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猜的沒錯,王霞確實在睡懶覺。如果不是提前打了電話,她絕不會起床下樓。
“能找到嗎?”王霞站在小區門口,和刀哥通著電話。
“能,你先別上去了。我們就在樓下聊吧,這樣你也方便。”刀哥說道。
“好。”
幾分鐘後,警車停在了街頭的拐角處。王霞見四下無人,快步跑了過去。
社會雖然進步到了AI、火箭、大飛船。但唯獨,進步不了那輛閃著警燈的警車。
任誰坐上去之後,傳不過三人,都會給你編出一百零八個罪名來。所以,老祖宗留下的那句‘眾口鑠金’,真是涵蓋了所有人性的陰暗面。
王霞迅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好,李警官。”
“我有個事,想和你核實一下。”刀哥開啟電腦。
“您說。”
“這個事,你知道嗎?”
刀哥把論壇裡的文章放大,遞到王霞面前。
王霞的手指,用力摳著衣角。顯然,她心裡的情緒波動極大。還沒等看完,就慌亂搖頭:“不是我。”
“不是你?我還沒問呢,什麼是不是你?”
刀哥嘴上說著,但心裡已然明確,王霞肯定知道這件事。即使裡面說的王霞不是她,她也應該看過這篇帖子。
王霞低著頭,佯裝盯著電腦,神情卻不知渙散到了哪裡。
“王霞,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因為這關係到你的人身安全。”
“嗯。”
刀哥沒等她看完,直接把電腦蓋上遞給了王林:“王佔軍死了,黃小山也已經死了,下一個……”
“我知道黃小山是誰了。”王霞沒等刀哥說完,竟抬頭說道:“黃小山是王佔軍的兒子。”
“嗯,你怎麼知道的?”
“剛才頭你們來,麗姐給我打了個電話,她詢問我是否平安。我就……我就嘴快,把黃小山也死了的事告訴她了。沒想到,她說黃小山是王佔軍的兒子……”
“我靠!你他媽真是嘴快。”
刀哥懊惱地捶了一下車門,本來想用他倆的死,提醒一下王霞注意安全,沒想到她啥話都往外說。
“對……對不起。”
“對不起有個屁用,你再胡說八道!也把你關進去。”
“我……我也要關?”
“廢話,要不是看在你有兩個孩子需要照顧的份上,你早跟王偉一樣進了看守所。”
刀哥說的氣憤且狠戾,王霞明顯感到了害怕。
她抬眼偷偷看了看刀哥,小聲說道:“我昨晚,不知道黃小山是王佔軍的兒子,是因為他以前不叫黃小山。”
“不叫黃小山?那叫什麼?”刀哥驚訝地問道。
“王志飛。”
十四年前,挺著大肚子的王霞,在王偉的極力勸說下,才答應回雙江口村舉行男方的婚禮。
在老家,男方舉行婚宴才叫正宴。所以,王偉看的比較正式,不但宴請了親朋好友,還宴請了雙江口村的村長王佔軍。
他也答應,為王偉的婚禮宣讀賀詞。
懷孕的王霞,坐了一整天的擺渡船。到村後,就開始吐得稀里嘩啦。直到第二天舉行婚禮,她整個還表現的有氣無力、無精打采。
王偉不但不心疼,還看在眼、惱在心。他覺得王霞是在給自已擺臉色,讓自已丟人。
卻不知接下來的一件事,更讓他感覺丟人、屈辱。
婚宴臨近中午,卻遲遲不能開席,原因就是原定的村長講話還沒進行。
就在大家翹首相盼時,一名年輕的後生跳上了主持臺。
他從口袋摸出一張紙條,大聲說道:“各位久等了,我是村長王佔軍的兒子,我叫王志飛。今天我爸臨時有事,不能為王偉哥宣讀賀詞了,我來代替他讀。”
說著,王志飛也不管王偉同不同意,就在臺上拿腔拿調的讀了起來。
起先王偉也沒在意,可身邊年歲大的人卻開始議論起來。
“什麼事啊這是,答應了又不來,這不折人面子嘛。”
“可不是!讓一個同輩的伢子念賀詞,這還能叫賀詞嘛。”
“詛咒人呢吧。”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王偉越聽越不是滋味,但他又不敢反抗,只能在心裡默默發誓:等老子有能耐了,也買個村長噹噹,看你們誰還敢不給面子。
當然,這次失敗的婚宴,也給了王霞痛苦的體驗。所以她也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回雙江口村。
“後來就真的再也沒去過?”刀哥問道。
“去過一次,就是簽字那次。”
王霞回答的聲音極小,眼神也不敢與刀哥對視。這一反常舉動,正好讓刀哥確定:王霞在說謊。
“她為什麼要隱瞞,自已去過雙江口村這件事呢?”刀哥盯著牆上的關係網,指著王霞的照片問道。
“可能她就是那個嚮導。”王林回道。
“她又不是雙江口人。再怎麼找嚮導,也應該找王偉而不是找她。”
“她好像在故意迴避,十年前那件事。”
“迴避?迴避恰好說明她與此事有關。”刀哥想了想,指著論壇問道:“能查出來是誰發的嗎?”
“夠嗆,已經發布兩年多了。”
“兩年多?”
刀哥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迅速拿出王霞的筆錄,指著上面的日期說道:“王霞說,她與王偉回去簽字時,是2022年3月份。而他們收到的訊息又比較晚,說明徵地的時間,大約是2月底到3月初這段。”
“對。”王林點了點頭。
“而論壇說的徵地糾紛,也一定發生在這段時間內。”
“嗯!”王林不懂刀哥想表達什麼,只能點頭附和。
“糾紛,警察,解救女孩,明白不?”刀哥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反問了一句。
隨後將論壇迅速拉至頂端,指著釋出時間說道:“2022年2月25日,說明作者有可能見過受害女孩。聽完她的敘述,才釋出的這篇文章。如果這樣推斷的話,時間剛好對上……”
刀哥又猛然一頓,恍然大悟地說道:“有沒有可能,這個文章就是那個受害女孩自已發的?”
“不可能。”
王林斷然否定,臉色一滯,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說的有點太武斷了。”
“嗯,沒事,推演嘛,必然是各抒已見。”刀哥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依舊有些疑惑,王林是穩重的人,為何在這件事上難以保持客觀。
“我是這麼想的,一個女孩被迫害了七八年,人生最好的年華過的像地獄一般。被救後,哪還有心情回憶這些、寫這些,能活著都已需要很大的勇氣了。”
王林語氣悲憫,外加他低沉地嗓音,竟有一種秋意肅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