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藩雖然保住了性命,同時也保住了自已的軍閥統治,值得慶幸。但對陳樹藩來說,已經是從死亡線上走了一回。他深深地感到了時局對自已非常不利,原來準備消滅郭堅及郭堅的部隊,沒想到郭堅能活著回到陝西。這回,耿直雖然攻擊西安沒有得逞,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目前,耿直已經和郭堅會合,再加上一個劉錫麟,不能不說這是他的一大禍患。如果高峻和曹世英再聯合起來南下和耿直他們會師的話那就更加令人擔憂了。尤其是高峻,上有焦子靜、曹世英的指導,下有趙子健等人的得力干將。尤其是和焦子靜不能在一起,焦子 靜單獨不算什麼,高峻單獨也不算什麼,如果這兩個人合在一起,那就是珠聯璧合,一定沒有我陳樹藩的好果子吃。再加上自已手下的這個胡景翼,他不能不提防,不定哪天回過頭來反咬一口,那我陳樹藩就死定了。現在,得趁他們疲憊不堪的時候,給他們猛烈打擊,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於是,他不得不讓李天佐和王飛虎在北邊牽制高峻,一定不能讓高峻南下。
同時派胡景翼逼近耿直和郭堅,找機會滅掉這個禍患。胡景翼的營裡他已經安插了自已的親信,密切注視他的一舉一動。還有三原的張義安,這個人和胡景翼簡直就是一個鼻孔出氣,儘量不能讓他們聯合在一起,而且要時時提防。陳樹藩越想越頭大,他不停地在屋裡轉來轉去,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他想,攻克耿直和郭堅刻不容緩。
於是,他下令胡景翼等佔領興平,隨後再進扶風。
這天,聽說陳樹藩派胡景翼軍已經到達興平,耿直、郭堅和劉錫麟坐在一起商討。
“陳樹藩派胡景翼已經到達興平,我們怎麼辦?敵我力量懸殊,高峻司令又不能南下,真急人啊。”郭堅說。“我們只能守,不能攻,最主要的是要保住鳳翔這塊根據地,所以,我認為,我們必須守住岐山。”耿直說,“你說呢,劉參謀?”
“我同意你的看法。”劉錫麟說。
“我們必須立刻行動,全力以赴守住岐山。”郭堅說。
“好,就這樣決定。隨後,我命令部隊立刻出發。”劉錫麟說。
耿直的軍隊剛到岐山,胡景翼奉陳樹藩之命從四面包圍了耿直。
寒冬的岐山分外蕭條,耿直郭堅和劉錫麟在指揮著全程戰鬥。
“投降吧,你們被包圍了!”胡景翼計程車兵喊道。
“距離適當的時候就開槍,我們只守,不攻。”劉錫麟說。
激烈的戰鬥開始了,耿軍傷亡很大。胡景翼的團裡也傷亡不小,就這樣斷斷續續戰了九晝夜。耿軍城內供給不足,彈藥已經耗盡。
胡景翼傷亡慘重,他眼看著犧牲的戰士非常痛心。
在胡景翼部,有一位民黨先進分子叫姜宏謨,他也是渭南人,和胡景翼關係密切,時常稱兄道弟。他看著兩軍相互殘殺,真是於心不忍。他想,耿直那邊可能已經快要彈盡糧絕,這邊又傷亡很大,為什麼不能和談呢。於是,他總在找機會和胡景翼秘密商談。
這天,他見胡景翼愁眉不展,陳樹潘那邊又下令,快速消滅耿軍,拿下岐山。他看胡景翼在外面一個人的時候,趁機從他身邊走過,低聲說,“我想和你密談。”
胡景翼看著姜宏謨,沒有吱聲。之後,胡景翼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和姜宏謨密談。
