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理鄧蘭芝。
阿胥攬著桑逢月,把她緩緩拉近,墨黑的眼眸看著她,關切地問:“阿月,沒事吧。”
桑逢月堪堪站穩,拍拍他的手:“我沒事”。但是差點就要有事了……
轉頭對鄧蘭芝冷冷道:“鄧大小姐,你剛剛是要想謀殺我嗎?”
鄧蘭芝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不敢相信眼前風姿綽約的高大男子竟是當初那個不堪的護衛!
只見他站姿挺拔,肩背寬闊,穿一件紅色金紋龍鳳褂,順滑的布料順著肌肉紋理勾勒出一段精悍乍窄的弧度,墨黑的短髮梳到腦後,狹長深邃的眼睛閃著危險的光芒,死死盯著她!
這就是考出北立大學難題的阿胥,就是能和洋人對話的阿胥,就是傳說中“宛若巨龍”的阿胥……
早前聽到的傳聞現下一股腦湧到腦海……鄧蘭芝的臉不可察覺地一紅。
鄧蘭芝被盯得方寸大亂,心臟漏跳一拍,一時忘記了怎麼發音,弱弱地發出幾個嬌滴滴的氣音:“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小心……”
“哦,是嗎?”桑逢月冷哼一聲,深情地看著阿胥,“要不是我的阿胥及時趕來,你這話可是說不清了呢!”
桑逢月深情地說著“她的”阿胥,自豪之色溢於言表。
鄧蘭芝你親眼看看阿胥有多好!我的阿胥!怎麼樣!
阿胥溫柔地摸摸桑逢月的腦袋回應著她。
轉頭,收斂表情,冷冷開口道:“鄧小姐,我的未婚妻我會保護好。再有這種事,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扔進水裡。明白了嗎?”
三月的天乍暖還寒,鄧蘭芝聞言感到渾身的寒意,臉色一白,牙齒不禁打起了顫。
阿胥冷笑,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輕輕一嚇就成這樣了。
收回視線,輕輕攬過桑逢月:“阿月,我們走吧。”
桑逢月親暱地挽著阿胥的手臂,淡淡道:“嗯。”
兩人給鄧蘭芝留下一個繾綣的背影。只剩鄧蘭芝一人在原地氣得發抖。
鄧蘭芝看著變得天翻地覆的阿胥,還想喊一些什麼狠話,卻是再也喊不出“區區一個下賤的護衛”這種話,看著親密的兩人,一絲嫉妒從心底瘋狂生長出來!
是的,她現在嫉妒得發狂!
她要毀掉桑逢月,毀了她,阿胥就是自已的了!
這本該是她的!這個男人本該是她的!
拳頭攥緊,骨節逐漸發白。我一定要得到他!鄧蘭芝腦海裡只剩下這個想法。
阿胥擔心阿月的安全:“阿月,你以後早上和我一起練功!不能被人隨便一扯就落水了。要不是我正好來找你,後果不堪設想。”阿胥想想就後怕。
“嗯!”桑逢月自知自已底盤太不穩,也心虛幾分。
去到前廳宴席,桑逢月沒有再見到鄧蘭芝,得知是鄧府眾人送了禮,已經提前離開。
桑逢月心中冷笑:哼,怕是沒看到想象中的好戲吧!
眾人親眼見了傳聞中的桑府贅婿,紛紛被這個男人折服,道桑府真是好福氣,桑小姐真是好福氣。
阿胥應對著眾人的恭維,深情地看著桑逢月,淡淡開口:“我才是好福氣,遇到阿月,遇到桑家。”
桑啟祥聞言,滿意得不行,是個感恩的好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桑逢月惱他,這麼多人面前,這麼肉麻!犯了第四條!但也只得硬著頭皮微笑。
林喚梅老早就見過阿胥,實在沒想到桑逢月真的和阿胥修成正果了,看著兩人這麼般配,這麼甜蜜,發自內心地祝福他們。想到自已,心中不免對自已的婚事燃起一絲憂愁。
“怎麼了,喚梅。”顧婉兒敏銳地看出林喚梅情緒的轉變,關切地看著她。
“婉兒,我無礙。”林喚梅輕拍顧婉兒的手,心中的那個秘密她對誰都沒有說過,遠遠望著花廳那個原本留給齊紹卿的位置,悵然若失。
齊紹卿當然沒來,林喚梅也知道他對月兒的心意,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來,也不敢來。他太自負太高傲,不敢相信自已會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護衛。
徐克均身為男客,也被安排在了花廳,齊紹卿沒來,桑逢清光顧著照應客人。沒了相熟好友的陪伴,他也是不閒著,一會兒便和旁邊的吳家庶子打得火熱。
這名吳家庶子就是吳統領的二庶子,吳川松,上頭一個嫡長子吳川柏一直壓著,也沒什麼機會能在社交場合露面。此次是吳川柏說什麼也不願來桑家宴席,這機會才落到庶子吳川松頭上。
顧婉兒順著林喚梅的眼光看去,一看便看到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
吳川松感應到一股視線,抬眼和顧婉兒對上,顧婉兒像被燙到一般,迅速低下了頭,耳根倏地變紅。
吳川松心中一動,緩緩轉移視線,不動聲色地離席。
顧婉兒吃過了飯,突覺鬱悶,想一個人透透氣,也離了席。獨自踱到一處假山,突然她的手被一股力量抓住,拉到角落裡。
“是我。婉兒。”吳川鬆開口。
“……”顧婉兒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是松哥!他,他也在思念我嗎?
“我要去軍隊掙條出路了,就這幾天出發。”吳川松言簡意賅,不給顧婉兒思考的機會。
他平時被主母管得緊,沒有機會,才特別看重這次桑家宴席,想必婉兒和桑逢月是好友肯定會參加。所以在大哥吳川柏面前,他以圍獵之事胡言亂語,故意激得他不願意出席,自已才有機會可以來。
“松哥……我好想你……”顧婉兒眼睛紅了起來,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多年不見的松哥,見他的第一面便是告別。
“你願意等我嗎?三年。我一定會出人頭地!”吳川松溫柔地看著顧婉兒。
他知道自已掙不出出路,自已作為卑微的庶子是沒有資格自已決定婚姻的,他們一定會逼迫他,逼他娶一個自已不愛的女子!
顧婉兒雖然任性,但是對感情從一而終。顧吳兩家原本是酒釀街鄰里,顧婉兒和吳川松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吳川松被人欺負,顧婉兒就站出來幫他趕走熊孩子。
他在哭,她在笑,說他一個男孩怎麼都不勇猛?再長到少年少女模樣,兩人一見面就臉紅,她那時就決定以後要嫁給他。誰知吳家一朝得勢,成了深城統領,舉家搬離了酒釀街,她便再也沒見過他。
顧婉兒現下18了,再過三年還不出嫁便是很難了。但是她願意等他,因為,她愛他!
“我願意等你,我家那邊你放心。他們要是逼我,我寧死不從!”顧婉兒看著吳川松的眼睛,胡亂擦掉眼淚,堅定地說,“松哥,要是你發達了移情別戀,我就放火燒了你!”
“你相信我!”吳川松微微一笑,這才是自已愛的那個敢愛敢恨的女子。
攬過顧婉兒,溼熱的吻落下。
一對即將離別的愛人久久沉淪。
胡玉正好路過,把一切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