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接受賈雨村的聯合船隊,當然有目的,要透過合法身份來對外貿易。
此時鄭家分裂了,分裂的另一半投靠了江南甄家,鄭氏僅餘船數十隻,水手六百名。從號召力來看,江南甄家已經不亞於鄭家。
鄭家表面上,具有合法身份,而實際上為海寇。做海盜純粹是貿易利權的爭奪,不必懷疑鄭家企圖壟斷沿海的對外貿易。
賈雨村有辦法,只要控制了首領們,不怕搞不定鄭家,所以他邀請鄭家主參加三月三的聯合船隊大會。
這次大會,願意參與的海上商人還有本地官場,都可以參加,集中力量辦大事,賈雨村有自己的野心,他要整合金陵海商,然後壟斷對外經貿。
賈雨村要把金陵的薛家收服,拿到足夠的錢做本錢,至於薛蟠,把他戶籍消掉,搞成黑戶,就不管了。
薛家在京也有房有地,但是去的倉促,需要收拾一番,所以賈母讓他們暫住榮國府,想著等過個十天半個月,這一家子就會搬走了,沒有長住的道理。
可賈母沒想到,薛家這一住,算是在榮國府紮下根兒了,一住就是幾年,並且還沒有一點兒要走的意思。
儘管賈母也有攆他們走的意思,卻還是不搬走。賈母要給寶釵過將笈之年的生日,那時候女子到了十五歲的年紀就要有人來提親了,也就不適合再住親戚家。
賈母給寶釵過這個生日,大張旗鼓,非常高調,就是有意在向薛姨媽表達意思,你們該回自己家了吧!
無錯書吧賈母之所以攆他們走的,就是因為薛家散佈出寶釵與寶玉的“金玉良緣”,看出了薛家“金玉良緣”的意圖,這影響寶玉和黛玉“這對冤家”的姻緣聚合。
可薛姨媽裝聾作啞,還是沒有回應。按理說,薛家在京城有房有地又有錢,住在自己家裡自由自在,為何非要賴在賈家看人眼色過日子呢?
這薛家也無奈,薛姨媽眼見兒子薛蟠指望不上,難以光大門楣,便把希望寄託在聰慧的女兒寶釵身上。
這次來京目的是為寶釵待選宮女之事,順便收收賬串串親戚,便暫時住在賈府。
寶釵若能選進宮中,就有希望複製賈元春的路子,以寶釵的才貌和練達升到貴妃也是極有可能的。
可後來寶釵待選宮女之事已經無望,薛家隨即便改變了主意,退而求其次,要促成寶釵與寶玉的婚事,用聯姻來鞏固自己家族的地位。
薛家作為大家族,一旦目的明確,就態度很堅決,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的態勢。
可是寶玉已心有所屬,只喜歡黛玉,不喜歡寶釵,加上賈母的意願也是看好寶、黛這兩個玉兒的,因此“金玉良緣”很難實現。
薛姨媽沒有灰心,也不管寶玉正和黛玉相愛,也不管寶玉和寶釵是否情願,讓寶釵多接近寶玉。
她相信,人心都是肉暖的,寶玉又是個多情公子,只要寶釵常去接觸,時間長了,寶玉就會移情別戀,愛上寶釵,到時候“金玉良緣”也就實現了。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薛家進京前,薛父已去世,大半兒家產被兒子薛蟠這個紈絝子弟揮霍殆盡。
儘管薛家作為皇商,生意很多,但薛家人作為東家把生意都交給各地的買賣局和總管打理,薛家人作為董事長只是到時候去查查賬。
薛父在世時,依他的精明、威望,底下的經理掌櫃們不敢糊弄他,但薛父死後由兒子呆霸王薛蟠接管,不僅年輕沒經驗,而且不學無術,啥都不懂,查賬也只是做做樣子,底下人便大膽起來,合夥欺騙他。
如今薛姨媽一家住在賈府,其意就是讓人都知道,薛家有賈府這樣威震八方的親戚做靠山,那些算計薛家產業的趁早斷了念想,不要惹禍上身。
四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並不屬實。經過三代人近百年發展,勢力此消彼長,四大家族早都貌合神離,各有算計不休。
利益當下,誰得到的多,誰就更有發展。薛家此時已是敗落,同樣賈府也許就是下一個。
告別了鄭家,賈雨村回來知府衙門,召開部曲會議,提起薛家的案子,沈衝建議全殺了薛家的莊頭。
這就是莽夫的想法,就是殺。賈雨村瞭解內情,抓捕薛家不過是故意給人看的障眼法。
他真正的打算,當然是收服,這些人都是本分人,沒必要全殺,他讓王家主做中人,花錢買下了薛家的莊子,當然是低價。
一個知府老爺問如何結案,看似不當外人,實際是誘惑其納“投名狀”。“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是說這些人專慣做壞事。
其實還有一類人也被人憎恨,就是“吏”。沈衝作為應天府的一個吏,他和門子一樣,對應天府當地的世情、人情極為清楚。
如何處理這種人命關天的案子,自有一套慣用手法。賈雨村沒聽他的建議,要用當地老百姓都能接受的辦法,就是開會解決。
賈雨村和沈衝談起理想,沈衝說了,要平衡有產者和無產者的收入,讓普通人也能過上小康生活,而不是拿著僅供生存的收入,連生病都無錢可治。
賈雨村也表示,要這世界上,許多美好的東西,落到普通人努力可得的位置,要這世界上美好真摯的情感,落在普通人可得的位置,人們不再是躺在地上,看著遙不可及的生活,而是努力為之奮鬥。
沈衝還要說,高翔阻止,“別說了,我們聽老爺的!“
一番密謀,衙門內外的話語風向,必然會推到沈沖和高翔身上,畢竟賈雨村剛來,不熟悉官場。
哪怕斷案還是他,輿論卻推給其他人承受,他倒一乾二淨。沈衝不懂,高翔懂,他感覺可怕。
賈雨村的打算是,建立聯合船隊,作為最後的底牌。比如想做一方諸侯,但是現在不會,那就從零開始培養手下,收穫一批養成粉。
他還準備培訓手下,把歷史上踩過的坑總結,整理成課程,然後培訓幕僚。有時候歷史的經驗比老師更有吸引力,因為更新鮮、更實用,也更沒有距離感。
當想清楚這定位後,就要開始做有法,減掉一切不必要的社交。賈雨村告訴自己,要用一年甚至兩年的時間為以後的五年、十年做準備。
這可能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但是一定值得。雖然他並不主張痛苦成長,但是要記住,唯有痛苦的成長才能證明在走上坡路。
當然了,如果做不到也沒關係,那只是因為現在並沒有被逼到絕路。當被逼到絕路的時候,自然就能做到了,並不是他主動選擇遠離了這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太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