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被這麼指認,雲邊邊只覺得百口莫辯,她有些鬱悶,這小子怎麼看見的?
雲邊邊緩緩開口:“一片,你為何這麼說?我能給他撒什麼?難道我的兒子變得狂躁,再也恢復不了人形,是我想看到的嗎?”
無錯書吧說著,她把自已胳膊上的傷展示給眾人看:“難道是我想讓無痕傷害我嗎?”
話說到這裡,雲邊邊準確而恰到好處地流下幾滴眼淚。
葉一片張口結舌。
可是……他確實看見姨母衝表哥撒了什麼東西的啊……
而且那東西,就連他自已聞到,也覺得頭昏啊。
葉一片還要再指認,葉叢叢大喊一聲:“好啦!”
葉一片嚇了一跳,看到自已祖父一臉不悅,他不知道這群人在搞什麼花樣,頓時有些委屈,他不管不顧地大喊道:“就是姨母!祖父不讓我說,難道是因為你也知情?還是你!你們!”
他一一指向在場的幾大長老,憤怒地道:“你們都知情,是你們合夥害的表哥!”
被他這麼胡攪蠻纏,有人訕訕,有人生氣,有人無語。
花噠噠都氣笑了:“小片子,我害我自已孫子幹什麼?”
草旦旦轉轉眼珠,也道:“葉一片,我害自已族長幹什麼?族長這發狂的毛病,是血脈遺傳,他的祖父,也就是花長老的親哥哥,也是這麼發狂,後來失蹤的。”
葉一片眼含熱淚,使性子一般,一屁股坐在花無痕身前,道:“反正你們都不許接近表哥!尤其是你!姨母!”
雲邊邊再次被他指到,嚇了一跳,眉心跳了跳,什麼也沒說。
花無痕掙扎著要醒。
葉一片大喜,急忙去搖晃表哥:“表哥,你快醒醒,恢復人形給他們看!表哥!”
花無痕煩躁地低吼,葉一片卻完全不怕,依舊搖晃著他。
葉叢叢看不下去,實在擔心葉一片受傷,急忙把他拉走。
草旦旦又衝花無痕吹入幾根麻昏散汁液,花無痕剛剛抬起來的頭重重倒下。
洞穴內,田甜笙的心裡愈發焦躁不安。
她忍不住走來走去,花有殊被她晃得眼暈,忍不住道:“甜甜,你放心吧,葉一片沒離開部落,他一直守在妙峰山底,無痕一發訊號,他就能來幫忙。”
田甜笙站定,目光如炬地盯著他,道:“可是你剛剛說,無痕的母親告訴你,下一個目標是葉一片……”
花有殊很淡定,道:“我已經答應了她的條件,葉一片不會有事的。”
田甜笙越想越不對勁:“你答應把我藏起來,條件是她告訴你怎麼徹底治癒無痕的發狂。”
花有殊點頭:“是的。”
田甜笙恨不得搖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是不是全是水:“她是無痕的親生母親,如果她真的知道怎麼能徹底治癒的話,為何不直接去找無痕並且告訴他?還要這樣迂迴,讓你綁了我,作為交換條件才答應告訴你?”
花有殊愣住,良久,臉色變得凝重。
田甜笙語氣冷漠:“只怕,這個所謂的母親,心裡早就不把無痕當作自已的孩子了……她不僅要救出花無影,更要無痕徹底變成一頭狂躁的花豹!”
“因為只有這樣,無痕才能坐不成花豹部落的王,她的愛子花無影才有機會重返王位!”
花有殊越聽,臉色越差,他忍不住道:“那現在怎麼辦?”
田甜笙冷笑:“放我出去!只怕無痕現在已經落入他們手中了。”
另一邊,任憑葉叢叢軟硬兼施,葉一片說什麼也不離開花無痕。
一直沉默的木威終於開口道:“無痕這樣,也不是個辦法,還是先把他關起來,等找到解決辦法了,再給他醫治吧。”
草旦旦忙不迭地點頭。
花噠噠想開口說什麼,看到雲邊邊血肉模糊的胳膊,嘆了口氣,又閉上了嘴。
葉一片大叫道:“你們憑什麼把表哥關起來!我不同意!”
葉叢叢踹了他一腳,怒道:“你不同意算什麼!誰要你同意了!”
葉一片捂著屁股,昂著脖子道:“我看你們誰敢帶走表哥!我跟誰拼命!”
葉叢叢伸手還要打,花有殊的聲音突然傳來:“葉長老住手!”
聽到花有殊的聲音,眾人皆是一驚。
雲邊邊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是說好了讓他把那昏迷的小雌性關起來,好好看著嗎?花有殊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待眾人看清楚花有殊帶著田甜笙一同進入議事廳之後,都瞪大了眼睛。
這……這個雌性,就是無痕藏起來放在心尖上的那位?
她,不是中毒昏迷了嗎?
怎麼看起來好端端的,還來了議事廳?
田甜笙看到躺在地上的花無痕,巨大的花豹毫無生機一般,一動不動,略有呼吸,表明了此刻的生命症狀。
她想起花無痕曾經匍匐在她面前,邀請她騎上他的背,載著她在星月相伴的夜晚迎著晚風一路狂奔。
田甜笙跪坐在地上,雙手輕輕撫摸著花無痕柔軟溫暖的皮毛,指尖沿著他迤邐的豹紋滑動,眼淚簌簌,盡數落在他的身上。
像是在睡夢中被人打攪,剛剛中了麻昏散昏迷的花無痕,有了點反應,微微動了動。
田甜笙沒有注意到,她輕柔地撫摸著花無痕,臉貼在他身上,呼喚著他:“無痕,你快醒過來,我來看你了,崽崽們都很想你,你知道的,甜小壯最喜歡被你抱抱……”
花無痕睜開眼睛,依舊一片血紅的瞳孔有些迷茫。
田甜笙轉過去,抱著他的腦袋,直視他那雙有些駭人的眼睛。微笑著說:“你醒啦,我們一起去接崽崽們好不好?”
花無痕周身狂躁的氣息逐漸消減,完全沒有攻擊的意識,葉一片看著,心中大喜,道:“表哥,你清醒啦?”
雲邊邊咬牙,準備靠近花無痕,卻被花有殊握住手腕,制止住了她的動作。
她一回頭,看到花有殊似笑非笑的臉,心頭一跳。
知道自已騙他的事情被發現了。
可是,聽了她的話之後,擔心葉一片的花有殊明明著急去帶走那個雌性了,怎麼這麼快就想通了?
難道是那個雌性改變了他的想法?
雲邊邊咬牙看向田甜笙,卻看到了令她驚訝的一幕——
田甜笙一手捧著花無痕的臉,一手在他頭頂輕柔地撫摸,似乎有無盡的愛與耐心,她可以這麼陪他到老。
花無痕眼底的血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田甜笙時不時哄著他,說著“乖”“無痕最好了”“我很想你”之類的話,眼見花無痕就要恢復正常,田甜笙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花無痕碧綠的瞳孔一縮,瞬間變回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