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第一次有了茫然感。
出去走訪的民警,竟無一人找到畫像上的牙醫。或者說,根本就沒找到給王佔軍修牙的診所。
“這他媽修個牙,難道還要跨省跨市嗎?”刀哥暗自嘀咕。
“如果那樣,可就真的大海撈針了。”王林自從早上被刀哥說沒有默契後,只要刀哥張嘴,他就會主動搭腔。
按照王偉說的停車位置,走訪的民警,也沒查到任何有用的影片線索。
當然,主要原因是攝像頭壞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信徒乙對那裡非常熟悉。
吃過午飯,兩人開始圍繞王佔軍、和黃小山的人際關係展開調查。
黃小山比較簡單,2022年2月28日突然從部隊復員。從此,開啟了自已消防器材店當老闆的生活。
生意也很簡單,基本上都是依託母親黃菊的關係,左手進右手出,一進一出賺差價而已。
看著銀行流水上龐大的金額,刀哥忍不住撇了撇嘴:“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城管局、黃局長的能力。”
“貪腐歸經偵,不歸刑偵管吧?”王林提醒道。
“哼~不歸?那要看我想不想弄她。老妖婆,看在你死了丈夫和兒子的面上,先讓你蹦躂幾天。”
刀哥翻了翻黃小山的調查文件:“就這麼幾頁?”
“嗯,再往上,就要涉及省軍區的保衛部了,我們需要打報告。”
“打了嗎?”
“因為是省軍區,所以所長簽字不夠力度,至少要市一級的一把手。”王林說的無奈。
“張玉民行不?”
“張局?那太行了。”
刀哥抬手就撥了個電話:“張玉民,我有個檔案需要你簽字。”
“開會呢,稍等。”
“等什麼等,我這死了倆人,進度都推進不了啦,你還開個屁會。”刀哥吼得聲音極大,但仍舊難掩那邊傳來的長嘆。緊接著,就是鏗鏘有力地腳步聲。
關門聲響過,那邊傳來個渾厚的男中音:“籤什麼字?”
“需要省軍區配合調查一個人。”
“好,你讓卓青山簽完快遞給我吧。”
“還快遞個屁,我發電子版,你簽完就讓人送過來。”
“你別總跳過卓青山,人情世……”
刀哥沒等他說完,直接掛了電話。隨後一指王林的電腦說道:“我說郵箱號,你現在就給他發過去。”
“現在?卓所還沒簽字呢。”
“還等他籤個屁,有了張玉民的簽字,他的可有可無。”
發完郵件,刀哥又指著黃小山的調查文件,問道:“我剛才說什麼?”
“你說文件為什麼這麼薄,就這幾頁。”
“對呀,他入伍之前的呢?”刀哥對王林這次沒有默契,保持了寬容。
“我查了戶籍那邊,沒有任何東西。”
“沒有東西?他即使換了名字,身份證號碼也不會變呀……”
說到這,刀哥猛然頓住:“你的意思,是說他換了個身份?”
“有可能是這樣。”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刀哥興奮不已。改名字,在現今這個社會已司空見慣,但換個身份,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首先這裡面,必須得有至少兩名戶籍辦的民警參與,一個修改、一個稽核。這樣,王志飛才能變成黃小山。
而黃小山入伍之前的檔案為空。表明他不是找了個死人,代替對方繼續那個身份,而是生生造出了個新的身份。
這種操作難度更高。當然,參與作假的民警也更危險。
“看來是黃小山、或者說是王佔軍和黃菊,給了這兩個內鬼,難以拒絕地條件。光憑錢財,估計他們不會鋌而走險。”
“嗯。”
“改名字,往往是不好聽、或者運勢迷信之類的。但改身份,幾乎是百分百因為伴隨著犯罪。”
“看來我們要好好查一查王志飛這個人了。”
“不錯!”
刀哥一指王佔軍的調查文件:“他在街道辦當主任,中規中矩。就像王霞說的那樣,他幾乎是以養老的心態在工作。”
“那就沒什麼好查的了,那樣也不得罪人,當然也不會有什麼仇人。”王林隨意地回道。
“不對!這裡面,仍然有兩個點非常蹊蹺。”
“第一,王佔軍調沙市當個高官其實很容易,他為什麼要堅守雙江口村二十來年?你別跟我說,他是為人民服務,是奉獻、是情懷。那個閉塞的破村子,還有愚昧野蠻的民風,傻子對它都沒有情懷。”
“你覺得王佔軍傻嗎?”刀哥戲謔地笑道。
王林配合地搖了搖頭。
“所以說,他在那兒,一定有原因。別忘了,傳說佔地工作由村長主持時,他王佔軍還是雙江口村的村長。但實際最後落地,變成了鄉長主持,他又搖身一變、變成了鄉長。”
“那你的意思是說,他呆在那,就是為了麗亭大橋佔地這個專案?”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2022年2月底,專案開始落地,半年後佔地結束,這個時候就到了八、九月份。而王佔軍又全身而退,於2022年10月,正式調任沙市街道辦主任。這個時間節點,不得不讓人好好琢磨琢磨。”
“嗯,你不是說有兩個點蹊蹺嘛,還有一個呢?”
“黃菊對王佔軍的態度。”
“兩口子不和?”
“對!自古夫妻反目,皆因財色二字。他們這種家庭,財產肯定引不起情緒波動。”
“那就是桃色花花事。”
“所以,我要去找一趟於秀。”
“於秀?”
“出事酒店的前臺,她肯定知道些什麼。”刀哥拿起鑰匙,也不理會王林,直接跨出了辦公室。
悅湘酒店雖然出了命案,但依舊難抑住客的熱情。尤其是中午時分,午休情人出雙入對。
膽子大的,挎胳膊摟脖子、直接黏膩著走進了房間。膽子小的,分頭行事、一前一後殺入戰場。
刀哥到悅湘酒店時,已是接近下午兩點鐘。
這個時候,才從酒店裡出來的人,多數是領導或者幹部。因為他們不受上班時間的限制,儘可能地在房間裡玩的爽、睡得飽。
於秀看到刀哥進來,熱情地招呼道:“你好李警官。”
“你好!”
刀哥指了指自已身上的T恤,笑著說道:“不當職,我只是過來轉轉,你別緊張。”
“我緊張個川川,你是美女,我有什麼可害怕的。”
說著,於秀把刀哥直接拉進了前臺,指著521房間的號牌說道:“我上次就想跟你說,那個死鬼是個老色批,幾乎天天帶不同的女人來耍。”
“不同?”
“對呀,有的時候還帶小姐。”
“小姐?嫖娼?”
於秀撇著嘴,正式地點了點頭:“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