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司徒瑜依被開解到激動之處,給遲尤緒背上留下了兩次抓痕,以及斜方肌上的一次齒痕。
但他痛並快樂著,饜足不已。
他們自炎湖回來本已是寅時,開解的活幹完天也亮了。
司徒瑜依終於沒了力氣昏睡過去,遲尤緒抱她去洗乾淨後,將其放回床上好好休息。
他本也想躺下,抱著她一起回味餘韻,但天一亮,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炎湖畔,畫舫內。
大理寺少卿金易林正在問詢靈玉:“你說你親眼看到了周方道被殺的過程?”
一旁的大理寺錄事章淮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問:“大人,她怎麼就確定,看到被殺的人一定是周方道?”
金易林:“……”
他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反問:“周方道旁邊還有其他死者嗎?”
“萬一是被人扔到湖裡了呢?”章淮認真分析道。
金易林:“……”
他又深吸一口氣看向章淮,在心裡告誡自已一定要忍:“我要是不帶你,說不定早就破案了。”
章淮頓時不樂意了:“大人你這話……”
“給我閉嘴!”他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又對靈玉道:“你說。”
“對。”她眼圈泛紅,渾身還止不住地顫抖,將自已看到的一幕描述出來,並說那人的打扮似是樂師模樣。
金易林也的確在現場找到了一支笛子,畫舫上吹笛子的樂師有三個,其中一個吹笛子的樂師卻不見了,顯然有重大嫌疑。
“大人,吹笛子的樂師為什麼要找三個啊?”錄事章淮,手拿冊子歪著頭問。
正在分析案情的金易林被問得一怔:“……”
他忍不住扭頭朝章淮剜一眼,壓著內心的無語低聲道:“這他媽是重點嗎?”
“這不是嗎?”章淮撲閃了兩下渾圓又清澈的眼睛,“他找三個……”
金易林打斷他:“人家有錢愛找幾個找幾個!閉嘴吧你!只管記你的!”
他不明白,章淮這樣的人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有大理寺卿這樣的姑父?
昨夜,京兆府衙接到報案,一聽是戶部尚書的公子被殺,當即就報給了大理寺,涉及朝廷大員,便超出他們自已的能力範圍。
大理寺少卿金易林立即帶人趕到城外畫舫,著手探查此案。
周財見來人是金易林,心中既鬆了口氣,又有些擔憂。
鬆口氣是因為,這個金易林是個自命清高又明哲保身,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之人,且向來只做自已職責範圍內的事,任何超出他職責之事一概不管、不追查。
擔憂也正是因著他的這種“世故感”,怕他會不盡心追查殺害自已兒子的兇手。
但他的擔心多餘了,就連金易林自已也覺得這案子太順了,一天之內就摸出了兇手的頭緒。
正得意著很快就能破案,給周尚書一個交代時,天上掉下一個燙手的山芋直砸他腦門。
兇手是吏部尚書的公子鄭董玉!
這叫什麼事兒啊?
兩個尚書家的公子,一個行兇者一個受害者。
一位大人要他務必拿下兇手給兒子償命,另一位大人明裡暗裡說自家兒子是被陷害的,絕不是兇手。
二人前後都不斷給他施壓。
此刻,比金易林還頭疼的人是太子。
“太子殿下!求您要為小兒做主啊!”周財伏在遲庭遠腳邊,哭得悲痛欲絕,“微臣的兒子死得慘啊!他被人活活刺了十幾刀啊殿下!”
“太子殿下!您要為犬子主持公道啊!”鄭冠也伏在他的腳邊,極力喊冤,“犬子生性溫和良善,平日裡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哪裡會去殺人啊?殿下,定是有人栽害啊!”
遲庭遠看著二人焦頭爛額:“兩位大人先起來,有什麼事咱們坐下好好談,你們跪在這裡嚎啕大哭,成何體統?”
周財仍舊跪著,直起身滿面淚水:“殿下,老臣就這麼一個兒子,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老臣……可怎麼活呀!”
他捶著胸口,哭得肝腸寸斷。
鄭冠也直起身子,眼淚落下:“殿下,老臣也只有這一個兒子,他若是被陷害而死,老臣也不願活了!”
周財怒氣填胸,指著鄭冠:“你一口一個陷害是何用意?大理寺人證物證俱全,就是你兒子殺了我的兒子,你還在這裡喊冤,難不成想為你兒子脫罪?!”
鄭冠不服氣地辯駁:“我兒與你家兒子無冤無仇,何故殺他?!分明就是陷害!”
周財:“大理寺證據確鑿,眼下正在審理此案,是何緣由,不日就有結果!”
鄭冠:“若有人存心栽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遲庭遠被吵得頭昏腦漲:“夠了!!”
他一番不疼不癢的勸說不起絲毫作用,周財和鄭冠還是一個勁兒的吵嚷哭鬧……
大理寺。
鄭董玉被抓之後什麼也不肯說,不過金易林很快就從看似毫無聯絡的兩人之間,找到一個關鍵人物——潘氏。
本以為找到關鍵證人,正要去鄭府問話時卻得知,潘氏跳河自盡了?
金易林的線索斷掉,案件陷入僵局時,一位“熱心”的百姓稱,他前兩日曾在潘氏跳河自盡相反方向,也就是一處廢棄的宅子附近,見過鄭董玉夫婦。
金易林帶人去那裡探查,卻發現是個豬婆龍場,而這場子的主人,就是鄭董玉。
潘氏自盡的地方,與那日出現在豬婆龍場完全是兩個方向,顯然疑點重重。
金易林進了豬婆龍場仔細勘驗,在沼澤岸邊的草叢裡,發現一支女子的簪子,又在沼澤中,找到一些衣服碎布。
無錯書吧根據他們之間的關係推斷,潘氏很可能已死於鄭董玉之手。
得出這個結論後,金易林又回到大理寺重審鄭董玉。
見到潘氏常戴的簪子,以及她當日所穿衣裳碎片,沼澤中潘氏死於豬婆龍之口的殘忍景象又一次浮上鄭董玉的腦海。
他情緒崩潰,開始破口大罵,接著又是癲狂地哭笑不止……
穎王府。
司徒瑜依醒來已是午時。
她當時躺在床上滿頭大汗,口中囈語著:“不要……不要過來……”
遲尤緒回來,看到她情況不對,及時叫醒了她。
司徒瑜依喘著粗氣撲進他懷裡,心有餘悸地對他說:“我夢到,鄭董玉殺了周方道後,拿著刀朝我一步步逼來,他身後到處是血,他也滿身的血,臉上帶著血跡表情猙獰……”
“別想了,依依。”遲尤緒輕拍著她的背,“別再想那些了,鄭董玉已經進了大理寺,相信不久,一切都會一點點浮出水面。”
司徒瑜依靠在他胸膛上點點頭,一抬眼,看到他脖頸上的齒痕。
昨夜兩人在一起的畫面一幕幕浮上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