩家也因此結仇。
此事熱度還沒下,京都又不知是誰傳出,戶部尚書兒子慘死的那個豪華畫舫竟是周方道自已的。
原本有些同情周方道罪不至死的風向開始轉變,甚至這波熱度中,還有“知情人士”爆出,周方道風流成性,是個好色之徒,曾經還害死過兩個幼女。
鄭董玉也從“殺妻惡魔”,變成了“為民除害”。
這案子查得金易林只想辭官,那艘畫舫屬於誰,在他看來不屬於自已的職責範圍內,可以不查。
但涉及到害死幼女這樣的惡劣人命案,他又不得不查,一查還確有此事。
如今周方道已死,罰無可罰,最多算是給被害幼女的家人討回公道。
案情查到這裡,金易林認為已經算是水落石出,其餘之事他一概不想多管。
比如那艘畫舫到底是誰的?以及查案過程中,發現鄭董玉總是流連古玩店,他所做的一些奇怪的事?
他知道,這兩個人都經不起深挖,甚至兩位尚書大人也曾遣人前來暗示過,案子該查到哪裡止步。
他聽話照做,只審理跟此案相關的細節,想盡快結案將卷宗移交刑部。
遲尤緒也多多少少了解金易林這個人,若他真將此案迅速了結移交刑部,周財和鄭冠的事就再難引起聖上注意。
趁著京都還在熱議畫舫之事,遲尤緒又命人僱傭些街頭藝人,以說書、唱曲等形式,隱晦的將吏部尚書鄭冠賣官鬻爵之事傳播開來。
又買通一些憤世嫉俗的文人墨客,撰寫文章隱喻批判此事,將百姓的不滿和輿言之勢推向另一個高峰。
周財沉浸在兒子的死亡中悲痛萬分,對外界畫舫的傳言也置之不理,反正他已暗示過金易林,諒他也不敢繼續深究此事。
鄭冠這邊一聽兒子殘殺兩人,又是因為那樣的醜事,一時間急火攻心病倒在床。
賣官鬻爵的傳言進了鄭府後,他更是病得下不了床。
先前古玩店的“生意”一直是兒子鄭董玉在打理,如今他進了大理寺,鄭冠再找不來其他可靠之人料理此事。
只能暫時讓那些古玩店該歇業的歇業,該關門的關門。
百姓見好幾家古玩店同時停業,更加認定此傳言是真的。
訊息傳到東宮,遲庭遠急如熱鍋螞蟻,一刻也坐不住,氣得將杯子摔了一盞又一盞。
南州那邊的事已經令他頭疼不已,如今吏部和戶部又起波瀾,他恨不得將周財死去的兒子再掐死一遍。
“那個浪蕩子勾搭誰不好偏偏勾搭鄭冠的兒媳!一切都因為他色膽包天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虧本宮剛開始還同情周財來著,眼下看來他兒子真是死有餘辜!!
現在又扯出來個什麼畫舫?這個周財!到底從本宮的指縫中偷走了多少好處?!”
工部尚書吳潭苦著一張臉勸道:“太子殿下息怒!眼下還不是怪周大人的時候,南州之事迫在眉睫,還需太子殿下安撫好周大人,才能儘快填上我們瞞下的窟窿啊!”
遲庭遠皺著眉長吁短嘆,指著吳潭咬牙切齒:“本宮今年到底是走了什麼背運,你們一個個的擠在一起來拖本宮的後腿!!”
吳潭跪伏在地上不敢吭聲,遲庭遠又嘆一口氣,拿手按揉著自已的太陽穴:“鄭冠因此事病倒,他手底下的事也亂成一鍋粥,到底是誰洩出的訊息?!
現在滿京城都在議論,恐怕很快就會傳到武承殿父皇的耳朵裡!!”
思及此,他是一刻也耽擱不下去,趁著天黑,換了身便裝去到周財府上。
遲庭遠忍著心底的憤怒,耐心勸解周財一番,讓他振作起來。
“殿下,我兒慘死,老臣知道鄭尚書對太子殿下至關重要,可老臣……”周財一夜之間看上去明顯憔悴蒼老許多。
“周大人放心!”遲庭遠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理寺已將此案查清,事實清楚,證據明晰,本宮哪裡還橫加干涉得了?”
周財老淚縱橫,跪下拜謝:“如此,老臣就多謝殿下了!”
遲庭遠:“周大人快快請起,南州之事,還需多多仰仗周大人從中斡旋,大人一定要儘快從悲痛之中走出來才是。”
……
從周府出來,遲庭遠緊繃著臉又去了鄭府。
看著病倒的鄭冠,他止不住嘆氣安撫:“鄭大人,本宮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地步。
方才本宮去了周府,將周財狠狠訓斥一頓,你說他怎麼教出這麼個兒子來?!
但事已至此,他兒子已死,如今說什麼都是徒勞,令公子現在大理寺也還好好的活著,你也不必太過憂心。
等案子移交刑部,到了咱們自已人手裡,本宮會想辦法打點,或許令公子能有一絲生機也未可知。”
無錯書吧鄭冠滿是病容的臉上燃起一絲希望:“真的嗎殿下?”
“本宮如何會糊弄於你?”遲庭遠擠出一抹令對方安心的笑容,“故而鄭大人還是要趕緊振作起來,將手頭的事先安排好,別讓風聲傳到聖上的耳朵裡。”
……
遲庭遠探望過兩個人後,只覺自已身心俱疲煩躁不已,沒有立刻回到東宮。
這些天來他壓抑疲乏,想在東宮喝杯酒都不能,被自已那個跋扈的太子妃看得死死的。
且因著太子妃的脾氣,東宮連個歌姬舞娘都沒有養。
眼下他一點也不想回去,而是帶著隨從們去了醉春樓小酌幾杯。
身邊的太監不住勸諫他,說他身為太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宿在煙花之地。
無奈,遲庭遠帶著醉意出了醉春樓,然而他意識到,自已這副樣子更不能回去,否則太子妃還指不定怎麼鬧騰。
是以,他想到了自已的秘宅,那裡還住著一個穎王的女人。
不知想到些什麼,他惡劣地勾勾唇,緩緩笑了起來。
“去秘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