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的腳程比以往似乎要快一些,不到三天就到了京郊的狩獵場。京郊的官員早就在狩獵場安營紮寨,就等著陛下的來臨。
福順將兩匹馬牽了過來,其中一匹馬通體烏黑,肌肉線條流暢有力,雙眼炯炯有神。這匹馬叫做“墨影”。這馬是之前西域商人們進獻給凌皓川的,此馬性格剛烈而野性十足,凌皓川剛見到它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它,隨即就跳上馬背,想要馴服這匹烈馬。墨影性子實在是烈,就算是凌皓川這等高手,也費了番功夫才壓制住它。而另一匹馬就顯得溫順了許多,它叫“雪絨”,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它的毛色潔白如雪,步伐輕盈而穩健。雪絨是凌皓川專門為沈知硯準備的馬,他知道沈知硯的騎射不是很好,特地叮囑福順去找一匹性子溫和的馬給他。
“雪絨性子溫順,你到時候就跟著我,慢慢騎,沒事兒的。”凌皓川將雪絨的韁繩遞給沈知硯,沈知硯看著這匹馬,心裡也是喜歡的緊,伸手摸了摸,它的馬鬃柔軟順滑,就如同絲綢一般,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愛撫,雪絨偏頭,輕輕蹭了蹭沈知硯,還特意彎曲了膝蓋,讓身子更低一些,彷彿在向沈知硯發出邀請一般。
沈知硯笑了笑,腳踩上了馬鐙,挺輕鬆地就坐到了雪絨的身上。
凌皓川也走到了墨影身邊,墨影見主人靠近,朝天嘶鳴了一聲,表現出了熟悉又敬畏的態度。凌皓川一手拍了拍馬頸,另一隻手穩穩握住韁繩。只見凌皓川輕輕一躍,就穩穩地坐在了墨影寬闊的背上,動作乾淨利落,猶如行雲流水般自然。
他輕輕拉扯韁繩,墨影立刻領會了主人的意思,開始緩緩向前邁步。沈知硯見狀,也扯了扯雪絨的韁繩,跟在了凌皓川的身後。
等凌皓川到了獵場之上,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完畢,就等著陛下下令狩獵開始。
一聲清脆的銅鑼聲響起,凌皓川目光銳利,彷彿能穿透一切迷霧。他高坐馬上,緩緩舉起手中的玉詔,高聲宣佈:“今日,朕與眾愛卿共聚於此,以狩獵之禮,祭天地之神,祈國泰民安!”
話音剛落,凌皓川就將手中的玉詔放下,隨即拔出腰間的長劍,指向東方初升的太陽,大聲說道:“現在,春狩開始!”
隨著這一聲令下,整個狩獵場內頓時沸騰起來,號角聲、馬蹄聲、歡呼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激昂的樂章。凌皓川率先策馬奔向林間,沈知硯也不遑多讓,跟在凌皓川身後,在後面的是成百上千的侍衛和獵犬跟隨,一場壯觀的皇家狩獵就此拉開序幕。
凌皓川一進入森林,就看見在不遠處的灌木叢中有一隻白狐,它毛色亮麗,行動敏捷,這樣的獵物對於任何一位獵人來說都是極具吸引力的。凌皓川從背上取下一支箭,搭在弓上,他緩緩地拉開弓弦。沈知硯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擾了獵物。
剎那間,凌皓川的手指輕輕鬆開了弦,箭矢如同一道銀光,筆直地飛向目標,只聽“嗖”的一聲,白狐應聲倒地,整個過程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等白狐身死,立即就有侍衛上前去撿獵物,將它送到了凌皓川面前,他輕輕摸了摸白狐,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樣柔軟,他轉身看向沈知硯,眼神中寫滿了:“我是不是很厲害,快誇我。”
沈知硯哪能看不懂凌皓川的眼神,笑道:“陛下的騎射可謂是爐火純青,百步穿楊。讓妾身崇拜。”
聽了這話,凌皓川再也壓不住自已的嘴角,臉上一片喜色,他將白狐扔給了侍衛:“我看著白狐毛色不錯,就賜給你做件圍脖吧。”
“妾身多謝陛下。”
凌皓辰就在二人的不遠處,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只覺得二人酸的很,他不理解沈知硯到底給他皇兄灌了什麼迷魂湯,讓皇兄如此念念不忘。就在這時,凌皓辰看見了一頭從密林裡竄出來的鹿,他頓時決定化悲憤為動力,拉起韁繩,全力追趕起了那頭鹿。
凌皓川顯然不知道自家弟弟剛剛在想什麼,這次狩獵他不打算埋頭捕獵了,他已經蟬聯了這麼多屆的冠軍,也該給其他人一個機會了。凌皓川心中這麼給自已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實際上就是想和沈知硯多待一會兒。
兩匹馬並肩,慢悠悠地在林間散步。墨影顯然是沒跑過癮,之前凌皓川騎它的時候可以跑上好幾個時辰的,怎麼今年讓它慢悠悠地散步了,為表不滿,墨影嘶鳴了一聲,誰知凌皓川不僅沒有滿足他的訴求,反而狠狠拍了他一下,示意讓他安靜些。
突然沈知硯停了下來,抬頭似乎在看什麼東西。凌皓川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隻雉雞。凌皓川知道沈知硯為什麼突然停下來了。
從前凌皓川還是太子的時候,他去春狩,沈知硯就在宮中等他回來。有一次,凌皓川偷偷藏了只雉雞帶到沈知硯面前。
“我跟你說,這雉雞烤著吃可好吃了,我特地帶回來的。”凌皓川拎著那隻雉雞,在沈知硯面前晃了晃。
沈知硯從前真沒見到這種沒有以食物狀態出現的雉雞,心下有些好奇,伸手摸了摸,手感還真不錯,羽毛冰冰滑滑的。
“來,我親自做給你吃。”凌皓川動手能力極強,話音剛落,就開始準備在這東宮裡面拔毛生火烤肉,沈知硯看著他滿頭大汗地與那隻雉雞做鬥爭的模樣,心中就彷彿吃了一個蜜一般甜,他拿出帕子,輕輕地幫凌皓川擦頭上的汗,這下子凌皓川越做越有勁兒了,定要讓沈知硯吃上這隻烤雉雞。
凌皓川畢竟從小養尊處優,沒親手幹過這些事情。生好了火,架好了烤架。結果因為火候掌握的不好,將那隻雉雞烤的是焦黑。
凌皓川舉起那隻焦黑的雞,臉上不免露出了沮喪的表情,他剛想將這雞扔掉,沈知硯卻將烤架接了過來,用手撕了一塊肉下來,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著,要不是凌皓川見到了那隻雞的樣子,光看錶情,還以為沈知硯在吃什麼山珍海味呢。
就在沈知硯要撕第二塊肉時,凌皓川將烤架搶了過來:“別吃了,這肉不能吃的。”
沈知硯笑道:“阿川,你能為我做這些事我就已經很感動了。你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沈知硯的眼睛轉了一下,笑意又加深了幾分,“要不阿川自已嚐嚐,其實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凌皓川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頓時一股糊味充斥著他的口腔,他瞬間將那一口黑色不明物體吐了出來。看著凌皓川五官都皺在一起的模樣,沈知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凌皓川明白沈知硯這是故意的,撲上去撓他癢癢,直到沈知硯連連求饒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