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蕭不捨的離開了，剩下向老爺子和向恆兩人來到向芯的床邊。
“怎麼樣？沒哪裡不舒服吧？做夢了？”
向老爺子緊張的看著向芯，生怕她又夢到什麼不好的事兒。
之前睡一覺起來，她夢到了一家人先後死亡。
若再來一回，他都怕孩子自已把自已嚇出毛病。
“爺爺，我沒做夢。這一覺我睡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不過，爸，你是不是應該上班了？”
向芯笑著轉頭看向向恆，指了指窗外那明亮的天空。
向恆順著她的手看向窗外，一下子跳轉身體朝著外面跑走了。
邊跑他還邊喊：“死了，死了，今天有一個手術，去晚了主任非得罵死我。爸，芯芯，早飯我不吃了，先上班去了。”
向恆的聲音越來越遠，可他的聲音裡透露出來的歡快讓在場的祖孫二人都會心一笑。
不過老爺子笑完很快又收斂表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門口嘆氣。
“芯芯，你爸這性子……他受大罪了吧？”
向芯只告訴向老爺子，祖孫三人的死法，沒多提向恆。
但老爺子心裡有數，向恆的死法只用比他們的還痛苦還悽慘。
“爺爺，像你說的，夢都是相反的。這一次，我們家誰也不用死，更不用遭罪。若真的非得有人死，那一定是別人。”
看著老爺子突然情緒低落，向芯的心都揪了起來。
她掀開身上一被子爬出來，一把抱住老爺子的腰間，給予他力量的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已。
“對，要死也是害我們的人死。芯芯，你再和我說說明年的事兒。”
向老爺子也是個狠人，一時的情緒激盪後又很快恢復了精神。
他輕輕推開向芯，坐到床邊將被子重新將她圍起來不讓她冷著。
4月的成遠，雖不是雨季，但每日早晚總會有些小雨。
連帶著早晚的溫差也有些大。
“好，爺爺，我和你說……”
向芯再次把她知道的自愛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又說了一遍。
為了說得更清晰，她還把有些和自家沒關係的事兒也說了一遍。
她說的時候是咬牙切齒，而聽著的老爺子也是心裡嘔血。
想他幾十年如一日的做好事，怎麼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
難道真的是人性真的本惡？
“爺爺，你……你怎麼了？彆氣，彆氣，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後續，以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看著老人家突然間面紅耳赤，她就知道他這是氣狠了。
這種表現，讓向芯一下子想起了曾經見過的“高血壓”的狀況差不多。
這下子，向芯嚇得不輕。
腦子快速的轉動起來，下一刻她直接掀開被子下了床來到自已的書桌前拿起桌上的文具盒，從裡面取出一個圓規。
她緊握著圓規的手都有些發抖，可看著爺爺越來越紅且有些微凸的眼睛時，她狠下一條心，直接用圓規的尖頭頭戳向了老爺子的十根手指。
隨著他指尖冒起的小血珠以及被刺指尖的痛感，老爺子總算回過了神。
他重重的吐出胸中的濁氣，抬起眼瞼入目就是向芯擔心的臉。
“別怕，爺爺沒事兒。”
老爺子抬起右手就要拍向向芯的發頂，卻在看見他手尖的血珠又收了回來。
“真的沒事兒？剛剛……我……”
向芯拉過老爺子的手，心痛的拿起掛在床尾的毛巾，輕輕的為他擦拭著指尖。
“痛嗎？我不是有意的。不對，我是有意的。不過，我是怕你……”
“好了，我懂，我懂。芯芯，來，坐下。我和你說說，我昨天的成果。”
老爺子笑著將向芯拉過來，按坐在身邊。
“昨天我的運氣不錯，去了一趟郊縣的軍區，找到了莊重。他還記得我，對我的要求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不僅主動給我開了證明，還蓋上了軍區後勤部的大印。來，給你看看。是不是這種？”
老爺子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像獎狀的紙張。
他一點一點的拆開，平鋪在向芯的膝上。
“這……就是這個，爺爺，你真能幹。”
看著面前的捐贈證明，向芯激動的拿起來看了又看。
“爺爺，還能再多開幾張嗎？”
向芯轉身拉住老爺子，興奮的都快要跳起來了。
有了這個，雖然不能百分百確認向家沒事兒，但多少有了一些保障。
“嗯，開倒是能開，可不是部隊的領導。我記得當初我給地下組織也捐過物資，那個領導我在咱們省政府見到過他。要不，我再去試試？”
向老爺子也想給自家多存些保障，扒拉了一通以前的人脈，還能找到的也就這兩個。
“嗯，行，要不我陪你去吧。”
一聽說省政府，向芯下意識想到的就是明年會成立的革委會。
據說，這個組織的領導班子大多都是現在的政府領導。
不知道，她現在去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些人中的某些人。
若能，她想和人家套套近乎，說不得明年再見，對方能對自家人抬抬手。
當然，她知道自已這個想法很幼稚，也很天真。
可為了自家人的性命著想，再幼稚的事兒她也願意一試。
“你……你真想去，也行。不過去了要聽話，多聽少說話。對了，你都能和我出門了，那是不是應該去上學了？”
老爺子看向向芯的時候，有些不贊同。
不管她之前說的是夢還是上輩子，但眼下她還是一名初中生。
最要緊的是，今年她上初三，離著升學考試也只有不到三個月了。
“爺爺，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從明年開始，大學要停考了。就算讀了高中，找不到工作的青少年，全都會被安排下鄉。所以，在這之前，我們得儘快離開成遠，回家鄉去。”
向芯想想那些被安排下鄉的“知青”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真是太苦了。
可，想想自家的情況，再苦也比留下來隨時面對風險來得安全。
更何況，老爺子的家鄉在離著成遠市兩百公里外的一個山村裡，那裡幾乎家家都姓向。
最重要的是，據說老爺子的親哥哥和親弟弟都在那裡。
他們一家若能在明年之前，安然的離開成遠，說不得回鄉還真能避開上輩子的結局。