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赫山呼吸一滯,還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裡,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自已全力一擊都無法撼動的魔物,就這樣被少年輕描淡寫的踹翻……
“蜥蜴人”晃動著有些發懵的腦袋,喉嚨裡發出低沉嘶吼,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被一隻腳踩在背上。
“不要動。”少年俯身,看起來就像是湊在“蜥蜴人”耳邊說悄悄話一樣。
緊接著,赫山看到那少年抬腿,然後重重跺下。
木質地板蛛網般碎裂,木屑飛濺,魔物如同被炮彈轟中,嘶吼變成呻吟。
那少年的動作不停,腳再次抬起,然後跺下……
一腳……
兩腳……
三腳……
撞擊聲混雜著魔物的哀嚎,還有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充滿整個屋子。
直到魔物再也無法掙扎,它全身的骨頭都被少年硬生生踏碎,呼吸微弱,已經快要死了。
少年蹲下,在魔物身上摸索了一會便離開了,全程都沒有理會一旁的赫山。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赫山才長出一口氣。
在他眼裡,比起趴在地上爛泥一樣的“蜥蜴人”,這個戴面具的少年才更像是猙獰魔物。
少年離開不久,一輛輛裝甲車開進了老舊小區。
身穿墨綠色戰術服計程車兵們從裝甲車上魚貫而出,迅速散開將整棟居民樓封鎖。
“義和,赫山那小子怎麼樣了?”田震面色焦急地登上指揮車,看向正站在劉玲身邊對著車載計算機螢幕發怔的王義和。
距離收到求援訊號已經過去十一分鐘,自已才姍姍來遲。
十一分鐘,赫山那小子能堅持五分鐘都頂天了……
“報告局長。”王義和對田震敬了軍禮,表情有些怪異,“魔物的精神波動消失,疑似死亡。”
“至於赫山調查員,他的精神波動已經回落到安全閾值,陳起去接應他了……”
樓道里,陳起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槍衝進房間,“前輩,我來啦!”
無錯書吧進入居民樓前,陳起特地看了眼精神共振檢測儀,上面代表著魔物以及那個C級超凡者的精神波動都已經消失。
現在只要確認赫山前輩的狀態安全,就算完成任務了。
呼,有驚無險……
而當他看清房間的場景時,卻是有點發懵。
赫山正坐在一具滿身血汙的屍體旁,手裡把玩著一隻銀製鈴鐺。
清脆悅耳的叮咚聲傳入耳中,讓陳起有些恍惚,好像整個人泡在溫泉裡,舒服地讓人心醉神迷。
陳起忍不住閉上眼睛,一臉陶醉。
“你擱那傻站著幹嘛?趕緊扶我起來!”赫山的笑罵聲驚醒陳起。
“啊?哦哦……”陳起聞言連連點頭,看向那隻鈴鐺的眼中帶著一抹畏懼。
僅僅只是聽到這鈴鐺的聲音,自已便瞬間失神。
怪不得就連一隻E級魔物都能被強化到前輩無法破防的地步……
“前輩,剛剛玲姐檢測到陌生的C級超凡者精神波動。”上前攙扶起赫山,陳起看向旁邊那具近乎破碎的屍體。
依稀還能看到那些曾讓赫山束手無措的青色鱗片,此時好似被巨人碾碎斷裂,混著肉糜和斷骨,滲出的血把地板染紅。
陳起嚥了口唾沫,“他是誰?”
腦海中浮現那道狂暴的身影,赫山握緊了手裡的鈴鐺,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一腳一腳把持有【祝福】的魔物硬生生踩死,整個過程看起來好像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他也很疑惑,沈城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強大的超凡者?
凌晨的沈城萬籟靜寂,只有微風和路燈陪伴著零星的路人。
國家超自然現象管理局,駐沈城分部,局長辦公室。
田震揹著手站在窗前,俯視外面昏黃燈火的眼睛帶著一絲陰沉,“你是說,那個人除了臉上戴著一張面具,再沒有任何特徵?”
