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痕紅著眼睛,被花有殊攙扶起來,行屍走肉般,毫無反應,只剩空洞的表情和眼神。
葉一片從未見過表哥這副模樣。
哪怕是被姨母和花無影陷害,他也只是傷心憤怒,而不至於如此絕望。
他有些無措,更多的是心疼。
“表哥……”
花無痕恍若未聞。
花有殊低聲道:“一片,你立刻去金雕部落求援,請他們派兩個獸人幫忙搜尋附近的山脈,我們花豹部落必有重禮相酬。 ”
葉一片猶豫了一下,道了聲“好”,飛奔而去。
其實三人都知道,妙峰山去金雕部落所在的無極峰,憑花豹獸人的腳力也要五天,等到金雕部落派人過來,早已失去了追蹤甜甜的時機。
這也是花無痕如此頹喪絕望的原因。
花有殊扶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寢殿走,低聲安慰道:“無痕,你要打起精神來,還有十一個崽崽等著你照顧……等甜甜回來,萬一看到崽崽們瘦了,怕是要拿你是問。”
無錯書吧這話有點效果,花無痕雖然依舊沒有說話,但他的腳步已經明顯不再虛浮。
花有殊稍稍鬆了口氣。
還有股念想提著勁就好。
媽媽和妹妹不見了,崽崽們都有些惶恐不安,急忙趕回來的花有苗安撫了這個,放不下那個,頗有些焦頭爛額。
花無痕摟著甜小壯和新生的花豹幼崽,眼睛逐漸回神,溫柔地給它們喂著奶粉。
被爸爸熟悉的懷抱籠罩,安全感十足,不一會兒,甜小壯和小花豹一會兒就吃著奶睡著了。
花無痕輕輕放下崽崽們,抱著田甜笙最常用的那張獸皮毯子,把臉埋進去,深深地吸了口氣。
抬起眼,居然滿臉是淚。
花有苗嚇了一跳,花有殊嘆了口氣。
二人對視一眼,都默契地不去問話,而是在照顧完崽崽後,離開寢殿,給花無痕空間。
花有殊走動間,腳下“咯吱”一聲,一個堅硬的殼子被他踩碎。
花有殊低頭,發現了一地的堅果殼,他撿起一個,仔細檢視,又放在嘴裡用舌尖嚐了嚐,臉色一變:“這裡怎麼會有煙果?”
花有苗也識得那東西,聞言臉色一變:“煙果生長在北方麻果嶺,南方氣候溼潤溫熱,長不出這東西。”
花有殊捏著煙果,眼睛亮晶晶的,蹲下身看著花無痕道:“無痕,我們有方向了。”
花無痕的臉瞬間亮了起來。
……
風嘯被田甜笙關在門外,卻並沒有離開。
雖是夜晚,但他視力絲毫不受影響,透過後門的玻璃窗,他清楚地看到田甜笙做飯的全過程。
他對這個獨特的雌性更加好奇起來。
那憑空出現的肉和食物,怎麼看都不像獸人世界會出現的狀況。
風嘯想了想,振翅飛走,朝著黃欣欣掉落的山底飛去。
黃欣欣這次摔得吐血,命大,沒死,她的左胳膊和左腿都摔斷了,無法移動,躺在草地裡,苟延殘喘。
風嘯穩穩地落在她身邊。
翅膀合攏帶起的風將黃欣欣的頭髮吹起,她用盡全力仰起臉。
看到了那張曾經朝思暮想的臉。
她的眼睛瞬間迸射出光彩:“風郎,你來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找我的,你說過的,我們是真愛……風郎,我好痛,我的胳膊動不了,腿也走不動了,嗚嗚嗚……”
風嘯沒有再壓抑眼底的嫌惡,他一把抓起黃欣欣,下手毫不留情,黃欣欣痛得大叫,風嘯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罵道:“蠢女人!閉嘴!”
黃欣欣嚇傻了,捂著被打的臉,怔怔地看著他,不敢出聲。
風嘯陰惻惻地開口:“我告訴你,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不然我就把你從懸崖上再摔下來一次,摔不死就抓回去重新再摔,摔到你粉身碎骨,死透了為止。”
黃欣欣被他這番話嚇得渾身哆嗦,她不敢置信地望著風嘯,眼淚奪眶而出。
風嘯繼續道:“你是我偶然路過救下的,你我從不認識,清楚了嗎?”
黃欣欣還沒反應過來。
風嘯把她提起來,飛了十米高,在空中突然鬆開爪子!
黃欣欣慘叫著又被摔了一次!
這次她的右胳膊也斷了。
黃欣欣兩條胳膊都軟綿綿的,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
她已經痛到哭都哭不出來。
風嘯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來,滿臉陰鷙:“我說的話記住了嗎?你是我偶然路過救下的,你我從不認識。”
黃欣欣點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風嘯滿意一笑,提起她,朝著田甜笙所在的山頂飛去。
田甜笙再次聽到了敲門聲。
她絲毫沒有猶豫,從系統空間中拿出手槍,背在身後,開啟了門。
還是風嘯那張“溫和”的臉,他滿臉的焦急和擔憂,手裡扶著一個軟塌塌的“人”,說是“人”,是這樣她已經勉強有人形,身體就像破碎的布娃娃,可以被隨意擺弄。
風嘯溫聲道:“我剛剛去清洗傷口,發現她躺在地上,渾身是傷,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
他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田甜笙,接著道:“如果你不想讓我進來,完全沒關係,只要能幫助這個可憐的雌性就好,她看起來情況真的很糟糕。”
田甜笙冷笑。
黃欣欣的慘狀她看得一清二楚, 自從她偷走了自已的崽崽,田甜笙就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如今她被人利用,一副斷手斷腳的可憐模樣,正解了田甜笙心頭之恨。
田甜笙蹲下身,語氣輕柔地對黃欣欣說道:“欣欣,你還要將錯就錯嗎?”
黃欣欣一滴眼淚落下,在泥濘的臉上衝刷出一條淚痕。
她搖了搖頭,輕聲道:“甜甜,我對不起你……”
田甜笙笑了,她也搖了搖頭,道:“欣欣,走到這一步,你該知道,你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已。”
黃欣欣呆呆地癱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田甜笙站起身,對風嘯道:“她看起來是我的一位舊友,謝謝你送她過來。”
風嘯大喜,他控制著表情,謙遜地道:“救死扶傷,這是我應該做的。”
田甜笙也笑,只是這笑看起來十分意味不明,她道:“我有一份謝禮要送給你。”
風嘯推辭:“謝禮不敢,只要能讓我也進去療傷……”
田甜笙微笑,以迅雷之勢掏出手槍,頂在了風嘯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