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硯回來的次日,凌皓川就在朝堂上宣佈了要立沈知硯為後的訊息。頓時,朝堂上像炸開了鍋一樣。眾大臣面面相覷,不少人都站了出來,跪倒在地,表示反對。御史大夫率先出來說道:“陛下,立後之事非同小可。皇后乃天下之母,關乎社稷興衰,我大兗開國至今從未有男子為後的先例。”
御史大夫的話得到了眾多朝臣的附和,反對聲越來越激烈。但有趣的是,如今大兗朝堂上分掌文武最高權勢的二人——安牧一和凌皓辰,對此事就好像商量好了一般概不發言。
凌皓辰是因為他知道皇兄對那沈知硯情深義重,非他不可,再加上自已確實還欠他一個人情,這種時候自已沒必要出言反對;而安牧一想的就更簡單,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凌皓川給的,他效忠的自然是凌皓川,再加上凌皓川又不是那種皇位不穩需要藉助別人家族勢力的傀儡皇帝,他想要誰做皇后,誰反對都沒用。可惜啊,朝堂上有些自認死守禮法的庸臣,就是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立後是陛下後宮之事,自然是由陛下做主。”在一陣反對聲中,一個年輕的贊同聲顯得格外的清楚。安牧一挑挑眉,尋聲望去,聲音的主人是最近才被提拔上來的戶部侍郎陸今安。
今年是科舉改革實行的第一年,寒門百姓中舉之人就比之前多了些,雖然還不是很顯著,但照這種趨勢再過個幾年,朝中官員的裙帶關係就能減弱不少。而這位陸今安就是此次科舉的狀元,他出身於一個耕讀家庭。
陸今安之所以頂著這麼大的壓力贊同陛下的舉動,不惜得罪朝中老臣,為的就是給凌皓川遞上投名狀。他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他考上狀元得到任命後,就有一大堆世家來拉攏他,可陛下之前的所作所為明顯就是想削弱世家的勢力,加強集權。他若真的這個時候投靠哪個世家那可真是自斷前程。但他一個人勢單力薄,想做出一番成績太難了。他現在唯一的依靠就只能是陛下,如今就是他投靠陛下的最好時機。
安牧一是什麼人,在朝堂上混了好幾年的老狐狸。他一眼就看出來陸今安的意圖,雖然有點著急,但確實是個絕佳的選擇。果然,寒門百姓里人才也不少啊。
朝堂上已經有了些寒門上來的官員,如今有了陸今安帶頭,他們也陸陸續續站了出來,支援陛下的決議。不知不覺中,朝堂上從一片的反對聲變成了兩方勢力的抗衡。
這是凌皓川願意看到的,他冷著一張臉,內心卻對這一幕極為高興。朝堂是制衡的藝術,寒門與世家需要相互牽制。
他環顧四周,對於這個話題並不想再多說什麼,直接開口一錘定音道:“此事已定,朕意已決。眾愛卿可以開始著手準備封后大典了,只是如今邊疆有所異動,大戰一觸即發。此次儀式就一切從簡吧。只是儀式可以簡化,眾愛卿還是要敬重皇后啊。”
“陛下英明。”凌皓川此話一出,朝臣們反對的聲音也再也說不出來了。
旨意一出,最忙的就要是禮部了。禮部的大臣回去就開始著手準備封后大典的東西了,雖說陛下已經說了一切從簡,但就看陛下對那位的重視程度,他們要是敢敷衍了事,自已頭上的烏紗帽還想不想帶了。
凌皓辰知道這個訊息倒是很是平靜,這件事情是遲早的。但是,自家皇兄都快要成親了,自已的另一半還沒個著落呢。最神奇的是,提到成親二字,自已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周雲。凌皓辰之前只以為自已對周雲的感情是優秀的下屬、過命的兄弟。但得知她是個女子之後,卻生出了些別的心思。
別看凌皓辰在戰場上殺伐果決,但面對感情,他卻是個愣頭青。他不知道周雲對他有沒有這方面的心思,他看不出來又不敢去問,每次跟周雲待在一起都覺得如鯁在喉。
想著想著就不知不覺回到了安西軍。屋內,周雲坐在一旁處理著軍務。當時,周雲是女子的訊息傳回軍中引起了不少的騷動,許多人都不敢相信,那個在戰場上有勇有謀、冷靜指揮的校尉竟然是個女子。但陛下並未治她的罪,甚至都讓她回了軍營。凌皓辰就有意將這件事情冷處理,仍然保留她校尉的位置。雖說有些將士對此有些異議,但是周雲回來之後就好像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做著自已的活兒,漸漸的,那些異議也都消失了。
畢竟他們安西軍講究一個英雄不問出處,女子怎麼了,周雲的實力擺在那裡,怎的就坐不得校尉的位置了。
“王爺下朝了?”周雲抬起頭來,起身迎接。如今的周雲已經不再扮男裝了,換上了一身利落的女子騎裝,束起長髮。她的語氣莫名讓凌皓辰覺得他們就像是一對老夫老妻。
突然意識到自已在想什麼,凌皓辰猛的反應過來,咳嗽了兩聲,說道:“陛下已經下旨要立侯爺為後了。估計很快就要舉辦封后大典了,你到時候隨我出席。”
“侯爺要成為皇后了,那可真是好事啊。”周雲和這兩人都有過交流,她對沈知硯的印象極好,雖然也聽說過關於他的一些往事,但她畢竟不是親歷者,不好評價。但彩霞鎮的事情她是全部都經歷過的,陛下和侯爺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璧人。
“你可有成親的打算嗎?”凌皓辰突然莫名其妙地提出這個話題,“尋常女子有你這個年紀早就成親了,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
“王爺怎的突然開始催我這人生大事了。女子不比男子,若是要成親,那對夫君的挑選那是重之又重,稍微錯一步都是萬劫不復。”周雲開口說道,“再說了,現在邊疆不太平,隨時有開戰的風險,我哪裡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原來只是不想啊,看來她還沒有心上人。凌皓辰自已都不知道,自已聽到這個回答第一反應是鬆了口氣。
周雲默默觀察著凌皓辰的反應,在凌皓辰發呆之時,她輕笑一聲,心中暗暗道了一聲:“真是個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