胡景翼聽完姜宏謨的話,覺得不無道理。他深知自已在陳樹藩手下的處境,當陳樹藩下令讓他攻打耿直的時候,他非常為難。 一方面,耿直剛剛從西安失敗,郭堅也在晉潰敗很慘,而且羽翼未豐。如果攻打,他不忍心。如果不打,陳樹藩早就對自已心起懷疑,這樣的話,不是正好暴露了自已,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服從命令。而此刻,眼看著兩軍相互殘殺。和耿直再打下去,對他,對自已都沒有好處。如果耿直可以讓出岐山,就可以儲存實力,自已也可以向陳樹藩交代,各有所得。他覺得應該試一試。
於是,就派人和耿直秘密協商。
耿直覺得胡景翼也屬民黨人士,也不忍自相殘殺。再說,自已也是彈盡糧絕,耗下去也不是一回事。還不如讓出岐山,沿北山東進與高峻他們會合,另闢生路。
“不行,我們不能讓給胡景翼,萬一我們撤出時,他再追擊,我們豈不是中了他的圈套?”劉錫麟阻止說。
“沒事的,我平生以誠待人,未曾負胡,諒他胡景翼也不會負我。”耿直自信地說。
“那好,我們也撐不了幾天了。就按你說的,撤出岐山,北上。”郭堅說。
耿直,郭堅率部沿北山兼程東進,帶著傷員,一晝夜的急行軍後,來到三百餘里的美原鎮。在美原鎮安營紮寨,稍作整休。
陳樹藩坐在督署聽說胡景翼攻下了岐山,耿直北逃,非常高興。
“傳令,嘉獎胡景翼,任命胡景翼為西北剿匪總司令。讓他繼續乘勝追擊,徹底清剿郭堅、耿直、高峻等部。”
胡景翼不得已,又一次直擊耿直。
耿直在美原立足未穩,胡景翼的軍隊又追上來了。胡景翼又暗中派人和耿直聯絡,說。“我也是沒辦法的,如果能走的話,你還是走吧。”
耿直說,“你不能這樣沒有誠意, 一而再的來追我。你得讓我喘口氣啊。再說,這麼多傷員,連續急行軍受得了嗎?你應該信守承諾。”
胡景翼想,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於是,下令停止攻擊。
高峻聽說耿直和郭堅已經到了美原鎮,他想,他們一定在岐山受挫。白水起義的失敗、三原的失敗、西安起義的失敗、岐山的失敗,這接二連三的敗仗直接影響著士兵的情緒。既然郭堅、耿直轉戰到美原,他們應該是衝著我來的。既然是衝著我來的,為何不與他們聯合起來,一起打回白水。拿下白水,也給士兵們一次鼓舞,改變一下現狀。想到這裡,他覺得奪回白水的領地時機已到。
這天,他帶著趙子健和兩個隨從,騎著馬從耀州飛奔美原而去。郭堅、耿直和劉錫麟聽說高峻和趙子健前來,大老遠就去迎接。見到郭堅耿直和劉錫麟他們紛紛跳下馬,百感交集,感慨萬分。久久的握著手 ······
“我們終於會師了。”趙子健握著郭堅的手說。
“有什麼想法?”高峻問耿直。
“敗仗接連不斷,讓人喘不過氣來,還能有什麼想法!”耿直嘆了口氣。
“只要我郭堅還有一口氣,他陳賊就別想過安寧日子。”
“說得好,既然我們走到一起了,我們就聯合起來, 一致對付陳樹藩,我們下一步先攻打白水,奪回白水,再作打算。”高峻說。
“好,先把白水奪回來,。”劉錫麟說,“在我家裡款待大家。”
“我們得有個作戰方案。”耿直說。
“這樣吧,讓趙子健帶幾個精兵先混入城內,摸清敵情,在最薄弱的城門口攻破,然後,開啟城門。我們天黑以後把縣城四面包圍,等候趙子健的訊息,然後,攻入城內。這樣,裡應外合,我們一定能奪下白水。”高峻說,“畢竟我和趙子健比較熟悉白水的情況。看看大家還有什麼意見。”
“我沒意見。”劉錫麟說。
“好,就這樣定了。”郭堅把拳頭在空中一晃道,“先拿下白水,後面還有胡景翼和張義安,這兩個人都是可以爭取的,我們不能悲觀,陳樹藩在陝西的日子不會很久的。”
“和胡景翼的接觸中,我也感到了,胡景翼之所以沒有反陳,只是時機未到。”耿直說。“他應該是我們的朋友,和我們站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