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數x被定義為二元有序實數對(a，b)，記為z=a+bi。其中，a稱為實部，b稱為虛部，i稱為虛數單位……”

講臺上，數學老師正在口若懸河；講臺下，少數學生正在昏昏欲睡——陸凌也在其中。

不過，畢竟是坐在第一排，換而言之就是在“天子腳下”，明目張膽地走神還是很致命的。就比如現在，陸凌被不知何時走到自已身邊的老師從瞌睡的深淵中拉出。

班主任，兼數學老師慕容雪捲起課本狠狠地敲了敲陸凌的腦袋，說道：“陸凌，我剛剛提的問題你聽見了嗎？！”

馬上恢復了精神，之後陸凌連忙站起身。當然，這不是因為他知道問題的答案——他根本就沒聽清題目，站起來也只是因為肌肉記憶。

“額……老師你能再說一次問題嗎？”

“真是的。我剛剛問的是——黑板上題目的答案是什麼？！”

慕容雪真的有點生氣了。

為了平息班主任的怒氣，陸凌連忙把視線集中到黑板。

「z=1-2i\/2-i，求z的模。」

他在心中默唸著，並嘗試用心算的方式得出結論。

“答案是……1？”

儘管內心很猶豫，陸凌最終還是得出了正確答案。

慕容雪緊鎖著的眉頭總算得到舒緩：“認真聽課。”

她說完話後，回到講臺繼續講課。

陸凌重新坐了下來，大有一副事後的模樣，結果不小心碰到了後桌女生的水壺。

“砰！”

水瓶倒在桌上，如同野獸的低吼，聲音不大卻扣人心絃。身旁的同桌已經開始發笑，陸凌趕忙轉過身前道歉。

女生扎的是高馬尾，不戴眼鏡，面板略微黝黑卻不失美感。秦夢娜，隸屬於班內的辣妹集團。顏值方面雖然比不上冷兮萱那樣的校花，但也絕對不差，被評為“一朵小花”綽綽有餘。

“喂……你下次小心點啊。再來一次我可就不這樣客氣了！”

帶有怒氣的語氣從秦夢娜的口中流出，讓陸凌有些尷尬。身為平平無奇的角色，他從未有過要招惹辣妹型女生的想法。

“對不起……”

畢竟是自已的錯，陸凌道了歉。

從被自已慕容雪點名開始，他的同桌王瑜忍著笑將近3分鐘了。看著他那一顫一抖的身軀，陸凌覺得自已同桌就算突然笑死過去也不出奇。

——吃多一餐席罷了，還能省下一筆飯錢。

說到吃席，陸凌摸了摸自已的肚子，他已經有點餓了。

看了一眼王瑜，他問道：“喂，中午要不要出去吃？”

“我聽說外面有一家新開的炒飯店，要不去嚐嚐？”

“貴不貴的？”

“不貴，也就十塊錢一份。有肉有菜。”

陸凌仔細思考了一下，隨後翻看了一下自已的書包。

“可是我一分錢也沒有耶。”

“你……”

王瑜無奈地看著他。

“借我點吧？”

“……行吧”

吃飯的問題解決後，陸凌才重新將精力投入到課堂。

******

“鈴鈴鈴～”

伴隨著下課鈴聲和教師口中“下課”的響起，教室的鐵門被瞬間開啟，幾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課室。

“哈哈，坐在門口就是好啊，可以在吃飯的時候搶佔先機。”

王瑜一邊走一邊歡呼。

龔天翔附和：“俗話說得好——乾飯不積極，腦袋有問題。”

三人一路快步走出了學校，本以為可以搶佔先機。可惜，在紅綠燈的面前眾生平等。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番穿行過後，三人終於來到了那家炒飯店前。陸凌抬起頭，刻著“鐵大叔炒飯”的招牌正被陽光照射得閃閃發亮。

“好……好多人啊……”王瑜的聲音由興奮變得無奈，不難看出他對現況的不滿。因為是新店，這家炒飯店的情況簡直說得上人山人海。

陸凌同樣也是無奈，但沒轍，開口道：“都已經走到這了，乾脆耐心排一下吧。顧客這麼多，沒準是因為味道確實不錯呢。”

幾人對視一眼，覺得有幾分道理。

冬季大抵是過去了。沒跟上腳步的，梅花獨自躺在枝頭。偶爾幾片花瓣被風捎走，左搖右晃，不經意地，撞上行人的肩。初春的煦陽，把光灑落在陸凌的面頰上。有點小癢，他伸手撓了撓。

“這位同學，請問你要吃些什麼？”

“額……一份炒飯，加雞蛋還有牛肉。”

“一共是十元。這是您的餐牌，謝謝惠顧。”

點完餐後，陸凌開始尋找座位。巡視一圈，發現一樓已經人滿為患，他決定前往二樓。

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這裡不僅能夠感受到微風，還能觀察到路過樓下的來來往往的車輛。

沒過多久後，龔天翔和王皓也到了。

幾人都沒有怎麼聊天，只是在服務員將餐送來後大快朵頤。實不相瞞，這家店確實味道很不錯。

分量很足，肉類的投放也不少，對身體處於成長期的高中生來說再合適不過。

吃著吃著，龔天翔突然發出一道驚呼。

“你們快看，那個就是顧啟。”他特地壓低了聲音，用手指了指坐在陸凌等人右前方的一桌人，“中間那個帶眼鏡的，現在拿著筷子……”

「確實一看就是個帥哥。」陸凌偷偷瞥了一眼，得出了以上結論。

對方正在和朋友有說有笑地交談著，時不時還會笑出聲來，完全沒有一點因告白被拒絕的失戀模樣。

王瑜也是這樣想的：“看他的樣子，大概是和冷校花成了啊。唉……”

龔天翔則是拍了一下王瑜的肩膀，戲耍道：“人家成了很奇怪嗎？怎麼，你不會看上冷兮萱了吧？”

“我這種人就算了吧……只是覺得挺可惜的。”

陸凌沒有參與兩人的談話。他靜靜地回憶著幾天前在溫泉度假村裡發生的事。

「冷兮萱……她會答應顧啟？」

雖然沒有理由，但是陸凌下意識地就覺得那個冷兮萱絕對不會答應顧啟。比起告白成功，被一腳踹死的可能性更大。他摸了摸自已的肚子，感覺還是在隱隱作痛——心理作用吧？

「話說回來，從度假村回來後就沒怎麼見過她了啊～表面上溫柔體貼，實際上是不良少女的風格。不知道這位兄弟知道後會作何感想啊……？」

陸凌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顧啟。

“咚咚咚～”

突然一陣聲響傳來，兩桌人都齊齊看向樓梯——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結構，但這家餐廳的樓梯走起來會發出響聲。

“咦？”來者讓陸凌感到吃驚。

冷兮萱正抬起頭準備找找空位，結果發現了直勾勾盯著自已看的陸凌。

大概是比較突然，冷兮萱也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大腦下意識地將對方定義為認識的人。

於是，她舉起手，朝自已前方的人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