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準備的都差不多了，凌皓川此刻就坐在上座上等著旁邊空位置上的主人到來。一想到昨晚，凌皓川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之前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已經好久沒有像昨晚那樣的酣暢淋漓了。

“周校尉，你別說陛下打完勝仗心情都變好了，我看陛下那笑容就沒下去過。”嚴文段悄悄湊到周雲耳邊對她說道。

周雲抬頭望了望凌皓川的方向，拿起酒杯正準備往自已嘴裡送，突然看到了陛下脖子上的紅印子。入喉的酒差點吐出來，她猛地咳嗽幾下，拿出隨身的手帕隨意擦了幾下，心中暗暗想到：陛下估計不止是因為打了勝仗心情好吧。

沈知硯生怕誤了時辰，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他剛起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他強行不適，儘量讓自已看上去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但是還是被凌皓川一眼看破了他的偽裝。

自知理虧，凌皓川看見沈知硯的那一瞬就起身去扶他，可等他的手還沒碰到人家的胳膊呢。沈知硯就伸出手暗地裡在他手臂上狠狠擰了一把，含笑說出了威脅的話語：“要是下次還這樣，你別想再上我的床。”

凌皓川揉了揉剛剛被擰的位置，連連賠笑道：“是是是，一切都聽我內人的。就給你夫君一個賠罪的機會吧，讓我扶你上去。”

沈知硯這才對著他有了點好臉色，傲嬌地將手伸了過去，任憑凌皓川扶著他坐到了自已的邊上。

禁衛軍中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沈知硯，甚至不少人對他還頗有微詞，但後來又聽說了這位君後的一件件事蹟，偏見也逐漸消散。但今日這麼一瞧，怎麼感覺他們的陛下是位實打實的妻管嚴呢？

凌皓川可不知道這群人心裡在想什麼，見人已經來齊，時辰也差不多了。他站了起來，舉起酒杯，高聲喊道：“今晚我們齊聚於此，是為了慶賀我們禁衛軍首戰告捷！將那南疆異族逼退了幾十裡。還望眾將士們再接再厲，早日將那南疆異族趕出中原！”說罷，凌皓川將那酒杯裡的酒水一飲而盡。

底下人見凌皓川起身也紛紛起身，聽了他振奮的話語不由得感到熱血沸騰，只見他們齊聲高呼：“誓死追隨陛下。”後這宴席上響起了連綿不斷的摔酒瓶聲。

沈知硯學著他們軍中人的樣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也高高舉起手，將酒杯砸下。這戰場上的酒不比宮中的瓊漿玉露那杯回味綿長，那酒一入喉，沈知硯就感受到了辛辣的灼燒感。就如同這戰場上一樣，危險卻又充滿了機會。

知道沈知硯喝不慣這酒，凌皓川特意叫清婉給他把酒換成了茶水。

“好了，今晚大家不要拘束，吃好喝好！”隨著凌皓川一聲令下，宴席上頓時沸騰了起來。這慶功宴和上次的春狩不一樣，上次在座的有不少世家公子，最是講究風雅，就連喝酒都要先吟上幾句詩助興。今日在場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有些人大字都不識幾個，更不會去吟詩作畫了。只見他們酒杯滿了就喝，滿了就喝，彷彿永遠不會醉一般。但是他們也有自已的祝酒方式，只見他們用手比劃著一些手勢。沈知硯看不懂，凌皓川主動給他解釋什麼是“划拳”。

沈知硯之前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如今一見倒也覺得好玩，還主動要凌皓川教他怎麼玩。

喝酒怎麼能沒肉呢？沒過多久，就有人端著一盤又一盤地烤肉上桌。沙州條件艱苦，對食材的烹飪方式也很粗獷。那肉就撒了點鹽、塗了點油，就上火堆上烤，雖然賣相看上去很不好，但勝在食品的原材料好，肉香四溢。

“我操，老子都多少年沒在戰場上吃過肉了，老子今晚要不醉不歸！”

“就是說啊，那京城伙食好是好，但要我說，還是不如這簡簡單單地烈酒配烤肉啊！”

嚴文段看著大家愉悅的笑臉，不由自主地被他們的氛圍所感染了。面對來敬酒計程車兵，一律來者不拒，幾杯酒下肚已經有了醉意。

剛開始的時候周雲就如同一個局外人遊離在他們所有人之外，一是因為她是安西軍的校尉，禁衛軍對她都不怎麼熟悉；二是因為她是女子，也不好去灌一個女子的酒。知道嚴文段站起來跌跌撞撞地端起酒杯走到周雲面前：“周校尉，這杯酒嚴某敬您！您雖是女子，但在戰場上的風範屬實是讓嚴某佩服，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哦，巾幗不讓鬚眉。您是最配得上這句話的人。嚴某先幹了，您隨意！”

話音剛落，慢慢地一杯酒就下了嚴文段的肚。周雲同樣站起身，笑著回敬他：“嚴將軍如此豪爽，我周雲自然不甘示弱，這杯酒，我幹了！”

嚴文段開了這個頭，也有不少人開始主動來找周雲搭話，周雲同樣是一杯杯地回敬對方。

凌皓川和沈知硯在臺上看著這一幕，也由心的為周雲被軍隊所接納感到高興：“阿川，這周姑娘真的是位奇女子啊，或許，民間還有許多像她這樣的女子被埋沒了呢？”

“是啊，看來這次班師回朝後，朝中還是需要有些大動作了。”凌皓川邊用捲餅給沈知硯包烤肉一邊說道，“或許，開個女子科舉，女子武舉也不是不可。”

沈知硯點了點頭，接過凌皓川給他卷好的捲餅咬了一口，不知是這捲餅本來就好吃，還是因為這捲餅的人特殊，沈知硯覺得宮中御膳房精心製作的捲餅都不如這個好吃。

下人們仍在不停地向席面上端著菜，這次上來的是一盤包子。

只見一個男人端著盤子彎著腰向臺上走來，軍中的漢子都能吃，因此每一盤包子都是又大又多，堆在上面甚至都看不清送包子的人的臉。

沈知硯吃了捲餅，現下已經吃不下什麼東西了，對那包子也只是看了一眼，沒有什麼興趣。男人將包子放到二人的桌子上本就應該離開，可剎那間，那人的眼神變得兇狠異常，從那堆包子底下拿出一把匕首，用盡全身力氣向凌皓川揮去。

包子頓時灑了一地，底下人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愣住了。幸好凌皓川反應迅速，反手就是握住了那人的手腕，狠狠向後一擰。那人慘叫著，卻仍死死地抓住匕首不放，用手臂帶動匕首的運動。

“愣著幹嘛！快來救駕！”沈知硯對著底下發愣的人大喝一聲，這才有人反應過來，周雲第一個衝上臺，嚴文段緊隨其後。二人共同制服了這突如其來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