正在進行述職報告的赫山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那個陌生超凡者很奇怪,沒有像大部分超凡者那樣對魔具有著強大的佔有慾。”
“打敗魔物後,他對【祝福】視而不見,反而在魔物的身上摸索起來,看樣子是在尋找什麼東西。”赫山表情凝重,“那個人的精神波動已經達到C級,放任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在沈城,很容易造成大範圍精神輻射,引發重大災變事故……”
“赫山調查員。”田震轉身看向赫山,“述職報告就進行到這裡吧,那個陌生超凡者,我會連同成功回收魔具【祝福】的訊息一起上報給總局,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封存好魔具【祝福】等待總局接收……”
……
陰暗狹窄的衚衕裡,褚離摘下面具。
面板上細密的藍色裂紋緩緩消退,露出精緻如瓷器的臉。
五官線條柔和流暢,高挺的鼻樑使臉部輪廓更加分明,最驚豔的是少年那雙漆黑的雙眸乾淨、清澈,如水般柔和。
而此時,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卻染上了陰霾。
褚離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黑色卡片,這是他剛剛在魔物身上翻出來的,卡片上面用鎏金燙印著被三角形及萬丈光芒所環繞的眼睛。
緊緊攥著手裡的黑色卡片,少年瞳孔裡滲出猙獰,像是盯住獵物的兇獸,透著森森殺意。
微涼的夜風吹拂,裹挾著銀白色的晶瑩,湧入衚衕。
褚離抬頭,點點細雪從夜空輕輕飄落,在風中舞動,紛紛揚揚飄飄灑灑……
“下雪了啊。”少年輕嘆,口中撥出的氣息凝成白霧,然後消散在風雪中。
將衛衣帽子扣住腦袋,褚離小跑著,身影消失在衚衕深處……
推開門,寒風捲起雪跟著少年一起進了屋。
“喵~~好冷!”沙發上正在熟睡的貓打了哆嗦,偏過頭看向褚離,嘴巴一張一合口吐人言,語氣帶著不耐,“趕緊把門關上!”
它的聲音軟糯又清脆,像個小正太,如果只聽聲音的話,任誰都不會想到,說話的會是一隻貓。
貓從沙發上爬起,先是伸了個懶腰,又抖了抖漆黑如墨的毛髮,敏捷地躍下沙發跑到褚離腳邊。
鼻尖微微聳動,黑貓臉上多出了人性化的鄙夷表情,“又是魔物身上那令人作嘔的味道,簡直比發黴了的橘子還要討厭!”
“可煤球你不也是魔物嗎?”一把薅住黑貓的後脖頸,褚離將它從地上拎起來,抱在懷裡用力擼了擼。
“你竟然拿那些連靈智都沒有的蠢笨東西和本大爺比!”褚離的調侃讓黑貓有些氣急敗壞,在他懷裡掙扎起來,“還有,本大爺可是你的兄長大人!再喊本大爺煤球,本大爺可就抓你了!”
“好好好,兄長大人,小弟去給您準備夜宵。”輕笑著將煤球放下,又把掛在腰帶上的那張面具摘下,扣在黑貓的腦袋上,褚離哼著曲走進廚房。
家裡是沒有貓糧的,從褚離記事起,煤球還沒有成為魔物的時候,這黑貓一直都是自已吃啥它跟著吃啥……
從冰箱裡翻出雞蛋和西紅柿,又拿出一袋掛麵,開啟天然氣起鍋燒水,褚離準備煮兩碗西紅柿雞蛋麵。
廚房門口,煤球探出半個腦袋,看向正在哼著小曲兒切西紅柿的褚離,似是不經意地開口詢問,“看你這樣子,今天的行動有收穫?”
切西紅柿的手頓了頓,臉上笑意消失,沉默片刻,褚離淡淡開口,“我找到了一張黑色卡片。”
“喵?”煤球猛地抬頭,由於神經過度緊張,瞳仁縮成一道狹長的線。
褚離轉身,一人一貓四目相對,廚房裡的氣氛簡直比屋外的寒風還要凜冽。
臉上細密的藍色裂紋若隱若現,透著猙獰殺意,褚離一字一頓,“和當年那張一模一樣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