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峰山底,葉一片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被花無痕安排,假裝去長毛象部落求醫,走到一半就繞無人小徑回了妙峰山底。
空氣悶熱,蟲聲嘈雜,葉一片隱隱有些不安,他抬頭望了望天,馬上就到正午時分。
忽然聽到遠處傳來豹子的怒吼,穿透力之強,回聲似乎就在耳邊,叫人膽寒。
這麼雄渾有力的聲音,肯定是高等級的獸人才能發出,想到已經很久沒有失控的花無痕,葉一片幾乎立馬斷定,是花無痕的吼聲!
難道,表哥又失控了?
不可能啊!
他不是說,在甜甜身邊,完全沒有要失控的感覺嗎?
葉一片糾結不已,又想去看看怎麼回事,又怕自已弄錯了,萬一不是表哥,那等表哥派人來找自已的時候,自已不在怎麼辦?
思來想去,他叮囑身邊跟隨的巡邏隊隊員:“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一會兒就回來。”
隨即化為豹形,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花無痕眼底一片血紅,漫無目的地狂奔。
有小鹿正在河邊喝水,敏銳地聽到有大型獸人在接近,靈巧地轉身逃竄,被花無痕一個飛撲摁倒在地。
他的眼裡只剩下殺戮與瘋狂。
解決掉一個目標,他立刻起身尋找下一個。
在無盡的生死追逐與撲咬獵殺中,他得不到任何快感,只有原始本能的衝動在逼迫他不停地飛撲、撕咬。
葉一片看到他高大威猛的表哥毫無理智地追逐一頭河馬,猙獰著咬穿了河馬的喉嚨,他愣在了原地。
這這這,怎麼真的又發狂啦?!
他打不過表哥啊!
這怎麼辦,把甜甜叫來?
不行不行,萬一表哥連甜甜都認不得了,傷害到她怎麼辦?甜甜還懷著孕,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葉一片也不敢露面,這時候被花無痕發現,自已只有被摁著咬的份兒,他理智地選擇了隱匿行蹤,轉身離開。
花無痕卻察覺到了他的行蹤,
葉一片暗叫不好。
花無痕喘著粗氣,加足馬力,跑向葉一片的方向。
葉一片心裡已經尖叫了無數聲,別靠近我!表哥!我不跟你打!啊啊啊好可怕!
他用盡自已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撒腿狂奔,繞著雨林和花無痕玩起了你逃我追,可是花無痕速度太快,葉一片很快就感覺到表哥撥出的熱氣似乎噴在了自已後腿,他在絕望的境地中,四條腿邁出了殘影,居然真的把花無痕重新甩在了身後。
一隻鱷魚看呆了。
也許是野獸比獸人更能激起花無痕的狂性,花無痕路過鱷魚,果斷選擇放棄葉一片,轉頭和鱷魚乾起架來。
鱷魚皮糙肉厚,花無痕無處下嘴,著實被纏了好一陣子。
葉一片心裡給鱷魚磕了好幾個頭,感恩鱷兄救他一命,腿卻不敢停下,趁此機會一溜煙跑回妙峰山底。
田甜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已躺在一堆稻草上面,身下鋪了一張獸皮。
近些日子睡慣了香軟的大床,忽然這麼艱苦樸素,她恍惚間以為自已還在和毛大黃共同居住的山洞裡。
身邊有火堆噼啪,田甜笙環顧四周,是完全陌生的一處洞穴。
腳步聲響起,花有殊端來一杯熱水給她。
看到花有殊,田甜笙皺起眉頭:“有殊,你帶我來的?這是哪裡?”
花有殊道:“葉家的安全屋,很隱蔽。當年無痕中毒昏迷,就是在這裡住了許久。”
田甜笙有些不安:“你帶我來這幹什麼?”
花有殊不答,只示意她喝水。
田甜笙接過杯子,正要喝下,卻發現水的顏色不太對,聞起來有點熟悉,很像她平時喝的湯。
“這是什麼?”
花有殊撥了撥火苗:“安神的草藥,不苦,喝吧。”
田甜笙拒絕,她放下了杯子,問花有殊:“有殊,到底怎麼回事?”
花有殊搖搖頭,手裡拿著一根小木棍,道:“甜甜,我只能告訴你,會結束的,等事情結束,我就送你回山貓部落。”
田甜笙看著花有殊在火光映襯下忽明忽暗的臉,倒吸了口冷氣:
“是你把我湯裡的安魂菌換成散魂菌的?”
花有殊不語。
田甜笙臉色發白:“你是無痕最信任的人,為什麼這麼處心積慮地……”
花有殊閉了閉眼,道:“我沒有傷害他,從來沒有。”
田甜笙悄悄把槍從系統空間中拿出來,背手,緊緊握在身後。
花有殊接著道:“……我只是答應了他們的要求,把你藏起來幾天。”
田甜笙疑惑:“誰?你答應了誰?難道是草長老?”
花有殊搖頭。
田甜笙想到他平日裡對葉一片的寵溺,大膽猜測:“是葉長老?”
花有殊不語。
田甜笙皺眉,葉長老把她藏起來幹什麼?
葉一片感覺肺都快跑出血,他稍作休息,把氣喘勻了,就準備帶人回去。
開玩笑,這次表哥發狂地程度難以想象,比以前更兇殘!更猛烈!
他要回去找甜甜,把她用過的東西,蓋過的獸皮拿過來,讓表哥聞聞,興許表哥就恢復正常了。
這樣既能不傷害甜甜,又能救回來表哥,葉一片覺得自已的小腦瓜聰明地不得了。
他繞小路悄悄去了花無痕和田甜笙的寢殿。
卻目瞪口呆地發現門口全是七零八落的毒蛇。
寢殿大門敞開,裡面空無一人。
就連花有苗平時住的小偏殿都空空蕩蕩。
這是…發生了啥?
無錯書吧葉一片撓頭,甜甜呢?崽崽呢?
他在角落發現了昏迷的毛大黑和勇子。
葉一片狂拍兩人,又抓著肩膀瘋狂搖動,兩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看到兩人頸間都有青紫的痕跡,完了,不像是打暈的,倒像是毒暈的。
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甜甜的蹤跡,那就能救誰先救誰吧。
葉一片咬牙,拿了田甜笙最常用的那張獸皮,重新下山去找花無痕了。
火光跳躍的洞穴裡,花有殊和田甜笙的影子也跟著起伏跳躍。
花有殊道:“無痕的母親找到我,說,只要我幫她把你藏起來幾天,她就告訴我,怎麼徹底治癒無痕的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