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燃思考時，習慣性將手揣進兜裡，摸到了一張類似硬紙片的東西。
是……那張照片。
照片邊角的血跡已經乾涸。
上面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女，長得和喬理很像。
照片背面的空白部分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
“希望檸檸永遠開心。”
鬱燃垂眸看了看自已的積分，她記得有一部分積分是這兩人死前轉給自已的。
她對別人的事向來沒什麼興趣，這次就當是拿錢辦事了。
天太晚了，只能等明天出去了。
鬱燃將照片放回口袋，走進浴室清洗了一番。
其實也沒什麼可清洗的，先前遊戲提供的治療服務就包括了最基礎的清潔。
就連那件破破爛爛的校服外套上也沒有了血跡，但也不能再穿了。
鬱燃從衣櫃裡相同的許多套衣服裡，取出一套衣服換上。
她關了燈，抱膝坐在床上，一直看著窗外。
周圍似乎更安靜了。
好像每一個出現在她生命中，帶給她聲音的人最終都會消失。
母親是這樣，阿華也是如此。
或許，只要自已離她們遠遠的，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鬱燃靠在牆邊，那些紛亂的記憶像是錄影帶一般在腦海中又放映了一遍。
她甚至能將一段記憶暫停剖析，可她始終做不到身臨其境地感受。
真奇怪啊，心臟明明和別人一樣跳動著，為什麼就是感受不到呢？
鬱燃按在自已的心口，心臟不急不緩地跳動著。
一個人應該會孤獨吧……
不，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又何談孤獨呢？
鬱燃再次睜開眼，天已經微微亮了。
她走到鏡前，看著裡面的自已。
眼神空洞，想撐起嘴角的動作不倫不類。
情緒還真是難以琢磨啊。
鬱燃揣好照片便出了門，她還買了一盒糕點，來到了成一中學。
照片上的女孩穿的就是成一中學的校服。
等她到校門口時，整個學校已經被警戒線圍起來了。
許多學生三五成群地圍聚在一起，神情緊張而又充滿好奇地熱烈討論著。
“聽說這次的事情跟三年前那個自殺的女孩密切相關呢。那兩個兇手竟然直接衝到學校，把當年的涉事學生直接捅死了。”一個學生面色凝重，聲音微微顫抖著說道。
“這麼嚇人啊！那兇手現在怎麼樣了？”旁邊的學生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
“據說那兩個兇手在殺完人之後，一路跑到了天台上，然後直接從二十樓一躍而下。那可是二十層高的樓啊……”另一個學生搖了搖頭，嘆息著。
鬱燃靜靜地站在一旁，聽完了事情的所有經過。她微微垂眸，手中拿著照片，緩緩地一路走著。
手中的糕點重了許多，身後學生們的討論聲漸漸淡去。
來之前，她本想做點什麼，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路過花店時，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她靜靜地看著花店中那些嬌豔欲滴的花朵，買下了一束清致雅淡的花。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墳園，這裡環境幽靜，時不時帶有幾聲鳥鳴。
鬱燃在一處墓碑前停下，這裡沒有什麼雜草，顯然有人經常來清理。
墓碑上是一張彩色的照片。
上面的女孩笑容燦爛，眼神明亮。
鬱燃將手中的花束和糕點放下，又伸出手擦了擦墓碑，將那張帶血的照片也放在墓碑前，輕聲開口，“喬檸，你好。”
一陣微風拂過，柳絮如雪般落下。
……
遊戲準備大廳裡的一道沉悶的鐘聲響起。
經驗豐富的老玩家們紛紛抬起頭，看向半空中落下的字幕。
【失樂城遊戲副本即將開啟，請參與該副本的玩家做好準備】
“我靠，居然是新副本！遊戲真不做人啊，不知道誰這麼倒黴會被抓進去測試。”
“選我搞什麼？！不要啊，我才剛做完任務出來啊……”一個玩家生無可戀地躺在地上。
“新副本進去的第一撥人最慘了，雖說通關積分會翻倍什麼的，但新副本太不穩定了，什麼樣的bug都能碰上，雖然說咱們都是小白鼠，但還是很有區別的。”
鬱燃雙手插兜，面無表情地站在準備大廳裡等待著遊戲副本的開啟。
是的，她的運氣一直很好。
剛回到現實裡一天不到，就被遊戲強行召喚回來了。
來之前她已經戴上了“容面”，順便捏了捏臉，改變了自已的容貌。
現在的她外表平凡，五官無奇，臉頰上還有幾顆小雀斑。
和她一同在旁等待副本開啟的還有一隊男女。
這些人似乎用了什麼道具，讓一隊的人都進入了同一個副本。
一個身穿皮衣短裙，容貌豔麗的年輕女人有些抱怨地開口，“錢同，這就是你想的好主意，道具算是白買了，現在我們幾個進的是新副本，那我們之前做的那麼多攻略算什麼？”
“我這，我這……也沒想到了啊，小熙你別急，我們好歹這麼多人在一個副本，就算沒有攻略，但我相信人多力量大，總會有辦法通關的。”
說話的是一個長相斯文，帶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
他緊張地擦了擦自已額頭的汗，嘴裡自言自語著，“奇怪了，我明明算好了。”
“那你就好好想怎麼通關吧，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帶我們安全出去。”
女人語氣驕橫，和旁邊的幾人走遠說笑去了。
只剩錢同一人蹲在原地，他推了推眼鏡，咬住筆蓋，拿著一隻碳水筆在紙上寫寫算算。
“我知道了！”
錢同嘴角揚起，他將手裡的紙小心收好，目光看向旁邊安靜的少女。
他聲音十分柔和還帶著幾分懇求。
“那個小妹妹，我知道怎麼通關了，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張紙拿上啊，這或許是我們通關的關鍵。”
鬱燃閉著眼，淡淡開口，“遊戲還沒開始，你就有答案了，倒是比作弊還快，感覺遊戲被看低了啊。”
錢同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妹妹你真會開玩笑……”
“你的關鍵還是自已拿著吧。”
時間差不多了，鬱燃沒有再理他，抬腳離去。
這是她面臨的第一個副本，同時也是一個全新的副本。
又是加強版的新人試煉，又是新的遊戲副本。
遊戲對她也太“好”了些。
鬱燃走到了遊戲副本開啟的入口，這入口像一個傳送法陣，腳下畫著奇怪的符號和圖案。
倒計時結束，腳下的法陣微微亮起，鬱燃只覺一陣暈眩襲來。
她不由揉了揉眉心，這種飄忽不定的眩暈感明顯干擾了她的思維。
這就是遊戲的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