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沈知硯的此次出使兼探親的任務算是結束了。次日上午,在拜別了沈知深後,沈知硯便再次登上了馬車。臨行前,沈知硯湊到沈知深耳朵邊上,輕輕說道:“二哥,你一定要保重,你交給我的事情我定會完成的。”
沈知深知道商時序就在暗處看著他們,不便開口叮囑沈知硯什麼,只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自已的期許和祝福都融入進去。
此次大梁之行也算是收穫頗豐,揪出了在背後控制著大梁皇室之人,知道了南疆的最真實目的,還找到了圖阿莎失散已久的母親。
說起圖阿莎的母親,在車隊到達路上第一個驛站休息時,圖阿莎就主動找到了沈知硯。將自已透過一個小攤上的披風,順藤摸瓜地找到了自已的母親。還將麗婆婆和商時序之間的關係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了沈知硯。
“世上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那這麼說來,你和商時序倒算是師出同門了。”沈知硯聽完圖阿莎的解釋,不由得感慨有時候緣分這個東西真的是不好解釋,可能冥冥之中他們就已經被安排好了命運,就像一團剪不斷的亂麻,彼此交纏,無法分開。只能用快刀斬之,方能不破不立。
“侯爺,既然我已經找到我阿孃了。我想將她留在自已身邊贍養。”雖然女兒養娘是天經地義,但是沈知硯之前沒有見過麗婆婆,況且歸根到底,商時序能學會蠱術,麗婆婆也是出了份力的。圖阿莎不能保證沈知硯內心會毫無芥蒂。
沈知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你和你孃親已經好幾年沒見到了,如今一朝得以重逢,你想留她在身邊也是情理之中。你孃親看樣子年歲也大了,好生照料著吧。我宮中還有一棵上好的山參,等回去了你拿去給你孃親補補身體吧。”
圖阿莎得了訊息,立即歡天喜地地走了出來,嘴上說著謝侯爺,就不不打擾侯爺休息了,但實際上是去和清婉和自已阿孃分享這個好訊息了。
沈知硯看著如今的圖阿莎不禁有些羨慕,他孃親早就去世了,他都不知道她的容貌如何。父皇厭惡他,宮中眾人對她都避之不及,誰也不敢主動跟他提及。還是他二哥登基之後,才給他的孃親封了個太貴人,在皇陵中立了個衣冠冢,他才得以堂堂正正地給她上一柱香火。
沈知深明裡暗裡都為他做了太多事兒了,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完成沈知深交給他的囑託,不讓南疆人對中原染指半分。
在沈知硯在馬車中仔仔細細地將沈知深給他的紙條看了一遍又一遍,腦子裡飛快地想著對策時。遠在南疆的沈知玉卻已經急不可耐了,原本布赫跟他說的計劃是等到他們馭蛇部打敗金鷹部統一南疆後就向大梁進軍,然後讓沈知玉統領全軍,風風光光地打回都城,奪回皇位,然後每年只要給南疆一筆錢財就可以了。
當布赫跟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沈知玉幾乎是沒有猶豫就一口答應下來。他想的很簡單,等到自已登上皇位,還不是自已說什麼就是什麼。到時候自已就是死不承認,說他南疆敲詐,出兵剿滅了他們就是了。
可如今金鷹部族的屍體都涼透了,布赫也只是在邊境集結重兵,沒有下令攻打的意思。沈知玉早就等不及了,連著好幾日都去到布赫的營帳催著他出兵。
布赫剛開始還能保持冷靜地跟他解釋,現在還不是時候,計劃有變。可後來他也煩了,懶著搭理他。心裡直嘀咕,這沈知玉好歹當初也是能跟沈知深掰手腕,爭皇位的人啊。怎麼這性子就這麼急躁、腦子也這麼蠢笨。都不問問他中原有什麼變動,是什麼情況就急著出兵,要是他代替沈知深當上了梁朝的皇帝,都不用他們這麼縱橫謀劃,他自個兒都能把大梁弄滅國。
“布赫,你是不是在耍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過幫我奪位。”沈知玉今日更加過分,乾脆直接質問起來。
布赫在心中冷笑一聲,將桌子上商時序遞來的訊息扔給沈知玉:“你那五弟回大梁了,而且大機率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原本的計劃恐怕要有點變化。”布赫承認自已還真是輕敵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沈知深身上,還真忽略了這個沈知硯。之前他們認為大兗和大梁的關係已經破裂,等到他們出兵大梁,大兗第一時間定不會出兵援助。而大梁如今又沒有什麼抵擋之力,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早就已經來不及了。可是如今,如果不能很快地攻下大梁,大兗絕對會出兵相助,那他們南疆反而會陷入中原兩大國的圍攻之中。
可沈知玉卻對布赫的說法嗤之以鼻,在他心裡,沈知硯就是一個下人生的庶弟,卑賤的很,懦弱無能,完全不成氣候。他不明白布赫怎麼會忌憚他,只見他的聲音都帶著幾分譏諷:“沈知硯有什麼好怕的,就算他知道了又怎麼樣。他難不成還能調動兗朝的軍隊嗎?他一個和親皇子早就是天下的笑話了,能翻出什麼浪花。”
布赫覺得自已完全沒有辦法和沈知玉交流,他感覺自已無論怎麼掰開揉碎了跟他解釋都是對牛彈琴。索性乾脆放棄跟他說話,自顧自地想著接下來的對策。
沈知玉見布赫不打算搭理他,猛的一拍桌子,惡狠狠地喊道:“布赫,你若是再不幫我奪位,我之前答應你的條件莫怪我不做數!”說完便一揮衣袖走了出去。
布赫現在完全就是看傻子的眼神,他真以為自已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嗎?自已要真是指望他登基後給南疆財物,那南疆離滅亡真就不遠了。他還真以為自已等當上皇帝嗎?他甚至等不到進入皇城,就會因同命蠱發作而暴斃身亡。
似乎是害怕商時序會在路上對他們下手,車隊回去的速度比過來的時候還要快上不少。中途本來準備要歇腳的驛站都沒有停下,快馬加鞭地向大兗趕去。原本二十多天的路程,硬生生縮短到了十五天。
經歷了提心吊膽的半月路程,在這天早上,車隊風塵僕僕地回到了大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