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流言,太后還是忍不住求證:“話說回來,那些市井傳言說王妃被李代桃僵,果然是真的嗎?”
司徒瑜依看了眼遲尤緒垂首回答:“回母后的話,是真的。”
她之所以看他一眼是因為,回答之後他估計又要遭太后奚落。
果然,太后臉上的不悅又顯現出來:“哀家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識人不明的?”
接著又低聲嘀咕了句:“跟你的皇兄一模一樣!”
除了身邊的張嬤嬤,底下的幾人倒是沒聽到。
她這句嘀咕,自然是因為太子。
皇帝什麼都好,唯一的敗筆就是立了遲庭遠做太子。
想到這裡,她心裡不由得開始暗腹起來:皇帝正值壯年,非要聽了皇后蠱惑早早立下太子,現在翅膀越來越硬,他心生忌憚,還要拉著他弟弟來為他制衡局勢。
“母后息怒,”司徒瑜依好聲好氣,“好在如今誤會解開,殿下也回心轉意,母后大可心安。”
聽到這句“殿下也回心轉意”,遲尤緒更加確定司徒瑜依誤會了他。
“王妃不要覺得委屈才好。”太后反過來寬慰她。
司徒瑜依儘量拿漂亮話回:“臣妾能嫁入穎王府,已是三生修得,歡喜不已,哪裡會覺得委屈?”
太后極為受用,滿意地笑笑,隨後轉了話題,幾人聊些輕鬆的家常便到了午膳時候。
一起用過午膳太后要小睡一會兒,幾個人便一起告辭離開。
走出壽祥宮,幾人連表面上的親和也維持不住了。
遲尤緒和司徒瑜依與公主遲庭安做了告別後便準備往宮外的方向走。
遲庭遠站在兩人身後高聲道了句:“王妃真是好手段!”
兩人頓住腳步轉過身來。
“太子這是何意?”遲尤緒凌厲地盯著他,“在壽祥宮時你就刻意引導太后誤會王妃,如今又想說什麼?”
“哼,誤會?”遲庭遠嗤笑道,“本宮想說,皇叔可不要被一些表象給騙了。”
在他看來,他的皇叔是被王妃迷惑或者使了什麼手段矇騙。
遲尤緒想出言回懟卻被司徒瑜依搶了先:“臣妾想把這句話還給太子殿下,您可別被一些表象給騙了。”
她大概能想到傅懷詩對太子說了些什麼,才能安然留在太子的秘宅。
她打心眼兒裡佩服傅懷詩的小白花技能,先前能博得遲尤緒的憐憫,如今又博得遲庭遠憐憫還對她深信不疑。
“王妃又是何意?”遲庭遠挑眉。
無錯書吧她不禁想笑,遲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有識人不明的毛病?
她有心提醒遲庭遠好好去查查傅懷詩,但轉念一想便壓下了要出口的話,改口道:
“太子殿下或許對臣妾有什麼誤會,不過臣妾相信,以後定能解開。”
兩個相互利用的人,不用別人多說什麼,同行不了多遠自會翻臉。
“呵!”遲庭遠譏笑一聲不屑地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遲尤緒瞪著他的背影幽幽開口:“你剛才怎麼不給他兩拳?我可以假裝拉架順便再給他兩腳。”
“嗤——”司徒瑜依忍不住笑出聲,“這裡是在宮裡唉,我一個王妃可以動手打太子嗎?”
“當然可以,到時我就說,王妃如此囂張跋扈都是我慣的,讓皇兄和皇后來找我算賬。”
她又扯開唇角笑起來:“那不還是有賬要算?不划算。”
“也是,等折了他的一雙手,有他疼的!”遲尤緒壓低聲音道。
二人繼續往宮外走,此時身後傳來內侍的呼喊聲:“穎王殿下請留步!”
兩人轉回身,一個小太監快步走了過來:“穎王殿下,陛下知您去了壽祥宮,特意差奴才請您去一趟武承殿。”
遲尤緒側目看向司徒瑜依:“皇兄找我估計有事要議,你要跟我一起去等在偏殿還是先出宮回府?”
她其實有點想在宮裡轉轉,於是轉頭看了眼高高的宮城:“我可以在這裡走走嗎?若是你出來得晚,我就去馬車上等你。”
遲尤緒看出她的好奇心,笑了笑:“當然可以,讓內侍陪著你,他會告訴你哪裡可以隨意走動,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府,不必等我。”
她點點頭:“嗯。”
遲尤緒走後,身後送他們出宮的小太監引著司徒瑜依登上一處高臺,站在這裡眺望遠處,一座座殿宇樓閣宏偉壯觀,令人歎為觀止。
司徒瑜依極目遠眺,忽然真切的感受到這個世界的真實感。
遠處的天際,宮牆外的街巷民房以及腳下碩大的皇城,都在告訴她,這是另一個真實可觸控的世界,她就是其中一份子。
廊道的另一頭,身著鎧甲的年輕男子凝眉看向站在廊道盡頭的司徒瑜依。
“那是何人?”他問身邊的下屬。
“不知道啊,不像是後宮的貴人。”
年輕男人覺得她的背影有些眼熟,抬腳走了過去。
他是護衛宮城的龍武衛中郎將,嚴賀。
宮中有陌生人走動,他上去查問是職責所在。
太監看到他,急忙行禮:“嚴將軍。”
“嗯。”嚴賀點了點頭。
司徒瑜依聞聲轉過身,看到來人後微微一怔。
這小子長得真帥!
五官硬朗陽剛,劍眉星目,身姿挺拔,高大威猛。
看起來比遲尤緒壯碩一點,和他差不多的身高,小麥色的膚色比遲尤緒略黑一些,一看就是個武人。
她見過的男人裡,太子是最白的一個,畢竟養尊處優,最好看的是遲尤緒,這位是最英武的。
聽太監喚他嚴將軍,又能披甲帶刀的行走於宮中,應該是類似皇宮侍衛一類的吧?
太監極有眼色的為二人介紹:“王妃,這位是龍武衛中郎將嚴將軍。
嚴將軍,這位是穎王妃。”
嚴賀見司徒瑜依轉過身,也怔愣在原地。
原來她已經是穎王妃了,看樣子已經不記得他。
他拱手施禮:“末將嚴賀,見過穎王妃。”
“嚴將軍好。”司徒瑜依點頭致意。
“不知穎王妃在此作甚?”嚴賀問。
“奧,我就是四處走走,可是不妥?”
嚴賀:“那倒不是,想必有內侍在,不會引王妃去不該去的地方。”
小太監笑道:“那是自然,嚴將軍放心,奴才有分寸的。”
“嗯。”嚴賀點點頭,遂又對司徒瑜依拱手,“那王妃自便,末將就不擾王妃賞景了。”
“嚴將軍慢走。”
她點頭,目送對方離開,覺得這人的聲音好像在記憶裡出現過,但想不起是誰。
原文中她身邊好像也沒有出現過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