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浴池,瀰漫著氤氳水氣。
老人舒爽的閉著眼睛,躺在裡面。富貴女人也早已脫光身上衣物,依偎在老人身後給他按摩著肩背。
“年歲大了,就少喝一點嘛。”女人嬌笑著嗔道。
“少喝?”
老人猛然睜開雙眼,惡狠狠地瞪向女人:“怎麼?你想要他們感覺我變老了?還是你和他們一樣,盼著我早死?”
女人雙手輕顫,笑容也尬在了臉上。
“哼!鄭會長天下無雙,看來你挺享受這句恭維話嘛?”老者眯了眯眼,射出兩道兇光。
“沒有!是他們胡說的。”女人低著頭,不敢與老人對視。
“諒你也不敢。”
老人的手,惡狠狠地在女人胸前掐了一把:“別怪我不救美娥,我跟她講過很多次,成大事者就要遠離那些戲子。最終還是你把她慣壞了,也把她害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女人的頭垂的更低。
“你的錯,是不應該讓她回國。”
“嗯。”女人順從的點著頭,手上的按摩一刻也沒有停止。
老人又把眼慢慢閉上:“未來註定是年輕人的天下。你都六十了,應該好好享受享受生活啦。”
“不應該那麼多傲氣和執念,近二十年的天下都是你一個人的,我已幫你排除了所有危險,你應該知足,小芝!”
“嗯,我知足。”女人回答的極盡溫婉委屈。
“怎麼?可還有什麼放不下?”
“我鄭天芝的一生,什麼都能放的下。唯獨放不下的,就是咱們的孩子呀……”說著,她眼圈裡慢慢滲出了淚水。
老人連忙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都四十來年了,還是看不得你落淚。”
手往下移,不斷揉捏著鄭天芝的肌膚:“看不夠摸不夠,捏不夠吻不夠,用不夠……還一樣讓我起火、得勁。”
老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調侃地笑道:“小馬,就從沒享受過一回?”
鄭天芝看他揶揄的壞笑,無奈含淚拋了個媚眼,痴怨道:“這話說的盡是沒良心,年輕時你倒放心,人老珠黃了反而冒出這話來。要不然,你給它上把鎖吧。”
“哈哈哈……”老人被鄭天芝逗得哈哈大笑,手指更加不安分起來。
鄭天芝在水裡扭了幾扭,附耳問道:“要不然我去拿顆藥吧,滅滅火?”
“不用!今天酒喝的有點多,不想搞那麼累。剛才看你喝酒,又想起……”
不等老人說完,鄭天芝已轉身跪進了水裡。
刀哥從水裡醒來時,已是第三天下午。她一睜眼,就看到醫護人員,正往自已身上灑著藥粉。
“這是哪?”刀哥虛弱地問道。
護士一愣,沒有理她,而是回頭喊道:“醒了,快過來!她醒了。”
房門開啟,姐姐、張玉民、王林和一群醫護人員一起湧了進來。姐姐沒有開口,淚水已在眼眶轉動:“阿彌陀佛,你終於扛過來了。”
“嗯。”
刀哥茫然回了一聲,眼神飄移,掃過張玉民焦急地臉。最後,直直地落在王林的臉上。
王林臉上除了往日的淡漠,竟還有些許難過和愧疚。
“他在哪?”刀哥吃力地問道。
“殯儀館。”
王林回答的聲音很低,回答完,他又接著說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工作由我來做。”
“滾!”刀哥的嘴動了動,雖沒有發出聲音,但王林和張玉民已看的清清楚楚。
姐姐轉身拉住一名醫生,焦急地問道:“她什麼時候能好?你不是說凍傷不嚴重嗎?”
醫生尷尬地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隨他出來。
王林站在隊尾,回頭深情地望了一眼刀哥。趁大家不注意,將手掌展開對著刀哥擺了擺。
在外人看來,王林不過是在和刀哥揮手作別。
醫生見姐姐焦急,歉意地說道:“其實,李警官身上最嚴重的不是凍傷。”
“不是凍傷?那她還有什麼?”姐姐問這句話時,聲音忍不住的顫抖。她兩隻手,更是緊緊抓住張玉民的胳膊。好像只有這樣,她才能站穩身子。
醫生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張玉民:“李警官應該受到了刺激,這裡有點不太好。”
說著,醫生敲了敲自已的腦袋。
“腦袋?”
姐姐一愣,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胡說八道,我們家沒這樣的基因,她不會得精神病!她就是凍的,你是胡說八道。”
姐姐已沒了先前的潑辣,甚至生氣發飆都毫無力氣。她只是無力的帶著哭腔、晃著張玉民的手求道:“小張!你說句話。青瑤這孩子你比誰都瞭解她,她不會得這種折磨人的病。”
張玉民沒有說話,抬頭瞟了眼王林。
王林上前,拉了拉姐姐的胳膊:“師孃,李警官會沒事的,我們只要配合治療……”
“配合什麼?她沒病。都怪你!你為什麼不獨自出任務,為什麼非要帶上青瑤,為什麼?”
姐姐將憤怒,全部轉嫁到了王林身上。她一邊吼、一邊搖。
王林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承受著。
“好了,青瑤會沒事的。”
張玉民見老婆沒有停止的意思,上去一把將她拉住:“這是隊裡的任務,小林子做不了主。”
“隊裡的任務,就是你們的意思,是你們害了青瑤。”姐姐不依不饒已失了理智,她拍打著張玉民放聲大哭。
哭聲漸弱。
忽然,她人一縮,竟從張玉民身前滑落。
“老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