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公安聽著韋招娣的話都有些意外,大家互看一眼又都看向了她。
“那你還記得你到十里坡之前住在哪裡嗎?”
趙旭升繼續問話,邊問還邊記錄著韋招娣的話。
“我是三個多月前到的十里坡,到十里坡之前住在南方。不過我在南方住了不止一個地方,第一個我有記憶的地方是一個叫義豐的村子。我在那裡住到十歲,其間一直被關在一個大院子裡沒有出過門。十歲後我被送去了同村武家,也是在那裡我才有了名字武引璋。“
韋招娣對於義豐村,其實還挺有好感。
畢竟她在那裡的那些年,除了不能出門外,其實過得還不錯。
特別是在武家,家裡的“媽媽”會教她讀書,打扮外,還會時不時的告訴她一些外面的事情。
只是這樣的“好日子”三年前在“媽媽”突然消失後就沒有了,她先後被送進了城裡的幾個大院子裡。
在第一個大院子裡,她不知道是水土不服還是身子太弱,一進去就生了場重病。
不過也是那一次生病,救了她一命。
她從來照顧她的好心的姐姐那裡知道了她當時所在的地方其實就是“妓院”,那個姐姐幫了她用藥讓她長了一臉的麻子。
也是因為這事兒,她被送去了另一個大院子。
她為了不穿幫,也為了不連累好心的姐姐,一直沒敢讓自已臉上的麻子消掉。
也是因為這樣,她才離開了那些大院子,最終輾轉來到了十里坡。
在到十里坡之前,她手裡長麻子的藥沒有了露出了真容。
當時送她的人中,就有十里坡的韋大柱。
他“見色起意”,為她做了遮掩,將她帶回了十里坡。
以為自家兒子找童養媳為名,將她關在了家裡。
只是沒料到她們剛進韋家不到三天,韋大柱那個病歪歪的兒子就死了。
也是從那天開始,韋大柱的媳婦就瘋了一樣的折磨她。
天天打罵是小事,不給吃喝更是常事。
反而是韋大柱幾次想欺負她,被他媳婦給擋下了。
她直接給她取名韋招娣,說是要讓她為她兒子守寡。
韋招娣的講述讓“見多識廣”的三位公安都驚住了,不知道該說她幸還是不幸。
她小小年紀,經歷就如此之多實在罕見。
“那你還記得每一個地方照顧你的人和帶你走的人的姓名樣貌嗎?”
即使同情韋招娣的遭遇,但為了案情,趙旭升也不得不繼續問話。
“名字不記得,他們一般都是叫代號。什麼老鷹,灰鼠,黑熊……等等,反正一聽就知道不是真名。哦,那個照顧和教我讀書的媽媽我聽到過別人叫她葛大姐。這個有用沒?”
韋招娣的話一出,在場的三人立馬眼睛都亮了。
姓葛,這……這位不會就是在成遠逃脫的那位大姐大吧?
有了這個懷疑,袁爾行立馬插了嘴。
“你還記得葛大姐的樣子嗎?”
“記得,當然記得。”
一見她點頭,袁爾行興奮了。
他轉頭看向兩位同事,對他們招了招手。
三人一起出了起居室的大門,袁爾行立馬俯身向前在兩人耳邊耳語了兩句。
“趙科長,劉哥,向家的向芯畫得一手的好畫。對人物素描也有一定的功夫,上次4.15大案能抓到那麼些人她就出了大力。要不,讓她過來幫忙畫一下葛大姐的樣子。”
袁爾行的話,引起了趙旭升和劉明的興趣。
只是想到此案的重要,他們一時拿不定主意。
”4.15案的大姐大已經畫像,再讓她畫葛大姐會不會洩露案情?這個風險……不行,還是讓人從成遠送畫像過來讓韋招娣認人吧?或者把她送去成遠?”
劉明第一個反對,向家雖然現在是紅色地主且還是烈士之家,但總歸讓人有些不放心。
“嗯,我也覺得應該謹慎。這樣,畫像的事暫時擱置,繼續問十里坡的情況吧。一會兒我們問完了話先去公社打電話彙報情況,怎麼處理由領導決定。”
趙旭升提出了自已的意見後看向兩人,劉明第一個點了頭。
兩人又一同看向袁爾行,見他也點了頭三人又進了屋子。
“我們繼續 ,說說十里坡吧。除了韋大柱外,還有沒有人和他一樣接送過你?韋大柱家平時來往的人除了村裡人外還有沒有外人?另外十里坡像你這樣被拐賣進去的人還有嗎?”
趙旭升問的這些問題,其實他們調查過了。
十里坡其實就是人販子的一箇中轉站,除了韋大柱之外,還有好些韋姓人家都參與了拐賣人口。
唯獨他們沒有查清楚,村裡到底還有多少被拐來的人。
“這些我不是很清楚,我到十里坡雖然幾個月了,但除了韋家兒子死的那幾天被放出來過,之後一直被關在他家的地窖裡。能逃出來,全是運氣。”
想起過去幾個月的經歷,韋招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哦?那是你怎麼逃出來的?”
趙旭升再次追問。
“昨天是韋家兒子百日忌,韋家媳婦太傷心又到地窖裡打了我一頓。當時她人有些恍惚,嘴裡一直說著“報應”什麼的。她一邊打我,還一邊哭。哭著哭著人就昏了過去,我就趁著她錯過去的機會跑出了地窖。後來,又在山上遇見了這家好心的爺爺,這才逃出了命。”
韋招娣此時再回想,突然反應過來她不是好運,應該是韋大柱的媳婦放了她一條生路。
她驚訝的站了起來,不顧身上的痛意看著三位公安。
“是……是韋大柱的媳婦放了我,對吧?”
她不是很確定,韋大柱的媳婦是好人嗎?
這個問題,三位公安其實也有同樣的想法。
不過作為公安,他們不憑空猜測,只看證據。
但他們卻可以憑和韋招娣的交談,從中找到對十里坡的行動的攻擊重點。
這位韋大柱的媳婦,很有可能因為獨子的死而心生悔意。
也許他們可能透過爭取她,從而達到瓦解十里坡的計劃。
“是不是以後就知道了,好了,今天我們暫時就問到這裡。你先好好休息,養好身體。若再有事,我們會再來找你的。”
趙旭升取下筆蓋將筆蓋好後,拿起筆記本招呼身邊的兩人就往外走。
出了東廂,三人直接來到向家正房準備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