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從離開後兩人正商量著如何把鄭董玉逼上畫舫,雲合正好從外面回來。
他鞋上沾了很多泥引起司徒瑜依的注意。
“怎麼現在才回來?找到鄭董玉和潘氏了嗎?”遲尤緒問。
“嗯。”雲合神情凝重點了點頭,“屬下昨日又去時,帶人找了很久還是沒找到,但蹲守在岔路口的人黃昏時見鄭董玉的馬車返回,他們一路跟著到鄭府,卻見馬車上只有鄭董玉一個人下來。
之後不多時,鄭府來了兩輛馬車,車上下來的人像是同一家子。
我們的人裝作過路,去打聽了下那兩輛車的車伕,才知他們是潘氏母家的人。
另一邊我們順著岔路口鄭董玉回來的方向一直找下去,又尋了半夜才找到一個廢宅一樣的院子。
裡面荒草叢生,只有兩個人看守,屬下翻牆進去摸黑進了後院,卻發現後面是一個巨大的沼澤地。
藉著月光,屬下似乎看到沼澤中有東西在動,於是就翻身下去想一探究竟。
誰料剛點亮火摺子,就見一血盆大口朝屬下撲來。
還好屬下身手夠快,及時飛躍上岸,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知,那滿池子都是豬婆龍!”
豬婆龍好像是鱷魚?
司徒瑜依深覺駭然,大半夜摸黑的情況下敢跳進鱷魚池子?
雲合真夠勇的!
“豬婆龍?”遲尤緒也滿是驚愕,“難道是鄭董玉養的?”
雲合跟著分析:“那附近的地方我們都找過,只有這麼一處院子,應該就是鄭董玉午後去的地方。”
司徒瑜依深感匪夷所思:“他竟然養這麼可怕的東西?果然是個和外表極具反差的人。”
她又問:“對了,你說潘氏並沒有和鄭董玉一起回去?”
“是。”雲合點頭。
她和遲尤緒對視一眼,結合潘氏母家人去鄭府的情況,猜測潘氏可能已經遇害了。
“那附近可尋到過潘氏?”司徒瑜依又問。
“沒有。”雲合回想,“不過今早天矇矇亮時,鄭家出來許多家丁,出城後沿著永安河兩岸似乎在尋找什麼。”
遲尤緒結合線索問:“永安河和你發現的那個豬婆龍場距離遠嗎?”
雲合:“遠,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從我們先前跟丟他時的岔路口走,剛好是不同的路。”
遲尤緒感到奇怪:“昨日鄭董玉馬車去的地方是另一邊,假如家丁們是在尋潘氏,為何會去相反的方向?”
“我們不妨做這樣一個大膽推測。”司徒瑜依分析道,“假如我是鄭董玉,得知潘氏又去見了周方道,心裡肯定極其惱怒。
於是回去後帶著她去了豬婆龍場,將她殺害拋屍在什麼地方,回去後定然不會和家人說我殺了她,可這個人憑空消失該怎麼解釋?
只能謊稱她落水或者自盡在永安河,這樣是不是能解釋得通了?”
“有這種可能。”遲尤緒接著分析,“若潘氏已經遇害,鄭董玉下一步必然要殺周方道。
今夜周方道就要啟舫,我們要快些做打算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伸手推開雕花窗子,驚起窗前棕褐色的畫眉鳥。
畫眉鳥振翅飛離穎王府,幾多盤旋,從鄭府上空飛躍而過。
鄭府門房處收到一封書信,家丁急忙小跑至花廳,將信遞給鄭董玉:“公子,門房說,有人給……給少夫人送來一封信。”
“何人?”他看著那封信面色陰鬱,語氣森冷。
“門房說,那人一副小廝打扮,未言明自已身份。”
鄭董玉接過信:“下去吧。”
他將信豎起,信封上寫著“潘夫人親啟”。
將信封撕開,裡面的內容乍看是胭脂鋪又上新貨,請她前去試色的內容:
潘夫人如晤:
今玲瓏胭脂鋪又上新貨。
晚了幾天實為小店之過。
畫眉的石黛也出了新色。
無錯書吧仿的是宮廷貴人之黛螺。
見夫人喜歡特意留存著。
玲瓏胭脂鋪敬上。
鄭董玉看完信臉色愈發陰鬱,憤恨著將信揉成一團緊緊撰於掌心。
玲瓏胭脂鋪他太清楚了,是那狗男女的私會之地,不用說這信來自周方道。
而每一句開頭的字連起來就是:今晚畫舫見。
看來他手下的訊息準確無誤,周方道今夜要遊舫。
只是這個王八蛋簡直欺人太甚!竟然想帶著那賤人去畫舫上苟且?
只可惜,他還不知道潘氏已死,今夜去赴約的,會是他鄭董玉。
心腹過來彙報準備的情況時,得知他也要上船,驚詫不已:“公子,您何必親自上船?屬下已經安排好人混進樂師中,今夜定取了周方道性命!”
鄭董玉團了團手中的信,面露陰狠:“不,我要親自取了他的狗命!”
他要親手送他們一家三口團圓。
鄭董玉手中的信其實是司徒瑜依和遲尤緒的“傑作”。
司徒瑜依想的內容,遲尤緒加的韻腳以及特意變換了字跡。
寫這封信時,遲尤緒都覺得沒眼看,十分委婉地表達自已的看法:“倒是有些巧思在裡面,只是……這文采實在……”
“你懂什麼?”司徒瑜依反駁他,“這樣的大白話才像是周方道能寫出來的,若是寫的文采斐然,鄭董玉豈不起疑?”
“對,王妃說得對。”他勉強自已點點頭,最後給加了韻腳。
其實司徒瑜依想這個藏頭信時CPU都快乾燒了。
其目的就是進一步激怒鄭董玉,讓他上船。
暮色四合,安陵城門口的守衛覺得,今日這個時辰出城的馬車有點多。
但他們只負責盤查有沒有桐油出現,其他的閒事一律不多過問。
城郊炎湖如一塊巨大的墨玉,承託著燈火輝煌的畫舫。
燈光透過彩色的琉璃窗灑在湖面上,泛起一片片波光粼粼的金色漣漪。
畫舫的輔入口處,小廝們正一個個查驗著二樓登船的獻藝人和周方道帶來的狐朋狗友們。
一個其貌不揚的婢女“噔噔噔”小跑著要過去,被小廝攔住:“唉——伺候的婢女早就進去了,你怎麼現在才來?”
那婢女解釋:“奴婢早就來了,是公子讓我下去看看,他帶的好酒是否落在馬車上了?
方才奴婢是從主入口下去的你不曾看見,現在主入口的貴人們正在登船,奴婢只能從這兒走了。”
那小廝上下打量她一番,依例摸了摸她袖口中是否帶有利器,便放她進去了。
又查驗過去兩個人,一個樂師來到小廝面前。
他們照例在他身上搜查著,除了手中的笛子似乎別無他物,接著便要他撩起衣袍,露出靴子。
樂師眼中劃過一絲慌張,動作遲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